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建国道：“这酒真香啊，而且都是裸瓶，这是什么牌子啊，哪里产的啊，从来没有见过啊！”
马桂香和常永瑶相互看看，不知道怎样解释。
常永慧道：“这是马桂香家乡产的一种新酒，还没有上市，内供的。”
“内供的？”于建国看了一眼马桂香，心里想道，这个知青的家长不一般。
席间，于建国回忆起四年前常永慧和常永生来饭店卖青蛙的情形。
于建国道：“永慧，永生，你们小的时候，你们三天两头地开着拖拉机来卖青蛙，给饭店增收不小啊，可是后来，你们就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最后干脆就不来了啊！”
常永生道：“青蛙让我们快抓光了啊！”
常永慧道：“也不全是，主要是我太忙了。”
于建国点点头，道：“永慧讲的对，确实，永慧太忙了，永慧是全国知名人物，又给县里干了那么多的大事情！”
常永慧道：“其实主要原因是我上学了。”
于建国惊讶道：“永慧你也上学了？！”
潜台词是：你还用上学吗？！
常永慧道：“人人都要上学呀，不上学哪行呀！”
赵铁英问道：“永慧在哪里上学呢？”
常永慧道：“目前我和哥哥一起在皮县一中上高中。”
赵铁英：“啊？永慧和哥哥一起上高中？……噢，我知道了！”
赵铁英先是惊讶，接着就明白了，常永慧这是跳级了，而且跳了好几级。
于建国端起杯来：“永慧，你是大能人，希望你继续关照白镇国营饭店和白镇百货公司啊！”
常永慧一语惊人：“于经理，赵经理，用不了几年，白镇国营饭店和百货公司就要大变样了！”
常永慧预测过了，别说白镇国营饭店和百货公司将要大变样，就是整个白镇，整个皮县，甚至全国，都会大变样……
大家高高兴兴地吃完了饭，赵铁英让工作人员提来一个纸箱。
赵铁英对常永慧道：“永慧，这是饭店蒸的各种干粮，你们带回去吃吧！”
常永慧没有推辞：“谢谢赵经理！”
辞别两位经理，四人往停放汽车的百货公司那里走。
国营饭店和百货公司只隔着一百多米，很快就到了。
常永生将提着的箱子放到样子古怪的小汽车后备箱里，然后准备进入驾驶室里。
而在这时，常永生看到三人全都没有上车，马桂香和常永瑶正和妹妹说着什么。
常永生默默地等了一会儿。
常永慧转过头来，对常永生道：“她俩提出去洗个澡，咱们就去洗吧？”
常永生道：“洗澡？！好啊，我也想洗澡呢，身上都脏得发痒了！”
夏天，小常庄村民在大湾坑（现在是人工湖）里面洗澡，天凉的季节没有洗澡条件，所以小常庄村民绝大部分一冬天不洗澡，极少数过年前到白镇来洗个澡。
而知青点也只有夏天的冲凉房可以洗澡，由于没有锅炉，天凉的季节也不能洗澡，所以马桂香和常永瑶提出在白镇洗个澡。
四人都还没有在白镇洗过澡，不知道洗澡塘在哪里，一路打听着，才找到了地处偏僻地方的洗澡塘。
洗澡塘并不在主街道上，它在白镇的最西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洗澡空间就是三间大平房。
还没有走到洗澡塘呢，马桂香和常永瑶就一起撒丫子跑向售票口了。
她俩早就商量好了，照相的钱是常永生付的，而见面礼的酒是常永慧给的，洗澡钱，坚决由她俩出。
看到两位知青抢着去买票，常永慧和常永生没有去追，就让她们去买吧。
两位知青买好了洗澡票，高高兴兴地回到常永慧和常永生身边，把票递给两人。
三人进入洗澡塘的女宾部，一人进入洗澡塘的男宾部。
先说常永生这边吧。
第一次来白镇洗澡，常永生有点激动，兴冲冲地撩开厚厚的挂在门口的布帘子进入里面。
然而，刚刚进入，兜头就给了常永生一个下马威。
扑面而来的洗澡塘里的气息，简直太难闻了，又臭又骚，还有一股怪味，太噎人了！
要说集体洗澡塘里的气息，稍稍难闻一点，也是属于正常现象。
然而这个洗澡塘里的气息，不光充斥着浓浓的骚臭，而且夹杂着其他多种塞鼻子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常永生看到，洗澡池里，洗澡的人密密麻麻，以老年男人为主。
洗澡池旁边几十张窄窄的的休息床上，躺满了已经泡完了澡的老男人，他们躺在脏兮兮的床上，悠闲地抽烟。
有的床边小柜上摆着直筒筒的茶壶，躺在床上的老年男人侧身用小茶碗喝洗澡塘提供的收费茶。
常永生觉得今天洗澡决定是一个错误。
不过，常永生既然进来了，也就强忍着脱衣去洗澡池里泡泡试试。
人家两位女知青把洗澡票都给买了啊。
然而，常永生来到洗澡池，刚刚伸进去一条腿，就又极快地提上来了。
只见洗澡池里，哪里还是热水啊，简直像是小米汤一样！
常永生的腿这一下水再一拔出，就带起沉在下面的一团团从老男人身上泡下来的皮屑。
“简直是恶心死我了！”
常永生赶紧离开洗澡池，跑到到更衣柜（这里没有更衣间）那里，三下两下穿好衣服，逃跑一般地钻出了洗澡塘的男宾部。
常永生虽然是农村人，但是在大运河里或者大湾坑里洗澡那是什么清爽感觉啊。
而这里的洗澡条件，常永生实在是吃不消。
再说三位女宾。
马桂香在前，撩开女宾部的大厚帘子，让常永瑶和常永慧先行一步进入，马桂香紧跟着放下大厚帘子进入。
虽然，女宾部的气息比男宾部要稍稍好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为她们是女生，对这样难闻的气息就更受不了了。
但是，马桂香和常永生的心理一样，票都买了，那就忍着洗洗吧。
常永慧的目光，越过休息间，直接看向洗澡池，她不用下水，也看到了共用洗澡池水下面不堪入目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