“哭什么呢?哭大女儿被人一两银卖去冲喜,还是哭二女儿被人害到变呆傻,又或是哭三儿子腿被人打断,险些成了残疾?”
宋暖气极反笑,话语间带满了倒刺。
作为一个抛弃子女的母亲,她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哭着说自己有多么的迫不及待?
脸呢,还有吗?
没有了!
早在她只身离开起,便没有了。
何菊听完,整个人都震惊了,她连哭都不会哭了。
宋暖把钱袋塞了回去,“不用你如此!有我在,他们死不了!也不用你提醒什么见与不见,我们后会无期。不是我们的出现会影响你,而是你不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院子里,温老太提着包袱在等她。
宋暖上前,挽着她的手,“祖母,我们走吧。”
“好!我们走!”温老太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房门口的何菊,泪流满面的样子很是可怜,但温老太并不可怜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祖孙二人去大厅给杨老爷子等人告辞,厅里除了杨家人,还有一个衣着花俏,浓妆打扮的妇人。
“杨大哥。”
“叔公。”
那妇人转身看过来,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哎哟,这不是温婶和宋大厨吗?真是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们。”
宋暖看了过去,蹙眉。
那个姓什么来的媒婆?
厅里的杨家人朝她们三人看了过来。
她们认识?
宋暖轻轻颔首,算是回应了。
主位上的杨老爷子,问:“阿兰,你们认识啊?”
阿兰?媒婆一听这熟稔的称呼,立刻抢先应道:“回老爷子的话,我娘家有亲戚就住在高山村。前不久,温老大家的请我过去一趟,这温家二姑娘正是适婚年纪。”
闻言,温老太皱了下眉头。
杨老爷子却是眼前一亮,骤问:“阿兰,这些天一直忙着也没问你家里小辈们的事。你家二丫头正适婚配,现在我们又在给阿安议亲,不知我们两家有没有机会……”
杨温两家联姻?
杨家人神色各异,杨安当下就沉下了脸。
他讨厌那个温月娥。
正想着该怎样拒绝他祖父时,已听到温老太打断了杨老爷子最关键的字,“杨大哥,不妥!”
“阿兰,我们温杨两家也算是世交,你家的阿贵,阿富与我家的两个小子也是认识的。这知根知底的,小辈再……”
“不妥!”温老太再次打断了杨老爷子的话,“杨大哥,不要问为什么?你也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杨老爷子深深的看着她,许久才点头。
“好!听你的。”
杨安和宋暖同时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们二人都吓坏了,这如果杨老爷子和温老太一拍即合的话。那这门亲怕是不结也得结了。
一旁的媒婆傻了眼。
一个小农户,还不愿与秦县大户联姻,这真是想也不想不通。
这个温老太在想什么呢?
傻了吧?
“叔公,各位叔伯,婶婶,兄长,这几天打扰了。我们离家已久,便不多留,遂来向各位告辞。”
宋暖松开温老太,上前落落大方的向厅里的所有人告辞。
“叔婆,小宋,我送送你们。”杨安寻了个由头,立刻起身走向宋暖,将她肩上的包袱取下来。
直接甩自己肩上背着。
杨老爷子也起身,“老大,你们夫妇二人先看看,挑选挑选,我和阿安送送客人。”
“是,爹。”
媒婆瞧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无法回神。
这温家是什么来头?
这杨家人对他们一个个都这么客气?
大门外,四人停步。
“阿兰,保重!”
“杨大哥,保重!”
“好!”杨老爷子微笑点头,看向宋暖,“小宋啊,以后有什么药材就送去药馆,要抓什么药就找那明掌柜。事情呢,阿安都会交待下去,这事啊,过了,咱们就忘了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明年开春来县里参加医考,这样对你以后也方便许多。”
宋暖点头,“是,叔公。”
“叔婆,小宋,我送你们到酒楼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去就行。”宋暖轻扯了下他的袖角,“我们到一旁说说话。”
“好!”
二人走到一旁低声说话,这边两位老人也聊了起来。
“阿兰,为什么不愿意两家联姻呢?”
“杨大哥,我家那丫头不合适。不怕你笑话,那丫头被她爹娘养歪了,不适合阿安,更不适合杨家。”
温老太苦笑了一下,“阿安是以前杨家的当家人,选妻自然不能太草率了。我家那丫头真的不行。我们两家也不是初相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怎么能做耽误你们家的事呢?”
说着,温老太看向不远处两个窃窃私语的小辈。
“阿安是个好孩子。”
她又怎么会不想温月娥有一个好归宿呢?可就是因为知道她有几斤几两,两家又知根知底,所以她更知这不合适。
闻言,杨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行!听你的,你为人处事不会没有自己的道理,所以,你说的,我听着就是了。”
“好!”
那边,宋暖和杨安也说完话了,两人返回。
杨安和宋暖一起扶着温老太上马车,“叔公,阿安,保重!”
温老太撂开车帘,“杨大哥保重!”
“叔婆保重!”
“阿兰,你也保重!”
宋暖弯腰进了马车,“走吧,去你们酒楼。”
侯在杨府大门口的是唐乔的马车,他早让马夫过来了。
“是!驾……”
宋暖本想陪温老太在街上逛逛的,谁知道到了酒楼,唐乔把她带到了厨房,她就一直忙到了晌午。
……
高山村,温家。
宋玲不愿再在屋里呆着,便吵着要去院子里。白氏拗不过她,便扶她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这个,我也要玩。”
宋玲指着簸箕里的黄豆。
白氏笑了笑,从簸箕里抓起一把黄豆,道:“那伯娘来教阿玲,好不好?”
“好!”
“来!你看好了,这种,这种,还有这样的,我们都要挑出来。挑出来的豆豆,我们就放在这个桶里。”
白氏耐心的教着宋玲挑拣黄豆。
“我会,我会!”
宋玲兴奋的抓起一把黄豆,把里面的坏豆子都挑了出来。挑完后,她捧着黄豆笑眯眯的问白氏:“伯娘,你瞧。”
“对对对,就是这样。”白氏笑着点头,“阿玲真乖!真是聪明的孩子。”
“嘿嘿!”宋玲嘿嘿的笑了。
“傻子就傻子,还聪明什么?”李氏倚在门上,“老二家的,你这是做起了宋家三个孩子的后娘了?我瞧着你对自己的孩子,也没这么上心过啊。当年,老二要卖了大丫头,你也没拦着啊。”
宋暖不在家的这些天,李氏是天天找茬。
虽然不敢像以前一起非打即骂,但现在的指桑骂槐是一点都没少的。
“大嫂,你别这么说,我怎么是他们的后娘呢。我当家的……”白氏急声解释。
李氏打断了白氏的话,“你的意思是你当家的还在,所以不能做旁人的后娘?想不到你还真有这心思啊,你这个淫娃荡妇。”
“大嫂,我不是!”
白氏的泪水立刻涌了出来。
宋玲抓着黄豆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连忙举着袖子给白氏擦眼泪,“伯娘,不哭!哭……丑!”
白氏吸了吸鼻子,“嗯,伯娘不哭。”
可想到常年不着家,不知去处的丈夫,她的眼泪却是越掉越凶。
怪她!都怪她!
怪她生不出一个儿子出来,所以她才会被丈夫冷落,被丈夫嫌弃,连累她的两个女儿也不被亲爹待见。
李氏见白氏哭得可怜,心情却是很舒爽。
今天这家里除了她们三人,也没旁人了。
温月初最近像是转性了一样,有时也跟着温月如一起去地里。宋家宝跑去矮麻山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除了哭,你还会什么?”李氏从一旁抽了一根柳枝条,走过去就往白氏身上抽打过去,“跟你住一个屋子,还真是晦气。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你这天天哭,把我大房的运气都哭没了。”
柳枝打人,特别的疼。
白氏弹跳起来,左躲右闪,“大嫂,你别打了,我不哭,我不哭了便是。”
白氏一边躲一边求饶。
“坏人!去死!”宋玲抓起黄豆往李氏身上掷去。
黄豆砸在身上,自然不疼,但是黄豆落在地上,李氏一脚踩在上面,身不由己的向前滑去,然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砰……
“天啊,傻子要杀人了……”李氏躺在地上,嗷嗷大叫,“白氏,你个天杀的,你怂恿傻子杀人……”
宋玲见李氏一脸痛苦,又骂得吓人。
她又抓了几把黄豆往她身上砸去,然后转身一瘸一瘸的跑了。
“阿玲……”
宋玲正害怕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坏人,找大姐。
“天啊,要杀人了,痛死我了……”李氏嗷嗷的叫,白氏又不敢真的这么就跑出去了。
她上前去扶李氏,“大嫂,你怎么样了?我先扶你起来吧。这……这没人要杀你啊,阿玲她什么都不懂,而且是你自己踩在黄豆上的,这个不能……啊……”
白氏的话还没说完,李氏就坐起来,往她身上不停的掐打,“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你居然敢怂恿一个傻子来打我。我告诉你,这一定就是你教的,不然这傻子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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