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这条回信,我顿时就长吐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是放了下来。
我赶紧补了个觉,晚上差不多十点左右,我就到了后海附近。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我的心神儿微微恍惚了一下。
两年前,也是这里,也是相同的场景。
我初到中州不久,在任家开发的一个五环楼盘的地下停车场,遭遇了夏天设下的七猫煞局。
为了找到她,我来了后海,挨家酒吧踅摸她的身影。
那时候的夏天还没解除五魁命煞的诅咒,一心想要骗我跟她发生关系,以此来救她父亲夏雨的性命。
风水仙子绝非是浪得虚名,夏天一手桃花煞玩的鬼神莫测,我差一丁点儿就着了她的道儿。
那一幕还偏偏被任诗雨亲眼撞见,为此我还跟她吵架,冷战,直至发展到险些离婚。
若不是那晚我好巧不巧的被一辆车给撞的差点儿一命归西,估摸着我们之间如履薄冰的婚姻关系早已走到尽头了。
而如今,物是人非。
虽然历经了几年的经济萧条,后海附近的人气降了不少,但依然还是人头攒动,狂躁的音乐声震耳欲聋。
我没有迟疑,径直走进了上次我找到夏天的那家酒吧里。
虽然我和对方没有约定具体在哪家酒吧见面,但直觉告诉我,他和夏天之间一定是认识的,而且夏天也一定跟他讲了我们在这个酒吧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时间还挺早,我闲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
依然跟服务生要了一杯苏打水,一边略显焦急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听着耳朵里喧闹的音乐声。
乐队还是两年前的那支,只是这次主唱没再砸吉他。
上次那个想让我请她喝酒的小姑娘也没再出现,或许是这两年我的变化太大了,脸上已经挂满了跟我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沧桑。
嗨,或者干脆说直白一点儿吧,我老了,压根儿就没有吸引小姑娘来跟我搭讪的本钱了吧。
十点整,一分钟都没浪费,一个身影晃晃悠悠的走到我面前,坐了下来。
虽然我笃定这就是我在等的那个人,但一眼看到了他的装扮,还是没忍住,一声就笑了起来。
他穿着一件肥大的t恤,上边印满了鲜艳的图案和色彩,一条同样肥大的裤衩,脚上趿拉着豆豆鞋。
大半夜的,他还戴着副造型夸张的大墨镜,头发更是编成了几十条脏辫,左耳上七颗耳钉映着灯光,bulingbuling的。
“行啊你,老敏,竟然想出这种办法掩饰身份。嗯,还别说,要放在大街上,你这装扮会被人当成是神经病,但在酒吧里……就跟个Rapper似的,还真是挺应景儿。”
来人吊儿郎当的摊开手耸了耸肩膀,摇了个花手喊来服务生点了杯啤酒,那范儿起的相当专业。
我忍不住好笑,一直都在欣赏着他这副打死我也没曾想到过的形象,差点儿把正事儿都给忘干净了。
列位看官想必已经猜到了,来人正是我在九凶之地中结识的那位吕宋降头师,冒充老张的……
敏乃。
我曾经怀疑过郭永喆背后那个黑法巫师就是敏乃,但仔细一想,他既然感激于我的不杀之恩,之后又数次帮我和任诗雨做事儿,那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害死张义天的举动才对。
所以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找他当面聊聊。
首先要确认他不是杀人凶手,这第二呢,敏乃长期生活在吕宋,一定对东南亚一带的黑法巫师比较了解。
如果能从他口中确定那个黑法巫师的身份,这也会对我下一步的计划有极大的帮助。
只是吧……
哈哈哈,我没想到敏乃竟然突然以这副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我一边喝着苏打水,一边顺着嘴角又喷了出来。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敏乃给我的第一印象至少有五十多岁了。
而且他还穿着一套破破烂烂的黑色法袍,捂的跟个粽子似的,再加上那颗骷髅域耶,活脱脱就是个惊悚影视片里恶魔的形象。
都说人靠衣服马靠鞍,他这么一捯饬,嘿!
更吓人了。
“喂,你别笑了成不成。”
敏乃不满的白了我一眼,还别说,这家伙挺有语言天赋的。
几个月不见,他的中文水平又提升了一大截儿,而且还隐隐带点儿中州本地口音了。
我笑的更厉害了,趴在桌子上抽抽了半天,这才强忍着肚子疼,靠他坐的近了一点儿。
“我说,有个事儿要跟你打听一下。最近张家出的那桩案子……你听说了吗?”
“嗯,听说了。”
敏乃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暗中转头四下观察了一下,压低了声音。
“依我看,有可能是……东南亚一带的黑巫法术。这个黑法巫师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把巫术通过某个人做媒介,传导到了被施法者的身上。”
“对,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个猜测跟我这边得到的判断是一样的。我也是为这事儿才把你找来的,这……不是你干的吧?”
我紧盯着敏乃的脸,他对我翻了个大白眼儿。
“要是我干的,早就跑回吕宋去躲风头了,还能在这跟你聊天儿?”
“嘿,儿化音都学会了,真行。那你能不能猜的到,这个黑法巫师到底是谁?”
我问敏乃,他低头沉吟了片刻。
“这种黑巫法术,翻译成中文差不多就是悄然蔓延的意思,属于巫术当中等级极高的一个类别。东南亚巫师虽然很多,但会使用这种高级黑巫法术的人,超不过一巴掌。我是其中一个,剩下的几个人当中,最有可能的……”
敏乃迟疑了一下,我紧张的看着他。
“没事儿,你大胆说,我也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失去理智。”
“好吧,我熟悉的黑法巫师之中,绝大部分都在东南亚一带活动,从没有踏足过中州半步。但半年之前,一个高棉黑法巫师突然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失踪?”
“嗯,他叫昂山,棉北人,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隐姓埋名潜入中州的可疑者。其实我今天接到你信息的时候,就猜到了你找我过来的目的,喏。”
敏乃打开手机,一边假装摇头晃脑的跟着音乐狂嗨,一边不动声色的点开了一张图片,给我传了过来。
“这个昂山平时独来独往,从不跟任何人交朋友,就连他的客户也极少有见过他本人的,所以连张照片都找不到。很多年前,我曾经在暹罗见过他一次,这是我根据记忆画出来的肖像,你可以做个参考。”
我点开手机上的图片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愣住了。
“哎,你这画像水平牛掰啊,画的这么……不对啊,这不会是……欧阳九歌画的吧?”
“你别管是谁画的,反正你见到这个面孔的时候,一定要十分注意。他的黑巫法术神出鬼没,能杀人于无形。而且昂山的心肠也非常毒辣,只要有人给出更高的价格,他就连自己的雇主……都可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