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小夜后背中枪,踉踉跄跄向前跌去。正待回头,李云轩“鬼哭”长枪已经架在小夜脖颈上,小夜大声喝道:“李云轩!”
李云轩臂力更重:“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说。”
小夜回头道:“你今日若杀了我,问天和小蝶就必死无疑。”李云轩眼露寒光:“问天和小蝶就不用你费神了,你安心走吧!”
“等一下!”小夜冷声道:“连方久云你也不管了吗?”
“久云也不劳你费神了。”江天麒扶着方久云慢慢走过来,小夜看到二人,禁不住放声狂笑起来:“哈哈哈。。。。。。江天麒,你好样的!”
江天麒并没有理会小夜,将方久云扶至碧泉河边的石凳上坐定,小夜转眼看向李云轩,脸上露出一丝鄙夷:“李云轩,你不敢杀我的。”
李云轩手上长枪力量陡增:“你看我敢不敢?”说罢长枪挥起,眼看着小夜就要人头落地,江天麒突然大叫:“云轩,莫要伤他性命。”
李云轩陡然收枪,身形被反震的后退两三步,回头看江天麒,江天麒却一脸无奈的看着小夜道:“小夜,你作恶多端,云轩今日就算杀了你都不为过,你若交出解药,我让云轩放你一条生路。”
小夜冷笑道:“我是三岁小孩吗?等我交出解药,你们还不一刀砍死我?李云轩,我早说了你不敢杀我,你若杀了我,冷月脸上的伤,就再也不会痊愈,并且会慢慢溃烂,直到全身,你就等着给你的小月收尸吧!”
“你。。。。。。”李云轩一脚踹向小夜前胸。
“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小夜抬手用衣袖擦去嘴上血痕。怒视李云轩:“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会让你们把从我这里抢去的,一点一点的给我还回来。”
李云轩一脸怒气的看着小夜蹒跚着离开,他无处发泄的怒气全部灌注在“鬼哭”长枪上。“啊------”李云轩一枪挥去,碧泉河水暴涨起数丈高,如同火药在水上喷发,水柱接二连三连响了十数下。
青龙坛内。
冷月凝神用一把匕首划开左臂,瞬间,光滑的手腕上多了一条血痕,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双儿端着碗,接着冷月手臂滴落的鲜血,两行泪水不断地滑落脸颊。胭脂也不忍再看,将脸别向一旁。
当满满的一碗鲜血放在桌上的时候,双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小月姐,你再也不要这样子了,双儿心疼你。”“是啊。小月。”胭脂也劝道:“你身上才有多少血?一次用一碗,到不了第十天,你就会死的,更何况小夜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的,用你的血做药引,需十天那么久。这明显就是在骗人,你可不能全信他的。”
冷月双眉紧皱,失血的脸颊更加的苍白,胭脂忙扶冷月坐定,道:“我看还是等云轩和小贝回来再做商议吧。”
“不!”冷月虚弱道:“我不会见他们的。”
“因为你脸上的伤吗?”胭脂急道:“可你脸上的伤口不愈合,又放出这么多血来。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连命都会搭上的,让云轩他们想想办法也好。”
冷月摆手道:“不是因为这个,胭脂妹妹,云轩哥已经成亲了。我怎好再去打扰他,至于小贝,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只有用我余生最大的能力,帮他最后一回,就算小夜给我的药方是假的,我也要试一试,胭脂妹妹,双儿,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冷月说的心酸,二人听得更心痛,胭脂眼含泪花轻轻抱住冷月较弱的身躯:“小月,你别再说了,你让我怎么办呢?我看着你,却无力帮助你,心好痛,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
“还有我。”双儿将双臂搭在冷月和胭脂肩上,姐妹三人就这样静默无声。
清月殿。
项问天正在喂小蝶吃药,看到走进来的李云轩等人,忙起身问道:“怎么样了?”江天麒看了看怒气冲冲的李云轩和欧阳贝,摇摇头,对项问天道:“让小夜跑了。”
“怎么会这样?”项问天看着受伤的方久云:“小夜如今武功如此精进吗?”方久云摇头:“小夜只会使些下九流的招数,论武功倒是没有什么长进,只怪我一时大意,中了他的毒,才被他打伤捆绑在白虎坛内,幸好无崖和天麒及时赶到。”
项问天环顾房内,并没有见到无崖,便问道:“无崖去哪里了?”江天麒回道:“他去青龙坛了,说是胭脂找他有事商议。”
“天麒。”李云轩转向江天麒:“我现在只想知道小月在哪里,请千万告诉我。”江天麒为难道:“小月。。。。。。云轩,你不要再问了,我真不能说。”
“难道她要躲着我一辈子吗?”李云轩强压心头怒火:“是我对不住她在先,天麒,见到小月,一定帮我好好照顾,我会让小夜交出解药的,拜托了。”
“嗯,你放心吧。”江天麒转向众人:“那现在我们怎么做?”
项问天道:“我打算带着小蝶去昆都,一来大叔对我恩重如山,如今我要和小蝶成亲,大叔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二来不帅和暖暖去了昆都这么久都毫无音讯,我也想趁机去探访一下。”
方久云虚弱的靠着椅背:“那帮会你打算怎么办?”
项问天看向李云轩,自腰间取下帮主令:“云轩,我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但帮会的兄弟现如今都对你敬仰有加,这帮主令,万望收下。”
“这。。。。。。”李云轩一时手足无措:“云轩何德何能担此重任,问天你千万不可。。。。。。”项问天道:“不要再推辞了,是不是觉得王者归来没有以前强盛了,是个累赘呀?”李云轩忙摆手道:“问天,你切莫要这么说,王者归来就如同自己的家,兄弟们都若一奶同胞,哪有嫌弃自家兄弟的?只是。。。。。。”
项问天问道:“只是怎么了?”
李云轩抬起头看向众人:“云轩血仇在身,只怕帮会事物会有所怠慢。万一。。。。。。”欧阳贝道:“云轩你放心好了,兄弟们各司其职,就算你不在帮会,还有我们四位坛主在。你怕什么?”说着转身问道:“天麒你说呢?”
江天麒笑道:“小贝说的有道理,虽然你们各自天涯,但王者归来永远是你们的家,我们会好好守着,等你们归来。”
李云轩接过项问天手中的帮主令,赤金打造,完美无瑕,看着这块令牌,李云轩心头剧痛,就是因为这个牌子。小夜不惜对冷月下手,让他们生生分离,这令牌有那么大的诱惑吗?李云轩收起帮主令,转向众人道:“如此云轩就不推脱了。”
夜,静的出奇。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却没有几个人能睡得安稳,李云轩在碧泉河边静立,望着千年不变静静流淌的碧泉河,他眼中尽是无奈,明日一早便会离开长安去往并州,这次回帮会,却不曾见到冷月。他心心念念的小月如今何在?可否安好?
李云轩在心里对自己咒骂一声,冷月如今容颜尽毁,怎么可能安好,曾经他李云轩是何等豪言壮语要带给冷月平静幸福的生活,而今冷月身在何处,他都无从知晓。他要怎么原谅自己?李云轩凝视碧泉河,心痛如刀绞,难道真的如欧阳贝所讲,自己为了复仇,而忽略了身边的人?难道当真走火入魔了吗?
李云轩强压心头剧痛。抬头看向苍穹,茫茫夜色中,零零星光点点闪耀,皓月当空照着,几处云朵徘徊在明月周围,却不忍心遮去明月光环。
两行泪水顺着李云轩的脸颊滑落,他痛苦的闭上眼,这一夜,爱恨纠缠,思念无涯;这一夜,去留两难,风月无边;这一夜,心碎欲裂,身若凌迟。
彻夜不眠的何止李云轩一人,玄武坛内,欧阳贝端坐桌案前,紧皱的眉头久久不曾舒展。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乱了欧阳贝的沉思,他起身打开房门:“双儿?”欧阳贝忙将双儿拽进房中:“小月现在何处?”双儿低头不语,只小心翼翼的端着手里的药碗,小声道:“这是小月姐给你熬制的药,她要我看着你喝下去。”
“你。。。。。。”欧阳贝气道:“双儿,你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双儿抬起眼,眸中泪光闪现,欧阳贝无奈别过脸去,将双儿让至桌案边,双儿将满满一碗药放在桌案上,转身道:“欧阳大哥,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小月姐,如今她有伤在身,却还惦记着你身上的蛊毒,这是她精心熬了一夜,才熬好的汤药,你千万不要辜负小月姐一片苦心。”
欧阳贝看着桌案上的药,暗红色的药汁发散着丝丝腥甜的味道,他突然伸手指着那碗药:“这是。。。。。。”
双儿低头道:“小月姐是按照小夜给她的药方熬制的,说是可以解去你身上的蛊毒。”欧阳贝猛地抓住双儿的肩膀:“我问的是这药里掺加了什么?”双儿双肩吃痛,泪水在眼眶打转:“欧阳大哥,你就不要再问了,喝了便是。”
欧阳贝放开双儿,气愤道:“这种蛊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解掉?如果这么简单,那清颜和斡风涯也不用死了,双儿,小月现在身在其中自然当局者迷,难道你也看不出来这是小夜的圈套吗?他意在伤害小月,他嫉恨云轩和小月夺去了大叔对他的疼爱,你。。。。。。”欧阳贝越说越气:“你马上带我去见她!”
双儿哭道:“这些我都不知道,欧阳大哥,小月姐说她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我们不想她伤心难过,所以。。。。。。”
“所以就任由她胡闹吗?”
双儿指着桌案上的药:“欧阳大哥,你还是先喝药吧。”
“我不喝!”
“这里面。。。。。。”
“我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欧阳贝强忍心头剧痛和无尽愤怒:“这是用小月的血熬出来的是吗?”看到双儿点头,他愈加的气愤:“你让我怎么喝得下去?啊?”
双儿低头不语,欧阳贝无奈的伸手搭在双儿肩上:“双儿,欧阳大哥让你受委屈了。”双儿摇头道:“双儿不委屈,欧阳大哥,双儿只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小月姐的一番苦心。”
欧阳贝回头看向桌案,那一碗药汁,如同挖了他的心。慢慢端起碗,屏息送至唇边,闭上双眼,欧阳贝一口一口的喝着。眼中的泪,也一滴一滴的滴在碗里,混合着汤药一起咽下,他觉得像是咽下了千年的黄连,万年的苦胆。
“啪!”欧阳贝一把摔碎手中的空碗,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小夜,我会让你血债血偿的。”
双儿低下身将一地的碎片捡起,抬眼道:“欧阳大哥,我先回去了。”欧阳贝拦住双儿:“双儿,你听我说。千万不要让小月再做傻事,小夜亲口告诉我,那个药方只是一剂补药,对我体内的蛊毒没有任何作用,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阻止小月再犯傻,可记下了?”双儿点点头,转身离开。
欧阳贝在双儿离开后,趁着夜色尾随其后,他希望藉此找到冷月,就算冷月对自己避而不见,最起码知道她身在何处。便可以暗中守护。没想到双儿出了玄武坛,直接往总坛她自己的房间而去,之后便吹灭了灯烛,一夜未曾离开。
翌日清晨。
欧阳贝在双儿门前流连张望,始终不见双儿出来,今日李云轩要赶往并州。项问天也要带小蝶去往昆都,欧阳贝不得不踌躇着离开总坛。
青龙坛内,冷月认真听完双儿的讲述,双泪垂过脸颊,清秀的脸庞上更多添了几分凄凉与伤感:“既然如此。我想我也该走了。”
胭脂拉起冷月的手:“小月,别说傻话,你这样虚弱,哪里也去不了的,不如就待在青龙坛,有我和双儿照顾,你的伤必定能好的快些。”冷月摇头:“这样不行,小贝迟早会知道我躲在你这里,以我现在的模样,怎么有脸见他?”
双儿道:“小月姐,欧阳大哥昨晚在我房门口站了整整一夜,看他怪可怜的,你这样一走,他不是更加伤心?”冷月苦笑一声,抚着双儿的脸颊:“好妹妹,长痛不如短痛,与其都这样伤心,不如相忘于江湖,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
胭脂拍拍冷月的手背,轻轻摇头:“有些感情或许会随着时日的增加,慢慢淡去,可有些感情,却如同纯酿,愈久弥香,小月,你当真能淡忘这一切?据我所知,云轩昨夜在碧泉河边流了一整夜的泪,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难道没有一丝心痛?”
冷月轻笑,笑容凄迷:“心痛又能如何?他已为人夫,我还能夺人之爱不成?”胭脂叹道:“你与云轩的感情不是一日两日的,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们经历过生死,相交过性命,他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小月,你有没有想过,云轩和那个秦诗梦成亲,或许是无奈之举呢?”
冷月不达眼底的笑意一直都荡在唇边:“是否无奈之举,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这副模样,怎么忍心再去拖累他?就让他假戏真做,时日一久,便会将我淡忘,能娶秦诗梦那样倾国倾城的女子为妻,也算是上天的安排。”
冷月说罢,自胭脂掌中抽回双手,起身走向墙边,将墙上悬挂的“飞虹”长剑取下,幽幽道:“曾经谁言,携手夕阳下,仗剑天涯路?如今单身走这人间道,反倒觉得了无牵挂,一身轻松。”
“但是心中的痛依旧在。”胭脂看向冷月:“你真的觉得一身轻松了无牵挂吗?”冷月转身道:“慢慢就不痛了,不痛就不挂念,不挂念,就轻松了。”说罢,回头向双儿道:“双儿,你去清月殿帮我拿衣服和盘缠,不要让人看到。”
胭脂心痛的拉过冷月:“小月, 你可想好了,当真要走吗?”“嗯。”冷月点头道:“去意已决,万难更改,胭脂妹妹,借你的丝巾一用。”
胭脂点头,自脖颈上取下丝巾,冷月接过胭脂火红色的丝巾,自头顶系下,刚刚好盖住脸上的伤痕,红色丝巾配冷月的一袭白色长裙,更显得丝巾艳红如火,白衣飘飘胜雪。
胭脂轻柔地帮冷月理好丝巾,道:“小月,我陪你一起去,不论天涯海角。”冷月摇头:“我不想拖累你。。。。。。”正当此时,双儿提着包袱走进门:“小月姐,让双儿也跟着你吧。”说着她掂掂手里的包袱:“看这个包袱又重又大,你还这么虚弱,怎么背的动?”
冷月看着双儿,笑道:“没事的,你忘了姐姐有雪儿的吗?”
“可是雪儿又不能给你端茶递水,也不能陪你聊天解闷。”双儿委屈道:“小月姐,你就带上我吧。”冷月回头看胭脂,胭脂也劝道:“你一个人真的不行,我们三人同行,相互还有个照应。”冷月忙道:“胭脂妹妹万万不可,这样吧,就让双儿陪着我,帮会现在势单力薄,你留下来打理帮会事物。”
“小月。。。。。。”胭脂还待再说,冷月紧紧握着胭脂的手:“照顾好小贝,帮助云轩守着帮会,帮我们守好家,只要王者归来还在,我就还有回家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