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卿摇头，“不能，已经待得够久了。对了，你阿爹不是快回来了？”
“快了，已经在路上了，下月初吧！”晚宁随口答道，思绪却飘到另一件事情上。
“以后有什么需要再给我递个信儿，冲咱们的交情，我还给你打折！”莲卿挑眉笑道。
晚宁诧异，“打折？”
“就是价钱好说的意思。”莲卿笑得眉眼弯弯。
晚宁腹诽，这一趟要了她足足十万银子，这还是情意价不成？若是素不相识的人有求，她也会要这么多？
“嫌贵？那以后别找我了！猪肉都涨价了，更别说我这独门手艺。”莲卿好像听到了晚宁的腹诽，挑衅般斜着她。
晚宁轻咳一声，摆手道：“没有，你的价钱一向公道。这件事，我谢你还来不及。”
莲卿被噎了一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了。这一趟，她要得确实很多，远超她所谓的公道价格。只是，她一想到那位风姿卓然的安孝真，就觉得那人的命就该是值这么多银子。
特别是，晚宁还倾心于他。若不多要点儿银子总觉得对不住自己。
莲卿这般想着，神色微暗，却又笑容可掬地打量起晚宁。少女明媚俏丽的面容印在她瞳仁里，令她的心轻轻抽动。
“看什么呢？”晚宁疑惑地蹙眉斜着莲卿。
莲卿回过神，双臂环胸，勾了勾唇角，“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变了不少。回到长安以后还真像个大家闺秀，让我时常怀疑你还是不是我从前认识的那个鬼丫头。”
晚宁眉梢扬起，抬起手拍了拍莲卿的肩，走开道：“莲娘，我没变，是你的心境变了！”
莲卿一愣，等回过神来，不由老脸一红，总觉得鬼丫头是在含沙射影取笑她，不由恼羞成怒地哼了一声，“老娘二十年如一日，从来就没变过！”
晚宁笑着斜她，自顾自往前走了。
莲卿又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又听到一阵骏马嘶鸣声和狗吠声以及人群的欢呼声，莲卿下意识竖起耳朵，“是那群野小子回来了，听这声儿，看来收获颇丰。”
晚宁也细听了一下，回头去看莲卿，“要去看看吗？人都过去了，你我避开太久不好。”
莲卿“嗤”一声笑道：“怎么？怕别人知道咱俩有奸情？”
晚宁好整以暇地瞄着莲卿，看了好久，直到对方有些不自在地蹙眉想要改口，她才慢吞吞道：“不怕！只是你心善，应该不想再杀无辜之人了！”
这话何意？莲卿眉头紧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一个杀手，杀过多少人，她自己都数不过来，说她心善……这丫头，又想耍什么花样。
从认识之初，她就发现小丫头特别鬼，根本不是个普通小孩儿。花花肠子太多，说话还喜欢拐弯抹角，真叫人不喜。
晚宁见莲卿没应声只是笑笑也没再说什么，巡着吵闹过去了。
莲卿看了她背影一瞬，心中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
别庄外，十几匹训练有素的骏马打着响鼻，踢踢踏踏地踱着碎步。一件件猎物被兴高采烈的少年从马背上抛下，伴随着一声声得意地呼喊。
“八、九……十一，一共十一只！”安炳真兴奋地满脸通红，一边扔野兔、山鸡，一边高声数着，数完后扬着下巴看向霍染，喜滋滋道：“染哥，怎么样？我没吹牛吧！”
霍染笑得畅意，投来一个算是赞许的眼神，然后用手里的马鞭点了点自己身后，两只健硕的野鹿被他的小厮一人一匹马驮着。
安炳真不服地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太硬气地道：“说好了是比谁猎到的多！”
霍染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从马上翻身下来，大方道：“好吧，这回就算你赢了，等回去我把赌注给你！”
安炳真听他说算是自己赢了，还是有点儿心虚不快，不过听霍染答应把他贴身的匕首给自己，立即又兴高采烈起来，利落地翻身下马，热情地凑去霍染身边，一起往庄子里去。
落在后面的谢二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很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看向和自己并排而立笑容淡雅的安沅真，疑惑问道：“三哥，小五中邪了？他从前不是最讨厌霍小将军的吗，还跟我说早晚要阴他一顿，怎么如今转了性子，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人家？”
安沅真瞥一眼自己弟弟跟在霍染身边那副殷切的模样，轻轻笑了笑，又看向谢二道：“我记得某人从前说过，绝计不会拜一个小姑娘为先生，要是打了这个主意就跟人家小姑娘姓去！”
谢二一噎，顿时羞恼，“三哥，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啊！”
安沅真默然一笑，盯着谢二微红的脸色，心中泛起莫名的滋味，压低声音问道，“听闻你拜师礼都备好了，难不成还真打算拜慕小妹为师？”
谢二垂下了脑袋又摊了摊手，无奈道：“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祖父的意思。你也知道，自从慕小妹指点了我几次文章，我祖父就觉得我功课大有进益，问我跟哪个先生学的，我只能把实情都跟他说了。
三哥，你是没看到我祖父和我阿爹当时兴奋的模样，好像得了什么宝贝一般，非要我拜小丫头为师，否则以后就不给我发月钱了！唉，苦啊！”
“秋闱在即，能找到一位合适的先生对你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我看了慕妹妹给你改得文章，她的才学，连我也及不上……这种事情落在你头上，你该心怀感激才是。旁的人，这样的机遇，那是想求也求不来的！”安沅真笑容淡淡的，声音也愈发低沉，有些许郑重。
谢二闻言认真点了点头，感激是有的，至少从决定这事儿以后，他祖父和阿爹对他的态度就好了不少，在银钱上头也宽裕了很多，让他的小日子愈发舒坦起来。
虽然让一个小丫头给自己当先生很没面子，可总比面对一群无聊的老学究还被祖父天天打板子逼着读书好吧！更何况他还挺喜欢慕家小丫头的，机灵灵的又活泼可爱，长得好看，光看着就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