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大哥!”许文超小心翼翼地把莫雨放在地上,抹了一把脑袋上的鲜血,踉跄着站了起来。
许文东一指人群,说道:“把刚才打你俩的,给我指出来。”
许文超看向梁绪东的一群手下,刚才没动手的此时心里都松了口气,那几个打了他的要么畏畏缩缩眼神躲闪,要么硬挺着一脸威胁地看着许文超,指望能吓住他。
可许文超这种十七八的小子,一旦得了势,那是最不知道啥叫害怕的。
不信你看那些老江湖有家有业后,一般都不和二十啷当岁的小孩起冲突,就是因为这帮孩子心智未熟,手下没有深浅。
一旦逼急了,热血上头,那是真不是道啥叫人命,真敢捅你啊!
也就梁绪东这种二十七八岁,没家没业,刚出来混几年还没出头的,才会这么难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
“他,他,他,还有他!大哥,就是他们几个打的我。”许文超连指四人,然后又有些不确定地指着另外两人说道:“他俩中的一个推的莫雨,但我没看真切,咬不准。”
“被我弟弟指到的,都站出来。”许文东说道。
几人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小弟都嗫喏着不敢上前,许文东看了小李子一眼,后者一个眼神,几人身上就狠狠地挨了几下,被小李子的人推搡着站到许文东面前。
许文东一指几人,看向许文超道:“一人两个大嘴巴,就像我刚才那样,抽!”
许文超走到第一个人身前,看着对方那要杀人的眼神,手伸在半空,却不敢抽下去。
“抽!”许文东冷哼一声,许文超被吓得一哆嗦,但骨子里遗传自他父亲的暴力基因似乎也被唤醒。
大喊了一声我草拟吗给自己壮胆,一个嘴巴子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那人脸上。
凡是有一就有二,迈出第一步后,后面的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啪!
又是一个嘴巴子,许文超手都打疼了,那人却只是晃荡了两下脑袋,朝许文超狞笑了一下。
“继续。”许文东吩咐道。
许文超又走向第二个人,然后是第三个,一路啪啪到最后一人,然后兴奋地看着自己大哥,仿佛得了小红花的小学生。
许文东却没都没看他,又拍了拍身前梁绪东的脸,问道:“服了么?”
梁绪东被羞辱的嘴唇子都哆嗦了,但还是咬牙道:“服了!”
“给我笑一个。”
梁绪东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乖!我叫许文东,记住这个名字,不服随时来找我!”
许文东又看向梁晓东和那个姓崔的交警,问道:“私了结束,赶紧找人把车拖走,都在这儿堵半天了。”
梁晓东铁青着脸点了点头,许文东那几巴掌不止打在梁绪东脸上,更是打在他梁晓东的脸上。
梁晓东决定回去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有这般能量!
“赶紧散了吧,超哥,你留在这里把车开走,飞哥还有文超你们跟我走。”
许文东吩咐完,对小李子说道:“李哥,让我蹭个车吧,这姑娘昏过去半天了,得赶紧送医院。”
小李子笑道:“没问题啊,就怕你瞧不上这卡车。”
许文东也笑道:“哪能啊,我当年就是没机会,要不没准现在就在你手下扛活呢。”
“你少来。”小李子笑骂道。
因为许文东几人只能坐在蒙着雨布的后斗里,小李子索性和两个原本坐在后面的换了座位,陪许文东坐在后斗里。
邓志超瞄了从地上爬起来的张红岩一眼,哼了一声,转身朝虎头奔走去。
张红岩仿佛哮喘病犯了一样,双眼通红地抓着梁绪东的手,嘴角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哥,东哥,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咽不下去!你有啥家法我都认了,但是现在,我忍不了了!”
张红岩说完,仿佛发疯的野兽一样,大吼一声,手里抓着刀就朝邓志超身后冲去。
此时的他心里只要一个念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梁绪东只来得及喊一声红岩,张红岩已经冲到了邓志超身后,就在梁晓东几人都以为邓志超要血溅当场时,却见对方有如一只灵活的猎豹,回身一拳打在张红岩的下巴上。
后者直接被打蒙了,踉跄着后退两步,手里的刀掉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说两句狠话,就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邓志超充满警告意味地看了梁绪东等人一眼,然后掸了掸衣角,继续往前走。
等他走得远了,梁绪东几人才跑过来检查张红岩的情况。
梁晓东扫了一眼就说道:“对方下手很有分寸,看刚才那一手,你手下这群烂菜未必能斗得过他和另外那人。”
“行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遇见比自己还横的,就得忍着!这段时间你不要在春城待了,先回德汇躲一段,我这边也查查这个许文东是什么来路。”
“人家敢大大方方地报出名号,就是不怕我们查。唉,这次是真踢到铁板了,你这点也够背的!”
梁晓东拍了拍弟弟梁绪东的肩膀,安慰了两句,又快步走向老崔,说了一堆抱歉的话。
老崔面上看不出喜怒,还反过来笑着安慰梁晓东道:“没事,我也就是过来看看,人家也没把我怎么样嘛。咱们多年的老同学了,你别这样。”
“被砸的车我安排拖车拖走,你让绪东他们在后面的两辆捷达里挤挤,抓紧走吧。”
梁晓东点了点头,拍了拍老崔的手,说了句回头我摆酒赔罪,转身又去料理他那不省事的弟弟去了。
老崔看着梁晓东的背影,收起了脸上虚假的笑容。
直觉告诉他,梁晓东兄弟俩,要倒霉了!
“安排拖车,过来把车拖走。你们几个跟我去路口指挥交通,这么多车堵在这里,像什么话!”老崔吩咐道。
一行人路过虎头奔时,就看到邓志超正站在车旁抽烟。
见老崔过来还朝他笑了笑,从兜里摸出烟盒,问他要不要来一根。
“你们先过去吧。”老崔吩咐道。
手下几人看了眼邓志超,又看了几眼霸气的虎头奔,小声嘀咕着离开了。
“许文东,唉,我就说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说过呢。现在看见这车,就对上号了。”老崔接过烟,借着邓志超的烟头点着后,苦笑着说道。
邓志超从鼻子里吐出两道烟雾,笑道:“怪只怪他太贪心,如果他拿着十万块钱走人,许总未必会难为他。”
老崔感慨道:“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是大人物的处事之道了。不惹事,不怕事,不恃强凌弱,却有仇必报,恩怨分明。”
“要不说人家年纪轻轻就能呼风唤雨呢,合该人家发达!”
邓志超笑笑没说话。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了。
临走时老崔说道:“梁家兄弟两个我了解,梁晓东还好,他那个弟弟梁绪东是个喋血的主。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个道理,你要提醒你们许总啊。”
老崔说完自嘲地笑笑,转身离开。
邓志超却神色认真地说了声谢谢,在心里记下这话,准备见到许文东后告诉他。
另一边,和许文东并肩坐在一起的小李子也说了一句类似的话:“东子,踩人就踩死,让他永世不能翻身。否则,有一天你都忘了的臭虫,也能跳出来咬你一口。”
“你是不怕,你身边有大飞和志超,等闲十几个人近不了身。但你家人呢?令仪呢?你能让他们也像你一样每天都带着保镖么?”
许文东抽完最后一块烟屁股,然后把烟头弹出车外,笑道:“李哥说得对,踩人就踩死,我得想办法把这几个都埋瓷实了。”
他朝身后的亢飞伸出手,和许文东在一起大半年,彼此已经十分默契的亢飞马上把大哥大递给许文东。
许文东犹豫了一下,先拨通了王克勤的电话。
“王叔,忙着呢?啊,我没啥大事儿,就是刚才差点让人捅了。嗯,是,一个叫梁绪东的,他哥哥梁晓东好像是宽城分局分管刑侦的大队长,刚才也过来了。”
“我这里没事,事情已经解决,现在坐我朋友车去医院,有一个女孩子昏迷了。”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才给您打电话把这事儿说一下。这种恶霸蛀虫必须狠杀一批,还我春城百姓朗朗乾坤!”
“嗯,好咧,我周末去家里看您和婶子。好,那就这样,王叔再见。”
挂断电话,许文东又马上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是寻呼台。
“留言,周五晚上有空没,一起喝一杯,许文东。”
给高廷的传呼机也留了一条消息后,许文东朝小李子晃了晃大哥大,笑道:“搞定!这要是都踩不死他俩,那就是他俩命不该绝了。”
“如果命不该绝,就放他俩一马?”小李子问。
许文东哈哈一笑道:“哪能啊,那就再铲两锹土,把坑挖深点,把人埋实了!”
小李子登时哈哈大笑。
笑完了,就搂着许文东的肩膀笑道:“哥哥这次可是冒着吃我爷爷皮带的风险,带人来给你撑场子的,你怎么谢我啊?”
许文东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有批远东运过来的大家伙,已经到绥分河了。”
小李子当即眼睛一亮,用力捶了下许文东肩膀,兴奋道:“行啊你小子,这么久没消息,我还以为没戏了呢!现在有这些大家伙进来,就是吃我爷爷一顿皮带也值了!”
“更何况,他看到东西后,没准还舍不得打我了呢!”
两人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坐在里面的许文超崇拜地看着自己大哥的背影,心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