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做出的那个决定,原因很简单。
既然郭永喆想要让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操办张义天的后事儿上,没心思去细琢磨他的阴谋,趁机夺取张家的巨额家产……
那我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故意作出一副对张家惨案爱搭不理,听之任之的样子。
关于张家财产分割的问题,我也会按照顾青禾暗示的去做,既不争抢,也不轻易签字放弃。
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郭永喆,一再拖延,等到他忍耐不住,就会方寸大乱,露出狰狞的獠牙。
到那个时候,无论是取证,还是诈出他杀害三位亲人的事实,都会变的简单很多。
只是这样一来,我又要无可避免的背负上自私冷漠的骂名。
三位亲人一夜惨死,我竟然不管不问,还抛弃昏迷之中的妻子跟别的女人举行婚礼。
这一定会成为全中州吃瓜群众喜闻乐见的饭后谈资,但我早就不在乎了。
反正之前我的名声也从来就没好过一点儿。
至于我那些队友的脸面,只能是……
跟着我一起不要了。
打定了主意,我也不再婆婆妈妈。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没再给郭永喆回电话,他似乎也在忙于应付警方的审查,没来四合院找过我。
王旭那边没跟我直接联系,但通过山猫给我带来了很多消息。
首先是警方的结论跟我基本一致,他们在仔细勘察了案发现场后初步判断,认为张家的惨案,大概率是熟人所为。
房屋没有被暴力破坏的迹象,甚至在整个儿张家都没发现过有人进入的监控视频和遗留痕迹。
这样一来,郭永喆就被定为了头号嫌疑人,这几天一直都在不停的被传唤,做笔录。
而张俊轩由于很久都没回张家居住,只是简单的讯问了几句,限制他近期内不得离开中州,然后就放了出来。
警方对三位受害者的遗体进行了解剖尸检,结果却让他们大为意外。
三位死者都没有遭受到外力的击打,从头到脚,不存在一处致命伤痕。
同时也排除了中毒的可能性,胃里除了当晚所吃的晚餐,没有任何可疑的残留物。
血液里也没有检测出有毒物质,甚至就连呼吸道也是同样的情况。
“猎鹰,猛虎的判断虽然有些离谱,但……我觉着还是有必要跟你汇报一下。”
山猫迟疑着说道,我点点头。
“王队是怀疑他们的死,跟灵异事件有关,对吧?”
“对,按理说,他一个从警几十年的人,不应该下这种离奇的结论。可我们都是亲眼见过你施法的人,觉着他说的有点儿道理。”
我“嗯”了一声,接过山猫递过来的一摞照片,仔细的看了起来。
照片上满是三具遗体的细节,我强忍着悲痛忽略掉了张义天那略显痛苦的面容,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半天,叹了口气。
“眉心处没发现阴煞之气,但他们三个人的瞳孔里都各有一道细微的竖线,这是典型的中了巫术身亡的特征。但具体是中的什么巫术……我也说不上来。”
“巫术?”
“嗯,你等等。”
我掏出手机给关羽娣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施然到四合院来一趟。
关羽娣正在跟施然一起逛街买衣服,听说我要请教一些关于巫术的问题,没出半个小时,就着急忙慌的拉着施然来到了四合院。
我把照片递给他俩,还不忘叮嘱了一句。
“这些照片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走。还有,这件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千万别给提供信息的人招惹麻烦。”
关羽娣和施然点头答应,接过照片研究了好一会儿,对视了一眼。
“错不了,这是黑巫之术,湘西、苗疆和滇南都有会这类巫术的巫师。只不过……”
关羽娣微微一停顿,皱着眉摇了摇头。
“黑巫之术太过于阴邪,就连我们修习巫术的人也轻易不会去使用,怕被反噬之力害死。这人到底跟张前辈一家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用出了这么狠辣的手段?”
“黑……巫?”
我不解的问道,施然在一旁接上了话头。
“我们修习巫术呢巫师,分黑白两道,从西南一带到东南亚巫术盛行呢地区,基本都是这种情况。就比方说暹罗呢法师,有白衣阿赞,还有黑衣阿赞。区别么,就是白法巫师使用呢法器稍微正常一点,但效果一般的些;黑法巫师呢法术效果就更厉害了好些,但使用呢法器就有点吓人,一旦失败,反噬之力也更凶了很多。”
听了施然的话,我一下子想起来一个人,吕宋降头师敏乃。
“那种用人头骨做法器的降头师,叫什么……哦,域耶,那种是属于白法的还是黑法的?”
施然笑了笑,把照片叠好推回到我面前。
“降头术么就属于是最邪门呢法术了,所以降头师全都是黑法巫术一类。我挨关掌门这种,是用蛊虫、蛊粉这些普通法器作为施法材料,是白法巫师。”
我把照片拿起来还给山猫,心里嘀咕了一句。
在我看来,他们的巫术就已经够邪门的了,这竟然还说是用的普通施法材料。
看来黑法巫师比我想象的还要阴毒百倍,真是防不胜防。
“那你们能看出这是谁下的手吗?”
我问关羽娣和施然,他俩一起摇了摇头。
“具体是谁,看不出来。有个挺奇怪的事儿,我们俩都暂时没想通。”
“嗯?什么事儿?”
关羽娣沉默了片刻,露出了一脸疑惑的神色。
“按理说,黑巫之术阴狠霸道,一旦巫术施加到被害者身上,绝不可能只造成这点儿伤害……哦,师弟,你别多心,我只是想说,这个使用黑巫之术的人,要么是道行很浅,要么就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施法的威力不足。”
“不是噶,你说呢这个不对。”
施然立马就摇头说道,“黑巫之术需要极深呢巫术道行做基础,哪点会有法力浅薄这种说法。再说了,受了重伤呢巫师也绝对不可能冒险施法,张义天又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呢普通人,一旦巫术反噬回克,他还要不要命了?”
可能是施然说的很有道理,关羽娣也没开口反驳,只是低着头冥思苦想。
我咬了咬牙,声音有点儿颤抖。
“那你们能看出来,这具体是属于哪种巫术吗?是不是……降头术?”
“肯定不是降头术,但不是本土巫术。”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笃定回答,我见就连两个修习了半辈子的巫术高手也摸不着什么门道,只能无奈的跟他们道了谢,送他们离开了四合院。
我回到屋子里,坐在沙发里陷入了沉思。
黑巫之术,而且还不是本土巫师所使用的。
法力没有想象中的霸道,但又足以致命。
我唯一认识的国外巫师,就是敏乃,但他是个降头师,不可能用其他的巫术杀死道法深湛的张义天。
那这个凶手……
会是谁呢?
“别瞎琢磨了,那两个半吊子巫师……说的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