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鲸吞海!”
这是东水侯名震南楚的绝招。
拳劲漩涡,威力惊人,演化巨鲸之相,一拳打出,宛如巨鲸张口,力量磅礴浩瀚,可吞海洋,对手若陷拳劲旋涡就会被生生撕裂,瞬间惨死,残忍无比。
其实东水侯擅刀,但他一般不用刀,因为他觉得世上有资格让他出刀的人没几个。
而不被他认可的对手,在他眼中都是蝼蚁。
他喜欢看蝼蚁被他一拳轰碎。当蝼蚁身体被轰碎炸开的画面,是世间绝美的画面,会让他有种很爽的感觉。
在他眼中,顾玄就是蝼蚁。
哪怕有信王出面,都还是蝼蚁。
用一个蝼蚁作画,信王还能跟他撕破脸不死不休?
信王在军中是很有威望,但他效忠的是武王。
武王,三王之首。
再说了,凭自身实力,真拼起命来,信王就算能杀他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个代价,惨重到信王绝不可能承受得起之重。
所以,他无视信王。
就算你信王愤怒又如何,那也是这个蝼蚁死了之后的事。
你信王的怒火,烧不死他。
但他可以打死这个蝼蚁。
旋涡,瞬间袭近。
花不怜大拇指瞬间推剑三寸。
然而也仅是三寸。
剑,未出鞘。
她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见她如此,从天而降,脚未落地的信王见花不怜竟然没有出手的意思,脸色剧变,急急提醒道:“花帮主,东水侯可杀先天武宗……东水侯,住手!”
在他看来,柳残阳如此实力,你花不怜绝不能小看啊,你是先天武宗,虽说未必能打败柳残阳,但至少能够抗衡,你不出手,由着你家公子独自面对,必死无疑啊!
可是他看出花不怜在他示警后还是没出手的迹象,大急之时,再度冲着柳残阳大喝,并挥掌拍出。
狂风骤掀,排山倒海。
楼顶上。
知道花不怜是先天武宗的文叔和姜狄见花不怜没有出手的意思,也是很意外。
姜狄忍不住嘀咕道:“她不会早就不甘心屈尊人下,趁此机会借东水侯的手让她解脱吧?”
轰!
巨响爆炸,就像一记惊雷在地面炸响。
围观的人,城守府的守卫,还有东水军的将士们,都是一下子觉得有一颗炸弹在耳中爆炸一样,脑子顿时嗡嗡响,有人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有人耳膜爆裂出血。
紧随着巨响的是恐怖四扩的狂风。
“不好。”
“快跑!”
狂风中有大力量,距离最近的是花不怜。
已是先天武宗的她,自是不惧狂风波及。
但距离最近的除了她,还有雷鸣带来的那些城守府守卫。
“啊啊……”
狂风波及,那些守卫就像被狂风吹中的落叶,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地飞摔,有人未落地已死了,有人落地时砸死了,最终侥幸未死的,也是连连吐血,手脚骨折,五脏内损,伤势之重,不死也废。
狂风,渐渐停下。
顾玄一步不退,仿佛双脚生根,原地不动。
信王退了十步左右。
柳残阳退了将近二十米,若非两名武道宗师级别的将领帮他的话,他可能还会退很远。
而那两个武道宗师也被震得退了好几米,将身后的军士撞倒一大片。
柳残阳脸色惨白,嘴角有血渗出,脸色阴沉至极,有点震惊地看着顾玄道:“你是何人?”
虽说有信王相助,但顾玄正面硬刚,至少承受了柳残阳七成拳力却不受伤,更是不退一步,这实力至少是最顶尖的武道宗师。
南楚先天武宗不多,最顶尖的武道宗师其实相对于整个南楚国人来说,那也是凤毛麟角,所以每下人最顶尖的武道宗师在南楚都是有赫赫威名之辈,而且顾玄这么年轻,名气会更响亮才对。
可是柳残阳所知道的最顶尖武道宗师当中,没一人的形象对得上顾玄,年轻一代的绝世天才,也没有对得上。
顾玄拂了拂衣角,转身就走。
“你……”柳残阳见顾玄竟然还是如此蔑视他,拳头一握,气息涌动,就要出手。
锵!
剑吟声骤起。
花不怜突然化为残影,挥剑斩出。
阳光之下,剑光映射,腾蛇如龙,剑气冲云霄,仿佛要一剑开天门。
这个侍女,剑道造诣无疑又提升了许多。
“你……找死!”
柳残阳没想到花不怜会如此突兀地出手,简直偷袭,一震之后就是暴怒,拳头一震便是对着斩来的剑轰出。
拳劲,再现旋涡。
但他这一次不敢轻敌了,或者说,花不怜一剑斩出,便是让他知道这个女子是先天武宗,所以这一次出拳,虽然有仓促之嫌,但威力比刚才那一拳还要强大。
然而片刻间就被剑光斩开。
拳劲爆开,化为狂风吹向四周。
幸好因为刚才的波及,围 观的人已经退得远远的,所以这一次没人被波及死伤。
当!
腾蛇剑斩在了柳残阳的拳头上,瞬间激起火星,撞击声更是刺耳无比。
腾蛇剑弹起。
花不怜飘身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柳残阳后便转身跟上顾玄,道:“我的剑不够锋利。”
顾玄说道:“是你太弱。人强,剑便强。”
花不怜沉吟了一下,道:“公子所言极是。”
如果足够强,哪怕随手捡一片竹片都能斩开柳残阳的拳头,更何况有腾蛇剑在手。
顾玄接着又说道:“不过有把好剑,确实能提升实力,你现在已经是先天武宗,你的腾蛇剑已经跟不上你的实力了。将剑给我。”
他伸出手。
花不怜有点愕然地将腾蛇剑递给顾玄。
顾玄接剑,剑消失。
他没说要剑干什么,径自前行。
花不怜满脑疑问,但不敢多问,只好一直握着剑鞘。行走数百米后,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前方的人影已经模糊不清。
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为何不杀他?”
顾玄扭头看了一眼花不怜。
花不怜吓得赶紧说道:“公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公了做事,需要向她解释吗?
顾玄前行中说道:不是不想杀,是没必要。那乌龟人毕竟是一军统帅,我若执意杀他,信王身为执掌军权的三王之一,绝不允许他人当着他的面杀军部将领。他好心救我,我为何必让他难做。”
如果信王是等他打败柳残阳后才出手,那又是另一种结果了。
花不怜轻轻点头,道:“那人就是三王之一的信王?如此说来,信王的好心,其实救的是东水侯……”
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嘴,露出笑意。
乌龟人?
那东水侯一身铠甲密密实实,还真像是乌龟壳。
她不由地看了一眼顾玄的背影。
公子有时,说话其实也很有趣。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最终在街道的尽头消失。
信王突然松了口气。
柳残阳则是突然怒 盯着拦在了他的面前,不 让他追击的信王,道:“信王,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信王回头看了一眼,顾玄和花不怜已经走出许远便掠起。
他没有解释。
他是王,柳残阳是侯,他何须解释。
上了楼顶,与文 叔和姜狄从另一边掠下,朝码头方向走去。
姜狄说道:“爹,我们与花不怜素不相识,为了救他们而与东水侯交恶,值得吗?”
信王姜汉离说道:“我不出手,就跟东水侯交好了?”
姜狄沉默。
信王和武王,势成水火,简直快到了撕破脸的地步。东水侯是武王的忠犬之一,彼此哪里还有交好的可能。
如果在野外落单遇上,必定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信王突然看了一眼前方,道:“不知为何,我有种感觉,我选择出手有点草率了,也许我不是救了他们,而是救了柳残阳。”
文叔惊讶道:“王爷,你觉得花不怜能杀得了柳残阳?”
信王摇头,道:“是那年轻人。”
“不可能吧?”文叔和姜狄几乎同时惊呼。
文 叔说道:“那年轻人确实是煅炉境。”
姜狄说道:“就是。东水侯虽然也是煅炉境,但他一身寒铁铠甲在身,便 是先天武宗的实力,那家伙哪有可能杀得了他,就算是我,也非他一招之敌。刚才若非父亲出手相助,他怕是被东水侯一拳打死了。”
信王沉吟了一下,道:“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街道上,柳残阳目光尽是怒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杀的人竟然完好无损,大摇大摆地离开,实在可恶。
“信王,今天这一掌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斩于刀下,我外姓封王。”
“还有那对狗男女,等着, 我会灭你们九族。”
……
两天后,夜晚。
月朗星稀,夜风习习。
顾玄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空,一片黑云无声息地从天边掠来,正好将天穹上那一轮明月给遮掩了起来。
黑夜更黑,似乎更冷。
“嗯?”顾玄剑眉突然挑了一下。
正在打坐静修的花不怜更是娇躯一颤,睁眼就对顾玄说道:“公子,不知何因,我内心突然有惊颤之感,就好像将有什么大祸临头。”
“有我在,哪来的祸,无非是一场热闹要看罢了!”
顾玄将目光收回,拎起黄皮葫芦喝了口酒 后起身出门。
“热闹?”花不怜抄起放在身边的剑鞘,紧跟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