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本来就是个自由散漫的人。
之前因为解雨辰他们，他才在北京住了那么长时间。
现在解雨辰他们走了，他仿佛龙游入海，让人找不着踪影。
白初他们倒是偶尔能收到黑瞎子寄过来的明信片。
背景有时候是雨林，有时候是沙漠。
甚至好几次看着还像是国外。
明信片上的字都是外国文字。
照片里的黑瞎子看着一直都很快乐，肆意挥霍着自己的笑容和时间。
“这人居然跑国外去了。”
白初将照片递给张启灵。
照片中除了黑瞎子，还有其他人出镜，那些人面孔都带着明显的外国特征。
看照片，黑瞎子和他们关系还不错。
不过想想那人是黑瞎子，就觉得不奇怪了。
只要黑瞎子愿意。
他和谁都能玩得很好。
张启灵看了眼照片，就将照片连同明信片放回信封，放进了面前的抽屉里。
抽屉里已经积攒了不少信封。
都是黑瞎子寄过来的。
“他跑到那儿去干什么？”
“他上次说想去那边吃水果，吃正宗热带水果。他不就是这个性格，想一出是一出。”
白初拿起水壶，开始浇花，“不过听说国外不禁枪，挺危险的。”
没有频繁出门之后，白初和张启灵种了不少东西。
他们不仅种了花，还养了不少小动物。
白初浇花，张启灵就准备去喂小鸡。
“他不会有事。”
张启灵将粮食洒进围栏里，小鸡一拥而上，啄食地上的粮食。
白初想了想，“也是。”
黑瞎子又不是傻白甜。
他一个人在人群中活了那么多年，比绝大多数人都深谙如何和人打交道。
“你怎么那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小鸡。”
浇完花，白初走了过来，蹲下来看小鸡。
一团团黑色黄色的小鸡在地上跑动，如同行走的毛绒小球。
这群小东西看着小，活力倒是十足，走到哪儿叫到哪儿。
这群小鸡是他们前几天去赶集买的，现在是张启灵最喜欢的小动物。
闲着无聊的时候，张启灵就会坐在旁边看它们。
“它们很活泼。”
张启灵认真的看着它们。
看小鸡活泼的在里面跑来跑去。
“这算是互补嘛？”
张启灵性子沉闷，所以就喜欢活泼的存在。
不想还好，一想白初发现，活泼这个特质在他身上也挺明显的。
“你要是敢说我和这群毛绒球相像。等它们长大了，我就把它们都炖了。”
白初趴在围栏上。
张启灵讶异的扭头。
白初压低腰，正靠在围栏上看小鸡。
张启灵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在阳光中白皙透彻的小半张脸，搭在衣袖上的手。
以及被衣服勾勒出的薄瘦腰线。
“哥哥为什么会觉得它们和你像？”
张启灵认真道，“你就是你，和任何人都不像。”
白初脸热了起来。
他总不能说他觉得自己和小鸡有部分相像的地方。
白初算是发现了，某些人在情话上的天赋就如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异于常人。
偶尔一句话，听的人脸热。
“我们晚上吃什么？”
白初生硬的转移话题。
脖子却红了。
“哥哥想吃什么？”
“随便。”
“我们吃饺子？”
“行。”
白初以为他们短时间内都看不到黑瞎子。
没想到没几年黑瞎子就回来了。
被别人带着，直接来找他们。
黑瞎子站在原地，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和他们说话，“白初，哑巴，我来找你们了。”
明明黑瞎子脸对着他们，明明他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白初却知道，黑瞎子瞎了。
以前手上从来不拿东西的人，现在手上多了根拐杖。
还让人给他带路。
“他们俩付钱。”
黑瞎子指着白初他们。
带黑瞎子来的那人是黑瞎子从山下找的，黑瞎子答应付他向导费。
白初将钱给了那人。
那人满意的离开，白初才朝黑瞎子走了过去，“你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那么明显吗？”
黑瞎子摸摸鼻子。
他准备往前走，差点摔倒。
一只手稳稳拉住了他。
白初在他前面，拉住他的人是谁自然不难猜。
“谢了，哑巴。”
“白陨说过，但凡你眼睛瞎了，就证明你……”
那几个字只是说出来，都觉得残酷。
“命不久矣。”
黑瞎子摆摆手，将话补全。
他任由张启灵将自己扶进去，“死就死呗，人生自古谁无死。”
他云淡风轻，倒是显得白初太过沉重。
“你可别哭。要是把你惹哭了，哑巴没准会把我扔出去。才进门就被扫地出门，我会很没面子的。”
白初被黑瞎子逗得笑了下。
“你还好好活着，我哭什么。”
“这就对了，死亡只是另一趟旅程的开始。没准花儿爷他们还在下面等我们报道呢。”
黑瞎子将棍子靠在桌子上，“我好饿，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长途跋涉来见你们，吃顿饭不过分吧。”
“想吃什么？”
“你们俩会做什么就吃什么，我很好养活的。”
黑瞎子表示自己不挑。
白初看了眼张启灵。
张启灵点点头，走进了厨房。
“哑巴还会做饭？”
听到张启灵的脚步声，黑瞎子表示好惊讶。
简直比看到妖怪还惊讶。
“学过一段时间，总不能天天都跑外面去吃。”
白初倒了杯水，将水杯推到了黑瞎子手边。
“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吃到哑巴做的饭。”
“你要是留下来，就能一直吃到。还能吃到我做的。”白初声音温和响起，“这里一直有你的房间。”
黑瞎子把玩着手上的杯子。
杯子不是常见的白瓷杯，而是用竹子削的。
手感很轻，却也很温和。
“你们留我的房间干什么？知道我一定会过来？”
“怕你突然袭击，所以一早给你备好。”
房间一开始就留着。
这群朋友中，只有他们仨长寿。
白初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是黑瞎子唯二的好友。
再加上白初从白陨那儿，知道黑瞎子的眼睛好不了。
总不能黑瞎子瞎了，他们俩还能置之不理。
“我要是不愿意留下来呢。”
“你现在打不过我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黑瞎子要是再拒绝，那就真是不识好歹了。
“那看来我就只能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