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真长。”
他轻轻的说道，像是不记得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没有问元道易怎么样了，也没有问自己睡了多久，只是伸了个懒腰，神情慵懒。
“皇上……”
李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些天发生的事。
老皇帝心情很好，带着笑脸捏了捏李安圆圆的脸蛋：“老九是个靠谱的孩子，我信他。”
显然，他已经猜到了一切。
“可是皇上，我们……”
李安想告诉他，他们现在失去了皇位，失去了一切，那个曾经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的皇帝已经死了，他们就只是普通人了。
他说不出口。
不用他说，老皇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不适合了。”
尝试着下床，虽然腿有点软，并不影响走路：“那个位置，该留给有能力的人。”
他相信老九会安排好一切。
透过半开的窗，叶初阳敏锐的听到了所有的对话，老皇帝和元道易这一大一小，竟然奇异的非常看得开。
这个天下人都想得到的位置，在他们眼里说放就放。
“不愧是父子。”
他感叹。
透过半开的窗户传来一阵阵花香，老皇帝的心情逐渐明媚起来，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居所，房屋的摆设非常雅致，看起来也是下了心思的。
“老九找的这个住处不错。”
他说着，没有管身后李安复杂的眼神，伸手推开了房门。
院子的景色一下映入眼帘。
小院铺了一条石子路，石子的缝隙中长出了不少杂草。窗下盛放着大片的花，是皇帝不认识的。
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开得非常娇艳，随风摆动着，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院中有一棵大树，叶初阳随意的坐在大树的一根树杈上，靠着树干，闭眼休憩，树下的秋千上，元道易捏着一本书，正看得入迷。
秋千的旁边是一张石桌，桌上沏着泡好的茶，石桌的左边还有这一小洼菜园子，也不知种的什么，灰黑色的土地上冒出嫩绿的芽，小叶子随风摇曳。
最角落里还有着一架葡萄，大大的叶子遮住了一方阴凉。
老百姓家里很平常的布置，对老皇帝来说，还真的很新奇。
心中的郁闷好像一瞬间消失无踪，他彻底放平了心态。
嗯，就这样，挺好。
……
“我当年跟随父皇来这里微服私访的时候，这儿还不是这样呢。”
马车的车轮声吱吱呀呀，伴随着老皇帝感叹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些年，这湖州府尹管理的还不错。”
“你现在都不是皇帝了，少操点心吧。”
元道易伸手扯过老皇帝盖在腿上的白狐皮，毫不客气的盖在假寐的叶初阳身上。
叶初阳眼睛都不睁，懒得理会他们父子的争吵。
“我这不是习惯了吗。”
老皇帝反驳了一句，倒也没有生气。
他看着元道易细致的给叶初阳裹好，避免他真的睡着受凉，眼神复杂的思考了一阵儿，突然开口：“老九。”
“嗯？”
元道易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现在无比后悔，简直想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老皇帝也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