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婶，我手头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哈！”
说罢，沈绵绵脚底抹油似的溜得飞快。
王婶看着她忸怩的背影，一脸好笑地摇摇头，提着锄头去田间将剩余的麦子割完。
沈绵绵的摊子在私塾附近，位于集市的末端，平常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她收拾一番，等着明日出摊子。
“大哥，最近几个哥们到酒馆喝酒，银子全花光了，啥时候干一票？”
“老子这不是带你们过来吗？”
陈富贵刚从酒楼用完早膳，挺着大肚子，身后跟随两个小跟班，大摇大摆横走在大路中间，嘴里含着一根剔牙棒。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来，后面的两人稍不注意差点儿撞上去。
“大哥，咋了？”
陈富贵呸一声，把剔牙棒从嘴里吐出来，眼睛却紧紧盯着某处：“看到她没？”
不远处，一个美艳娇媚的女子正忙碌着，风拂过她的脸庞，撩起几分青丝，露出那张白皙莹润的面容。
“是……是她？”
其中大虎认出来，就是上次专门踹他宝贝让他险些不能人道的臭婆娘！
大虎想想来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看样子就她一个，大哥，不如……”
“你对待美人，能不能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难道不能怜香惜玉吗？”
陈富贵斜睨一眼，上回儿龙门镖局的人突然冒出来打断他，这次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摸了摸下巴，眼神色眯眯上下打量，隔着一段距离仍能瞧出女子纤细的腰肢，仿佛一掐就断。
陈富贵回去后特地打探清楚他们的底细，一个人微言轻的农家女，一个无权无势的病弱书生，不过帮了些忙，龙门镖局那老家伙才出手相助，眼下他们都不在，得好好把握面前的机会才是。
陈富贵没别的爱好，最喜欢抢掳少妇，只要看着他们憎恨愤怒却又无奈的眼神，他就无比地兴奋。
“明白。大哥，我们这就去怜惜怜惜。”大虎摩拳擦掌，露出意有所指的猥琐笑容。
说完，几人朝着沈绵绵的方向大摇大摆走去。
“顾先生，今日怎么不见你娘子？”
这段时间，沈绵绵借着他的摊位又卖地瓜丸又卖笋干，跟不少人混熟了脸，没见她的身影，一些反倒主动提起。
笔尖微滞，顾昭头也不抬，只是淡淡回道：“她有事情要做。”
谁也没多想，一切如常。
或许有人突然提及又或许习惯她在身边，顾昭本想忽视，可越是否定心里越是在意，思绪逐渐飘远。
“顾先生，顾先生？我父亲托人在信中写了什么？”
接连几声没回应，有人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昭一定，回过神来，将脑海杂乱的思绪压下，“稍等，容我看看。”
谈话间，几个挑着担子步伐匆忙往回家的方向赶，面色惊慌提醒附近的商贩，“快快，快走，陈富贵又出来了。”
陈富贵每次带着一帮小弟出来强行收小贩的银子，美名其曰是保护费，实际尽干欺压百姓而乐的事。
一些学聪明的小贩，只要大老远看到他便躲起来，免得到时一个不小心得罪他，下场没好果子吃。
顾昭本不想多加理会，结果下一秒听到有人说，陈富贵本走这条街道，结果朝私塾的方向走去。
“抱歉，这二十文钱当作赔偿，今日临时有要事在身，在下先走一步。”
几乎没有犹豫，说罢，男子倏地站起身，刮起一阵风，把摆置木桌的宣纸卷落，丢下摊子大步流星离开。
沈绵绵没想到上回被老陈等人吓退，才过多久，陈富贵居然又出来招摇过市。
抹布一甩，“啪嗒”扔到木桌上，沈绵绵望着眼前三个不怀好意的男人，抄起手倨傲道：“你们上次是不是没享受够？这次要不要再尝尝？”
大虎回想那日疼痛，目光顿时变得凶狠起来，但碍于陈富贵不敢发作。
“上次老子确实没有享受，这次得好好尝尝美人的滋味。”
陈富贵手摸下巴，眼神暗示炽热裸。露，油腻的样子让人浑身不适。以往的女人逆来顺受，像她这种泼辣小野猫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果然得不到的永远骚动。
私塾周围有不少商贩摆摊，青天白日，却没有人敢上前制止，毕竟谁也不敢得罪陈员外这地头蛇的儿子，这也是宁乡县极少有女子敢出门摆摊缘故。
“尝你个大猪头！”
沈绵绵才不把希望寄托别人身上，懒得继续废话，摸出藏在腰间的辣椒粉，趁三人毫无防备一包全撒到他们脸上。
“啊啊啊！”
陈富贵站在前头，最先遭殃的是他，沈绵绵准备的辣椒粉可是特地改良过，一旦入眼入鼻，比生吞还要难受。
他捂着双眼，又是打喷嚏又是咳嗽，呛得眼泪直冒出来。
泪水和辣椒粉混合一起，陈富贵努力睁大眼睛寻找沈绵绵的位置，双眼红痒无比，肿成一团，视线也模糊不清，他只能气急败坏指向某处，怒骂道：“愣着干什么？你们还不赶紧给老子上，把她抓回府里！”
“小美人，等会儿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就算哭着向老子求饶，老子也不会放过你！”
此时他狼狈不堪，仍不忘放狠话。两个小跟班由于站在后面，加上陈富贵挡走大部分的辣椒粉，他们所受的伤害低，随意抹走身上的辣椒粉便冲上来。
沈绵绵不甘示弱，作势做出丢的动作，那两人以为她要撒辣椒粉，条件反射做出挡住脸的举动。
嘿嘿，上当了吧。
沈绵绵勾唇，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反手拿起摊子的小木凳，直接往他们身上砸。
“哎呦！”
沈绵绵下手狠，完全不留任何的情面。她清楚此时要是敢心软，等会儿被羞。辱。蹂。躏的是自己，为此她专挑人体最柔软的地方，用力往肚子一砸。
他们被她的假动作蒙骗到，用手挡在脸前遮去所有视线，暴露出最弱的位置。预料之中没到来，二人迅速做出反应，结果一张木凳迎面而来，目标准确撞到其中一人的腹部。
大虎先前遭她踹宝贝，现在又被她偷袭成功，整整两次败在一娘们手里，憋屈的同时感到无比愤怒。
“臭娘们，看我不弄死你！”
他强忍腹部剧烈的疼痛，五官扭曲成一团，面容犹如狰狞恶鬼，拿起长凳想要报复回去。
沈绵绵顺势朝他的方向撒一把辣椒粉，侧身一躲，避开另一个人的袭击。
她甩得匆忙，那把辣椒粉对大虎造不成多大的危险。他咬牙切齿，举着长凳狠狠一挥，沈绵绵刚躲避另外一个人，随后袭击接踵而至，她身子往后倾，脚下却乱分寸，自己给自己绊倒了。
沈绵绵吃疼“嘶”地声，低头一看，手肘处蹭破一层皮，血丝沿着不规则的伤口蜿蜒而下，火辣辣地疼。
看到她摔下，大虎欣喜若狂，终于逮住机会教训这个臭婆娘了！！
不远处快速赶来的男子目睹眼前险些让他窒息的一幕，瞳孔放大，胸口焚烧起浓烈的焰火，发狂般吞噬他仅存的理智。
乌眸危险一眯，眼底杀意暗现，三根长针如脱弦之箭疾速飞出袖口，分别刺中那人的三个穴道。
“去死吧！”
高高举起的长凳正往她身上砸，大虎身躯一震，徒然之间像是抽走全身的力气，随即某处像是被钉子钉入，在血肉里疯狂地搅动，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在地面滚动。
眼看着长凳落下，沈绵绵来不及躲避，只能用手护住头部降低伤害，结果对方仿佛被人操控似的突然停止动作，失心疯一样躺在大喊大叫起来。
沈绵绵顾不及伤口，立马起身反击，另外一个倒没像大虎手段狠辣，但也不能放过她，上前就要将她拦腰抱住。
男人一靠近，那股酒气夹着汗臭熏得沈绵绵直犯呕，她曲起手肘正要往后捅，一阵天旋地落入熟悉的怀抱中。
闻到清冽好闻的气息，沈绵绵眼睛发亮，嘴角抑制不住上扬：“顾昭！”
此时顾昭面色冰冷，下颚线条紧绷，他褪去以往的温和，像是在克制着什么，深邃的眸子却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酝酿一场暴风雨前的危险。
他一把擒住男人的手腕，轻轻地一转，骨骼发出扭动时碰撞的声音，那男人龇牙咧嘴，凄惨的嗓音几乎响彻整条街道。
周围的百姓有多远躲多远，看到一个文弱书生和一个女人居然敢反抗陈富贵等人，暗爽的同时感到深深佩服。
男人痛苦的哀嚎非但未让他产生同情，反倒激发骨子里的阴狠嗜血，顾昭脸上无半点表情，稍稍加重手中的力道。
看到两人身受重伤，狼狈地退到后面，陈富贵气急败坏，竟然连一个女人一个书生都打不过，简直是浪费米饭的废物。
“老、老大……”
“走！”
眼睛越揉越肿，陈富贵强忍瘙痒，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老子记住你们了！下次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陈富贵的眼睛本就是小，如今眼眶外一圈全是红色，像极了国宝大熊猫，没有半点杀伤力。
沈绵绵丝毫不怕，反而笑出声：“你以为我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