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现金做什么？”牛雷随口问了一句。
巴拉里里帐上的现金流一向很足，随时提几十万出来不是问题。
“或者过段时间用得着。对了，沈业君在香、港见了几个朋友，说是在香、港算是有头有面的人物，让我赶紧办好通行证，过去一趟。”
上次打沈业君的电话，他没接，直到晚上快十二点才打回来，说去香、港了，和几个朋友坐游艇出海玩，没听到手机响，玩得太疯，直到回酒店才发现未接电话里有张云飞的来电。对于有合适人选再开分公司的提议，他想了想，同意了。
分公司的目的是赚钱，不是输钱，弄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去管理，张云飞又鞭长莫及，还不如不要。张云飞这样做，才是真正为他的资金负责。他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接着又说建发上市的事，通过朋友介绍，他认识一家投行，让张云飞过去帮他掌掌眼。
张云飞说自己哪懂这个，现在巴拉里里距上市的路还长着呢，他对这方面没有了解。可沈业君觉得，张云飞看人很准，上次说在B市一起吃饭的朋友是骗子，果然三天两头电话催他汇款。这次刚认识的投行张云飞要是说不行，他绝对不在这些人上头浪漫时间。
张云飞被他缠得没法，答应考虑。他确实认真考虑过这件事，或者可以从香、港找到和李凡认识的人，至于帮沈业君掌眼，他怕是无能为力。上市这种事，不是谁都有机会经历的。
当然了，去香、港之前，得确定帐户有充足的现金，能随时向李凡投资。
牛雷知道张云飞还有话说，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看他。
“S市和香、港毗邻，投资机会多，如果有好的项目，可以顺便投资一下。”张云飞暂时没有说得那么具体。
牛雷直觉张云飞有事瞒他。巴拉里里成立不到一年，刚站稳脚跟，处于上升期，不把巴拉里里经营好，投资什么乱七八糟的公司？不符合逻辑啊。
张云飞被牛雷看得心虚，咳了两声，道：“我就是想想而已，呵呵，想想而已。”
如果不动用巴拉里里帐上的资金，就他现有的积蓄，也就三四十万，实在不够看，不要说李凡瞧不上，他也拿不出手不是。可怎么说服牛雷拿公款投资一家快经营不下去的小公司？
牛雷有这么好忽悠吗？
张云飞突然没有去香港的兴趣。
他在想怎么拒绝沈业君的时候，杨时新正在客户那里，说得口都干了，客户张先继就是坚持要退款，甚至威胁道：“三天内，你要不把款退回来，我就叫人砸你们公司的大门。”
杨时新翻了个白眼，道：“张总，你要有这么大能量，也不会在乎三千八百元了。”
不就一年的会费吗？多大点事。你要真能拉一帮人冲进星河大厦，把巴拉里里的大门砸了，会浪费一下午跟我扯三千八百元的事？
杨时新到底是当过中层管理的人，不是没有经过事的业务员，被凶巴巴一吓，就服了软。
虽然只有三千八百元，但是不能退，巴拉里里成立至今，还没有退还会费的，杨时新要是开这个例，也没脸在巴拉里里混了，更不要提升职加薪的事。真要退了款，这件事会成为他的污点，别人不提，他会时时想起，羞愧不已。
张先继经营一家纺织厂，规模很小，没有能力参加广交会，只能接二手甚至三手的单，利润不高。
杨时新联系他，说只要把产品的照片放在巴拉里里的网站平台展示，再配上简短的英文介绍，便能让外商联系他。他怦然心动，马上约杨时新过去，很快掏了三千八百元，并说要是真有效果，会再续年费。
可没想到产品照片放上去不到一个星期，他又闹着要撤单退款。
这种反复小人，怎么能经营好工厂？杨时新暗暗摇头，要不是碍于面子，真想把三千八百元扔到他脸上，劝他关闭工厂算了。
可是为了面子，不仅是他的面子，同时也是巴拉里里的面子，他不能这样做，只好强忍着扇张先继一巴掌的冲动，耐心劝说。
临下班，张云飞在扣扣上敲了孟子雨，约她一起吃饭。
这还是两人认识以来，张云飞首次主动约她。收到信息的孟子雨难掩狂喜，确定关系果然就不一样了。她想都没想，马上回信息同意。
在张云飞的带动下，巴拉里里的员工大多使用扣扣，只要有电脑，必然会登扣扣，随着使用扣扣的次数增加，有人发现能通过扣扣加妹子好友，和妹子聊天。对单身狗来说，这简直是福利啊。
消息一传开，男业务员们大爱扣扣，甚至有人猜测，张云飞知道扣扣有这么特殊的功能，才不仅自己使用，还大力推荐给他们。
张总这是给我们福利啊。有人感激。
设计部加班成惯例，别的部门也习惯加班，下班时间几乎没人离开位置，就算有人起身，却是去吃饭，然后回来继续加班。
张云飞和孟子雨往常一起吃饭大概在八点左右，甚至更晚。孟子雨为不让家里留饭，忙完手头的工作，下班后去吃饭，然后再回家。后来这个时间固定了下来，两人很有默契地在这个点关电脑，收拾好，出办公室，不期而遇。
孟子雨迫不及待想多点时间和张云飞在一起，想提前去，打好信息，临发送又改变主意，六七点小食街上的同事最多，很多人先去吃饭，吃完再接着加班，或回公司上网。
公司有电脑，每一个商务部也有三台电脑供业务员查资料，晚上的时间，是查资料还是通过扣扣泡妹子，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没有确定关系，遇到同事，就算有人大着胆子打趣，孟子雨只会把打趣当祝福，现在不同，要是遇到那几个胆子大得没边的家伙，她会心虚的。
孟子雨刚把打好的信息删掉，电脑右下角的扣扣头像一闪一闪，点开一看，张云飞发来的，约她六点楼下见。
楼下见，就是不要一起下楼了？孟子雨眼眸亮晶晶的，自己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同事，自然是不同的。
今天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约会，张云飞想给孟子雨留一个好印象，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在小食街吃快餐。
六点正，孟子雨准时到楼下大堂，张云飞已等在那里。大堂上人来人往，不方便相拥，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像往常一样出了大门，走向停车场。
刚坐上副驾座，孟子雨便难掩兴奋地道：“要去哪里吃饭？”
开车去小食街吃饭也太奢侈了，一共没几步路。
张云飞微微一笑，道：“你想吃什么？”
“不去小食街吗？”孟子雨瞪大眼，一脸诧异。实在是小食街见证了两人相识相知相恋全过程，而习惯思维又让孟子雨只想到小食街一个地方。
“今晚吃大餐。”张云飞咧嘴一笑，发动车子。
别克车驶出停车场时，一辆摩托车刚好要进来，见有车出来，避到一边，车上的骑士随手取下头盔，张云飞一眼认出是杨时新。
杨时新又是气愤又是沮丧，遇上一个不讲理的客户，实在倒霉，无论他怎么说，张先继就是不肯松口，非要撤单退款不可。杨时新当然不肯答应，两人不欢而散。
如果孟子雨没在车上，张云飞必然摇下车窗问他从哪来，孟子雨这个时间点在他车上，杨时新又没发现他，他自然不会多事。
一别克车一摩托车就这样擦肩而过。
孟子雨想了半天，道：“我想吃麦当劳。”
你有点出息行不？张云飞腹诽，面上一点没显出来，嘴角含笑，一副什么都依你的样子，道：“好。”
他真的不同了。孟子雨幸福得叹了口气，头往张云飞手臂方向蹭了蹭。
麦当劳人很多，孟子雨依在张云飞身边，眼眸迷离地看他点餐付款接过餐盘，然后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用餐。张云飞吃的不多，只是含笑看孟子雨吃。
杨时新一回公司马上向李冰报告此事，张先继说要到巴拉里里闹，非得闹到CEO张云飞答应退款不可。不管他是威胁还是真的会过来闹事，这件事都包不住了。与其他过来闹事时爆出来，不如提前报告，公司能提前做好安排。
李冰神色孟重，道：“他为什么非要撤单退款不可？”
巴拉里里有数百家会员，几乎每一个会员都收到外商咨询的邮件，超过一半签了单，更有成为长期稳定客户的。
撤单退款是什么鬼？没听说过。
张先继要撤单退款，肯定有别的原因。李冰首先想到的是张少彬，可自从张少彬创业失败后，不再和他联系，这会儿是再接再劢接着创业，还是找份工作老老实实去上班，他一点不知。
杨时新摇头道：“不知道。”
“你没调查清楚就跟人吵一下午？”李冰像看傻瓜一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