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好像不认识他似的,眼神冷漠,她缓缓举起手,掌心中一道咒印闪烁着红色光芒。
与此同时,司珩手中的翎羽绽放出法则的强大力量,周围空间波动,形成的枷锁瞬间将司珩禁锢。
他不说话,左手的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赤色的神力压迫着他,让他本就强撑的身体雪上加霜。
心口剧痛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生生被掏了出来,意识模糊,耳畔只留鲜血滴落的声音。
还有……还有熟悉又陌生的白泠。
“你……为何……”他想问白泠发生了什么,又疑惑于她的态度,她的行为。
他知道她不会杀他的,她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吗?
站在他面前的,是她吗?
“白泠……”他的唇瓣苍白,溢出一丝鲜血,长长的睫毛轻垂。他在唤她,她能听到吗?
神力被汇集在心脏抽离身体,他无力半跪在地上,尘土沾满他的衣摆,他皱着眉,乌黑的眸中有着一丝茫然。他再聪明再会算计,也丝毫想不出为何白泠会变成这样。
掉落在地上的灵剑剑柄还刻着什么,剑身映照出上方白泠冷冽的眉眼。似乎和重华的眉眼隐约重合。
天际的曙光破晓,划破了阴沉的天幕,为煞气肆虐的大地带来一丝新生。
他想过很多种死法,可没有想到会死在她的手中。是突然,且完全没有征兆的。
掌心中的东西似乎还在跳动,看着面前完全闭上了眼睛沉默安静下来的神明,白泠似乎有些恍惚。
他真好看,哪怕是死寂下来被翎羽束缚的样子也像精雕细琢的完美物品。
眼角不知为何滑落一滴泪,明明是她做出的决定,心底却像丢失了什么一样沉闷难受。
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还是在无情道影响下做出的决定,白泠已经分不清了。
脑海中一直怂恿的呓语已经完全消失,她的情感好像也随着他的心脏一般变得死寂。
泪水滴落在心脏上,金色的光芒乍现,天地间翻涌的灵力集聚在她手。法则汇集,凝聚成了一本金色的书籍。
仿佛天地间所有流淌在时间长河的历史,从过去,到未来,全部被收归书中。法则生成的文字在书页上一个个出现。
在此刻,所有人的命运都被命书注定,世间交缠的命运丝线不在是未知。
命书这个东西,本不该出世的。它会刻下所有人既定的命运,而命运二字本该是未知的,它的出现,注定了在未来之时被牵动的、自己的命运。
原来未来在神域内,她与苍绫同归于尽的命运,就是在这个时候定下的。
但是她别无选择,她除了让命书出世别无选择了。
她没有去看司珩了,她从心底生出一丝害怕,或许重华的无情道对她来说是好的,她至少感觉不到悲伤,至少她不会被情感拖累做出不明智的选择。
可是……明明才相处不久啊,她也不可能会喜欢上这个沉默寡言又孤寂的神明吧。
恍然间,当初第一次和长琰在女娲的塔中见到的那个来自“未来”的影子又重新在她眼前浮现。
她面上冷漠,那张梳洗的,貌美的脸已经看不出当初那个白凤族聪慧又尊贵的少主的影子。
她是继承重华之道的新神,是兽族从过去到未来的统领者,是唯一可以抹除明渊城的存在。
她……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长琰……为什么呢,你将我送到这里,就是为了逼我做出选择,让我摒弃自己的情感吗?
你那么聪明,也只不过是这命运循环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或者说,我们都是棋子。
白泠轻抚着书页,冷淡的眸光看向远处那座红色的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