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彻底傻眼了，他不是说真的吧？
“哎！”眼见赫连役消失在视线里，水萦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急忙追了出去。
东西走向，冗长的街道上，一人一马，在前方悠闲的奔腾。一名青衣女子，右手掐着腰，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着跑。
起初，水萦还在心里编排他，一个大男人，这么记仇。到后来，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晕乎乎的听着马蹄声跑。
半个时辰后，赫连役在西山山脚下的上山路上，停了下来。水萦看着停下的马匹，长舒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还算听话。”赫连役淡淡一笑，指向山路，“上去。”
“赫连役！”水萦的火气腾的一下上来了，红扑扑的脸颊气的都抖了起来，“在桃花林，在水边，在哪不行，你非要去山上吗？”
他一路骑马而来，倒是不累。
“不想去，可以回去。”赫连役施施然上山去了，关键他还是悠哉悠哉的飞上去的。
水萦恨的牙痒痒，奈何脚下不争气，只得一步步爬上去。
山顶上，光秃秃的一片。水萦上去，一眼就看见了让他恨的咬牙切齿的男子。
“赫连役，这下可以开始了吧！”已经没有路了，再往前走，就要掉下去了。
“去那站会！”赫连役背对着她挥挥手，坐在一块巨石上，喝起酒来。
水萦气呼呼的走过去，啪的一下打掉了他手中的酒囊，“赫连役，你要是不愿意教我尽可明说，用得着耍我吗？”
男子的声音传出。
“一旦动武，关乎生死。生死之事，不可逆。心思不纯、脑中不净，那不是武，是杀人的刀。”
赫连役终于看向了水萦，淡淡问：“饶姑娘，从侯府到这里，一路上你催过我几次了？”
“可，可你说教我武功是让我报仇的。”水萦被他说的，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动武之前，你可以有千般算计，万般杂念；但动武之时，你只有刀。”赫连役指着空旷的山顶，淡淡道：“学武第一忌，忌焦忌躁忌杂念。去那站着去。”
水萦将酒囊捡起来递还给赫连役，自己过去站着了。
风过鸟鸣，日移影斜。不知过了多久，水萦觉得身上的阳光被什么遮住了，渐渐睁开了眼睛。
赫连役站在水萦面前，手托着一柄长剑。
水萦惊奇道：“给我的？”
赫连役点头。
水萦高兴的捧了过来，抽剑出鞘，疑惑道：“木剑？”
赫连役点头。
“这么轻，能练好剑吗？”这除了宽点，跟小孩子家耍的玩的有什么不一样，水萦有些怀疑。
“学武第二忌，忌怀疑师父。”
“诺！”水萦双手捧着剑，恭敬行礼。
“看好了！”赫连役手持一根木棍，舞动起来，剑起剑落，他的招式很慢，水萦跟着他舞动，很是轻松。
“先学这一招吧！”赫连役扔了木棍，侧卧在平坦的大石头上，晒太阳。
不一会儿，水萦喊他：“赫连役，我学会了，你再教我一招吧。”
赫连役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掂了掂，扔向水萦。
水萦急忙提剑去挡，砰的一声，石子弹开。
赫连役问：“既然学会了，为何不用我教你的招式格挡？”
水萦被问的哑口无言，灰溜溜的又去练剑去了。
“赫连役，我学会了。”这次时间稍稍长了一些。
一颗石子又飞了过来，直冲眉心。水萦提剑不知所措，急忙仰头躲过，“赫连役，你教我的剑式，根本挡不了脑袋。”
“你确定？”
这一问，水萦心中有些打鼓，“你等一下”，她慢吞吞的练了一遍，剑根本就没经过过额头，这才点了头。
赫连役道：“就照这个速度再来一遍。”
水萦提剑而起，砰的一声，是石子撞在木剑上弹飞的声音。
什么时候扔出的石子？水萦有些后怕，拿剑的手僵在了那里。
“看看！”
一声提醒。水萦看向手中的木剑，此刻它恰好横在与下颌平齐的位置上。他是从下往上扔的，剑在身前一尺半，刚好在下颌的位置挡住飞来的石子。
她觉得自己这颗饱读诗书的脑袋受到了赫连役赤裸裸的羞辱，灰溜溜的练剑去了，再也不来找他说练会了。
赫连役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册书来看，正是水萦放在他书案上的《玉台新咏》。
一个时辰之后，水萦还在一遍遍的练剑。嘴巴虽然不叫赫连役了，但是肚子开始叫了。早知道，早上就不与他赌气不吃饭了。
水萦揉了揉肚子，继续练起来。
赫连役放下书本，下山而去。不一会儿，拿了两条鱼和一些野果回来。水萦没有发现他离开了，直到香喷喷的烤鱼味飘出。
他不叫自己，绝不能过去，太没有骨气了。水萦屏气凝神，继续练剑。结果，他真的没有叫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将一整条鱼吃进了肚子里，又拿起了一条。
“喂！”水萦觉得自己的意志是坚定的，如铁一般，就是嘴瓢了。
“怎么了？”赫连役挑眉看向她。
“没什么！”水萦霸气的背转过身子，再不瞧他一眼，口中开始念经：“扎死你，扎死你……”
“咳、咳……”男子的咳嗽声响起。
啊！不会真卡找了吧，自己的嘴也没开过光呀。水萦转过身，瞧见赫连役坐在石头上，低头咳嗽。
“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吃个鱼还能卡着。”水萦急忙过去，一下一下的拍打他的后背。
被拍打的人，咯咯笑了起来，抬头看向水萦，“看在徒儿这么关心为师的份上，那条鱼赏你了。”
水萦看向架在烤架上的鱼，不服气道：“谁是你徒弟了，我还教过你习字呢，是不是你也该叫我一声师父？”
“快吃吧！”赫连役宠溺一笑。谁是谁的师父的争论不了了之。
水萦拿过烤鱼，与他一同坐在大石头上，吃了起来。吃的高兴了，拿过地上的野果，在赫连役身上蹭蹭，一口鱼一口野果的吃起来。那动作，十分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