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八月末,东突厥将军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率军进扰河西。肃州守将张士贵,甘州守将张宝相互相统兵,结成掎角之势。利用城池阻挡突厥骑兵,最终使突厥人无功而返。
太宗得知此消息后大怒,更有将军张公瑾上书,列举突厥六大罪状!太宗当即命令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张公瑾为副手,率领中军。
并州都督英国公徐世积为通漠道行军总管!由东路率主力直接进攻东突厥腹地。华洲刺史霍国公袁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在西路与李靖,徐世积相互呼应。礼部尚书任城郡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张宝相为副手,从灵州往西北挺进。任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镇守燕云地区房子突厥军队东逃!灵州都督薛万淑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借道东北出击突厥后方,监视突利可汗!
大军十余万,皆受李靖节度,分为六路反击突厥!
在苏白这只小蝴蝶的影响下,突厥的进攻,提前了三月有余!
......
鄠县,城门!
今日的鄠县很压抑,平时大街上的欢声笑语,周遭叫卖的声音,现在都消失不见了,甚至是连早餐铺子,也没有几家开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人早早点了灯,拿出家里仅有的一点白面,开始烙起大饼,平时舍不得的油盐,这次也放了很多,当家的不仅仅没有嫌她浪费,还让她在多放一下,不然显得小气。
等饼烙好了之后,用油纸包上,小心翼翼的放进篮子里,在放上几个煮好的笨鸡蛋,让自己当家的拿出去。这些不是给他们自己吃的,而是打算送给苏白当军粮的!
他们之前就听说了,这次打突厥,自家爵爷可能也要上战场,他们刚开始还不相信,自家爵爷不过十岁,小小的年级,上马都勉强,怎么能上战场呢?
再说了,自家爵爷可是文曲星下凡,你什么时候见过文曲星和人家拼刀子的?不过就在两日前,长安飞来十骑,手中高举皇旗,当天下午,他们就知道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自家爵爷,九月初一,就要出征了。
当天他们就感觉脑袋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他们无法想象要是爵爷战死沙场!鄠县换了一个新领主以后,他们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自己刚刚过了两年好日子,难道老天爷就要夺走吗?
这两日的鄠县,就这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有小孩子欢笑依旧,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会这么压抑。上战场怎么了?上战场才能杀敌啊!才能建功立业啊!再说了,当将军是多么威风的一件事啊!
苏白今日也是起的很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或者说他这一个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觉,他在想象战场会是什么样,可是无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赵月儿也一晚没睡,两只眼睛肿的如同核桃一样,她哭了一夜,苏白怎么劝也劝不好,在赵月儿和丫鬟的伺候下,苏白穿上了一身铠甲!他铠甲的样式特殊,主要区别于肩甲,寻常士兵的肩甲不过是寻常甲叶,他的肩甲则是两只狰狞的独角鬼头!胸口护心镜位置,也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这身盔甲是苏白在声望商城里面兑换的,花了足足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积分!穿在身上很轻,并且防御力惊人,拿横刀在上面猛砍连个白印都没有。
穿齐铠甲,戴上头盔,苏白径直向外走去,王府内的所有护卫和下人丫鬟都来站在院内,王兴夫妇和爷爷奶奶在最前头,二牛这小子前些日子也回来了,正在他们身后流着眼泪。爷爷奶奶的眼睛通红,王兴还能好一些,伸手扶住二老,王刘氏抱着王明珠,已经有些不敢看苏白,生怕一看就会流出泪来,让他分心。
苏白走到离他们还有五六米的距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头颅死死的抵在地面上,声音有些发颤道:“孩儿不孝,这就要从军出征!此去兴是三年,或是五载!不能床前尽孝,还请宽恕孩儿!”
苏白抬起头,双腿却依旧跪在地上,看向王兴夫妇道:“孩儿为大唐武将!国之有难!定不容辞!此去征战,归来定是太平盛世!若不归......”
“不!大哥!你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你一定能回来的!”
二牛哭的撕心裂肺,在他情绪的影响下,王兴夫妇也爷爷奶奶终于也是落下泪来。苏白起身走到家人身边,跟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伸手揉了揉二牛的头道:“哥走了,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了!要赶紧长大,帮父亲分担知道嘛?”
二牛只是哭,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苏白在看向王明珠,这个小傻丫头正没心没肺的笑着,望向对她最好的大哥,伸出小胖手想要大哥抱抱她。苏白穿着一身冰凉的铁甲,只能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襁褓。
王兴故作坚强道:“我儿此去,定然旗开得胜!”,王刘氏捂着嘴,哭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赵月儿在一旁扶着她,小脸哭的妆都花了。
苏白在望向爷爷奶奶,爷爷朗声道:“我这一生!生有三子!大儿子十六从军!为国战死!二儿子十五从军!为国战死!县令怜惜我家,让我留一子传后!现在,我大孙子又要去为国征战!我不后悔!丑牛!”
“孙儿在”
“此去前线,定当奋力杀敌!保我大唐边境!要是敢当了逃兵,没了气节!回来就算陛下不斩你!老夫也斩了你!你可明白!”
“孙儿明白”
“那还等什么!去吧!”
老爷子说完这通话,再也没有站着的力气,身边几个下人赶紧扶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白忽然觉得爷爷一瞬间老了很多。
苏白此时心里也很难受,有一种憋闷的感觉,怒吼道:“战马何在!”,身边王朗早就准备好了,把苏白的四蹄踏雪兽牵了过来,虽然秦琼送了他很多好马,不过还是它自己骑的顺心。
苏白翻身上了战马,浑身漆黑的铠甲仿佛和这黎明前的黑暗融合在了一起,苏白再次怒吼道:“兵刃何在!”,四名护卫合力把苏白的凤翅镏金镋抬了上来,苏白一手抓住,擎在右手手中。左手在头盔上轻磕一下,一张漆黑的面甲就遮盖住了苏白的面孔。
苏白镗尖向天怒吼一声道:“出征!”
说完一抖马缰,战马人立起来嘶叫一声,四蹄落地的一刻,宛如一只离弦利箭一样,疾驰而去,战马一出大门,径直向着山脚而去。
视线一开阔,就能看见山脚下密密麻麻的全是骑兵,分成左右,留出中间三米宽的路来!苏白没有减速,径直在那路中间奔驰而过,左右为首之人正是韩老虎和王青羊!二人一抖马缰喊了一声:“驾”,马蹄声轰鸣的跟上了为首的苏白,宛如一只钢铁洪流。
这只钢铁洪流,一直到了鄠县城门处,才缓慢的停了下来,身后骑兵刚开始还不明白为何减速,当看清了眼前时,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
城门边上已经被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天还不算太亮,他们很多人的手里都拿着灯笼或者油灯,手里都拿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篮子,双目通红的看着他们。甚至很多女人孩子脸上还挂着泪水。
为首的正是那一群孤寡老人,苏白催马来到近前,收起面甲,翻身下马道:“老丈,这是做什么啊,天气有些凉,快快回家去吧”
老者双目含泪,声音颤抖道:“爵爷此去为国征战!老朽无用,不能在爵爷身边伺候,为爵爷挡刀防箭!只有这一点点的心意,还望爵爷收下”
说着就把手里的小蓝子递了过来,苏白一瞧,都是烙的金黄的大饼。苏白急忙道:“老丈客气了,我此去征战乃是我分内之事,老丈的心意我收下了,可今年年头也不算好,这些还请老丈拿回去吧”
老人一听,直接跪倒在地,双手把小篮子举过头顶道:“还请爵爷收下!”,身后百姓一瞧,也是有样学样,没用上十几秒的时间,就跪倒了密密麻麻一片,口中都喊着:“请爵爷收下!”
苏白就感觉在心里升起了一阵热流,一直冲到了自己鼻子上,狠狠的给自己来了一拳,让自己鼻子有些酸,有点想哭。望着那一片跪倒在地的百姓。苏白知道自己这两年做的事情没白做,还是有人念着自己好的。
当下一咬牙,收下!都收下!等回来了,在十倍还给他们不就是了!
当下翻身上马大声道:“各位百姓,你们的心意我王丑牛收下了!等我凯旋之日,定在山下办三日流水宴!以此酬谢各位心意!众将士听令”
“有!”
“打开行囊,装军粮!”
“是!”
身后部曲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拿下放在马背上的行囊,接过周围百姓递过来的大饼,每个人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们这群部曲,有的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也有替父当兵的菜鸟,可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感觉心里有些酸酸的。
苏白把老人的大饼一张不剩的全装在自己的鹿皮袋子中,扶起老人道:“吃了老丈的饼,也有力气杀敌了!”
老人一边流泪一边笑道:“此去路远,家里所有白面也不过烙了这十张饼,不够爵爷吃到边境的。”苏白摇头道:“省着吃,也就到了”
老者失声痛哭道:“爵爷您这种善人,老天爷一定会庇护您的,您是文曲星下凡!星君护体,刀剑不伤!爵爷!您可一定要回来啊”
苏白让老者说的心底发酸,强笑道:“当然!我当然会回来!”
转头看士兵们也装的差不多了,苏白翻身上马,抓起插在地上的大镗,高声道:“还请各位乡亲散开,我还要去长安报道!三通鼓后,不到者斩!乡亲们也不想看我没到战场就被砍了脑袋吧!”
听苏白这么说,百姓们纷纷散开,生怕耽误了爵爷的行程,几位年级大的老妇人哭道:“爵爷说什么胡话,什么砍头,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
苏白一笑,也知道这些人是在担心自己,身后所有士兵都翻身上了战马,苏白望了一眼鄠县百姓,天边终于漏出第一缕阳光,天,亮了。
苏白轻笑一声,放下面甲怒吼道:“出征!”
这一次再无任何阻挡!苏白一骑当先,身后二千骑兵跟随,连在一片的马蹄声仿佛雨打芭蕉。
当天光大亮的时候,苏白已经来到了长安附近的军营大帐,带来的两千骑兵正在营中休息。大帐内有十余人,为首的正是李靖!坐在他左手的正是张公瑾,右手则是李客师。苏白作为无论年级还是官职爵位都是最小的一个,理所应当的坐在最末位。
张公瑾体型和程咬金差不多,也是一脸的络腮胡子,真的很难相信这样一位武将,会在三年后病死在任上。苏白在偷偷打量张公瑾,张公瑾也在瞧瞧打量苏白,二人眼神对视在一起后,张公瑾笑道:“老听尉迟那家伙说起你,今日却还是第一次见面,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苏白一瞧人家都主动跟自己说话了,自己也不能拿架子啊,紧忙道:“伯伯太爱了,小子也是听着您的传奇长大的”。张公瑾哈哈笑了两声,李靖笑道:“他这话没有说错,此子今年不过十岁,却已经有了如此成就,你我十岁之时在干什么?怕不是还在撒尿和泥吧!哈哈哈哈”
大帐内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包括李客师,苏白却望着那张老脸,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冷笑!
几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巳时,李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道:“众将官!跟我出去点兵!”
几人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跟着李靖大踏步的向账外走去。
战争,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