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看了不看一眼,绕过翠珠,大步离开。
翠珠不死心,连忙追了上去,“温夫人,我家少夫人有请。麻烦你跟我上去一下吧。”
宋暖继续往前走。
笑话!
宋巧找她,她就得过去?
翠珠紧跟上去,“温夫人,我家少夫人……”
宋暖突然停下来。
翠珠一脸的喜出望外,如释重负,“温夫人,请随我来吧。”
“告诉宋巧,我没空理她。”宋暖冷着脸,“你再跟着我,我就不客气了。”
闻言,翠珠面色变了几变,扑嗵一声跪在宋暖面前,“温夫人,求你去见见我家少夫人吧。如果请不到你,我家少夫人会打退我的腿的。”
翠珠一边央求,一边抹着眼泪。
“温夫人,你是医者父母心,菩萨心肠。你是医魁啊,更该把人命看得很重要的,是不是?”
宋暖听着这翠珠的话,又见她这般跪在地上。眸光不由的渐变渐冷,好个宋巧,这算是借机给她招黑吗?
如果她不跟翠珠去,那就会被人说是铁石心肠。
如果她跟着翠珠去,那就会如了宋巧的意。
翠珠哭哭啼啼的,跪着抹眼泪,很是可怜的模样。过路的人纷纷停了下来,围着她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宋暖心中冷哼一声。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这才不紧不慢的道:“不是我不救你,而是你没病没痛的,要我救你什么?你以其在这里求我,不如求你家少夫人。毕竟这要打断你的腿的人是她,又不是我。”
呃~
翠珠满脸黑线,一时接不上话。
宋暖看向众人,又道:“大伙也请帮我评评理,这丫头一路拦着我,让我去见她家少夫人。说是请不动我,她家少夫人就打断她的腿,要了她的命。你们说说,这是我救与不救的事吗?这要她的命的人,可不是我,我这救她一回,难救二回啊。对不对?”
众人听后,点头附合。
“对对对!这话有道理。”
宋暖又道:“救人是没错,可这明显是我救不了的,对吧?”
众人点头。
宋暖低头看向一脸懵的翠珠,“这位姑娘,你在这里求我,不如去请你家少夫人出来。让大伙劝劝她,不要蛇蝎心肠,要体恤下人。毕竟下人也是人,虽是穷困人家的孩子,便也是人啊。”
围观的几乎都是穷苦人家,听宋暖这么一说,就勾起不起人的仇富心理。
大户人家不把下人当人看,这不是新鲜事。
哪天不听到一些类似的八卦啊。
“对啊,姑娘,你找你家少夫人出来,我们帮你一起求情。”
“姑娘,你在哪户人家当差啊?他们怎么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动不动就要打断人的腿,要了人的命。那户人家不成了活地狱?”
“姑娘,你先起来吧。你求宋大厨没用啊。你是别人府上的丫环,宋大厨哪里干涉得了?”
有人认出宋暖,不过,习惯了叫她宋大厨。
宋大厨?
有些人一脸困惑的看着宋暖。
这时,赖大娘从人群中挤进来,上前就护在宋暖面前,仿佛跪在地上的翠珠还能伤了宋暖一样。
“这位姑娘,你拦温夫人做什么?”
翠珠张了张嘴,“我……我是求温夫人去见我家少夫人一面的,我……”
赖大娘一听,扯着嗓子,问:“请?有这样请人的吗?各位街坊,你们说说,有这样请人的吗?一求二跪三威胁?”
翠珠的嘴唇翕翕,低声道:“我没威胁。”
“没有?”赖大娘怪叫一声,“下跪不是威胁,说什么不去就是见死不救,这不是威胁?请人就要有请人的诚意。再说了,温夫人是什么人啊,她就是活菩萨。我赖婆子的病就是她治好的,她对人根本就没什么架子。现在这般不愿随你去见人,一定是那人的问题。”
那人的什么问题?
众人只要稍稍想一下,便懂了。
意思就是那人不好,所以人家才不愿见。
赖婆子在镇上也算是人物,因为她儿子是赖喜来,一个四处惹事的主。不过,穷苦人家都喜欢赖喜来,因为他惹的都是名声不好,或是干的坏事的。
大伙见赖婆子如此维护宋暖,便问:“赖婆子,这位是?”
赖婆子抬头挺胸,一脸骄傲的道:“这位就是咱们秦县春季医考的医魁,唯一的女大夫,还是谷神医的徒弟,又是唐家酒楼的大厨。唐家酒楼月月有新菜,你们知道是出自谁的手吗?”
众人摇头。
赖婆子抬了抬下巴,伸手指着宋暖,“就是温夫人,不过,有许多人都叫她宋大厨。我家喜来就跟着她男人做事,好久都不在镇上了,这事你们大多都知道。”
“温夫人,可是大好人,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啊。从不会主动去欺负谁,一向是恩怨分明的。这事你们若是不信,还可以打听打听伍家的事。那伍家闺女嫁到高山村,打伤了温夫人的二姐,后又设地害温夫人。”
“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温夫人可没找旁人的麻烦,谁做的事,谁负责,就连酒楼的伍大厨,现在也还好好的在上工呢。”
大伙听着赖婆子的话,看着宋暖的眼神都变了。
这可真是一个好人啊。
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厨艺了得,医术了得,心地也好。
而且还是一个女的。
在场不少妇人都有些心潮澎湃,“温夫人,你真是给我们妇人家长了脸啊。以后,谁还敢说女人没用,只能在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温夫人,不就让那些男人都自愧不如吗?”
宋暖淡淡一笑,“街坊位过奖了。”
赖大娘扭头看着她,“温夫人,没事吧?”
“没事!”
翠珠从地上爬起来,哭唧唧的道:“温夫人,我家少夫人不是那样的人,你可不可以帮大家解释一下?”
宋暖怪怪的看着她,“那话是你说的,我解释什么啊?再说了,我对你们杨府的二少夫人,没什么话可说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
“温夫人……”
“翠珠,你在磨蹭什么?”
宋巧在茶馆看着翠珠和宋暖被围了起来,便下来看看。
翠珠一脸委屈,轻唤一声,“少夫人。”
宋暖立刻看向众人,道:“各位街坊,你们也不用等这丫头进去叫她家少夫人出来了。现在人就出来了,你们能劝,就帮着劝几句吧。这也算是日行一善,救人于火海。”
说完,她拉着赖大娘挤出人群。
宋巧还没反应过来,围观的人就看着她,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位夫人,下人也是人,你不能草芥人命啊。”
“这位夫人,你丫环是一心为你,虽然没请到人,但你一定不能打断她的腿啊。”
“是啊,人的腿断了,这一辈子就毁了。”
“是啊是啊,你可不能……”
宋巧听得一头雾水,但这话听是劝她的,细细一品全是说她不好。不把下人当人看,还不将人命看在眼里。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宋巧问。
众人摇摇头,指着翠珠,“没误会啊,这丫头说请不回人,你就得打断她的命,要了她的命。”
闻言,宋巧扭头瞪向翠珠。
翠珠心中一惊,低头,缩了缩脖子。
众人瞧着这架势,更觉得宋巧不是个好人了。
一时,看她的眼光都像是扔刀子一样。
宋巧看着那些人的目光,面红耳赤,心里恨极了翠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还有宋暖,一直是她的威胁。
她扭身就往外走,翠珠忙跟了上去。
众人目送。
瞧见宋巧掐了翠珠几下,便摇摇头,“这位杨府的少夫人,还真是不把下人当人看啊。瞧,又掐又打的。”
“唉,可怜的。”
“赖大娘,刚才多谢你啊。”走出人群,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你怎么从酒楼回来了?”
“这个时辰,没人用餐。唐公子对我一直很照顾,所以,中间没客人的时间里,他都不要求我一定要呆在酒楼里。”
赖大娘解释。
“温夫人,这都得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这差事也轮不到我。还有我家喜来,那孩子遇见你们夫妇,还真是他的福气。我瞧着他现在的样子,心里高兴啊。”
一直被人骂是三流子的儿子,一下子有了差事,回到了正道上。
赖大娘很欣慰。
“相遇也是缘份。大娘的话,说得严重了。你说,阿来遇见我们是他的福气,可福气是相互的。他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将来,他一定能帮我们更大忙。”
宋暖这是心里话。
说起来是温崇正拉了赖喜来一把,但是以对赖喜来的了解,这小子是个人才。将来必定也是个人物。
赖大娘听了,心里十分高兴。
两人走了一会,赖大娘问:“温夫人,你这是要上哪?”
“我去一趟粮铺。”
“哦,那我从这里回家。家里的母鸡该下了蛋了,我回去收一下。不然啊,又得被那些个皮小子给取走了。”
赖大娘指了指她家的方向。
宋暖点头,“行!”
二人分道而行,宋暖的粮铺那条偏一点的街道,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生意。以前舒松就有不少老客户,在他的打点下,现在也一直都有来往。
她刚踏进粮铺,就听到柜台那边站着一个姑娘。
柜台里的张康一脸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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