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掉在地的箭,看着溅在地上的血!
看着容倾被血色盈满的手背,看着被她拉在身后的容逸柏!
三皇子云榛眼睛一亮,凛五眼眸随之一沉。容逸柏心口紧缩,随着伸手把容倾护在怀中。
湛王静静看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眸色变幻莫测。意外收获!
“凛五!”
湛王浅淡的声音一出,凛五抬手,王府护卫气势瞬时一变,防御变攻击,戾气倾泻而出,煞气冲天,鬼神俱灭。这转变,意味着什么,预示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一起乌合之众,湛王从不曾经把人看在眼里。
刚还杀气翻涌,气焰高涨的一众黑衣人,霎时变得不堪一击!
不过瞬间,已是尸体遍地,黄土变红地,血腥之气盈满鼻翼。
袭击,刺杀,已覆灭全亡为结局!
看着满地的尸体,容倾眼帘下垂,猜的到的结果,猜不到的过程!
当一切恢复平静,当御林军护着太子等人赶到。
“皇叔,可好?”太子疾步走到湛王跟前,紧声关问。
湛王没回答,转眸,看向容倾,淡淡开口,“过来!”
湛王开口,自是无人敢多言,不识趣的去询问什么,探究什么。云榛极力压抑着灼灼发亮的眼眸,却难抑心潮澎湃。
关键时刻,容倾竟然舍湛王而去救自己的哥哥,她实在勇气可嘉。只可惜,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呢?云榛拭目以待,拭目以待呀!
湛王发话,容倾此刻也不去装傻,自觉的走向湛王。装糊涂也看时,这时若还要湛王三叫四请,会死无葬身之地吧!
“王爷!”
看着低眉顺目,乖顺站在自己眼前的容倾。湛王眸色隐晦难测,静默,少卿,视线落在容倾受伤的手背上,悠悠开口,声音浑厚,低沉,质感,十分好听,亦十分轻柔,“疼吗?”
闻言,容倾眼睫毛微颤,“疼!”
“疼是应该,你是活该!”一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很直白,也很中肯。
容倾低头不言。湛王总是说实话。虽难听,却也令人无法反驳。
“本王看看!”说着,手伸向容倾,意思不言而喻。
而这一举动,让太多人意外。云榛直直看着湛王,一时有些不适应。
大概是看多了,也习惯了湛王各种阴毒,狠辣,暴戾的习性作风。继而,这柔和且宽容大度的模样,让他有些接受不良呀!
皇叔什么时候转性了?太突然了!
容倾抬头看了一眼湛王,看着他清淡却分外平和的表情,眼眸微缩,心头发紧,而后垂眸,胳膊抬起,把受伤的小手放入湛王大手之中。
“伤的不轻!”
“会留疤吗?”
“会!”
“哦!”
一问一答,犹如闲话家常。听起来却分外诡异。湛王宽厚的太反常,容倾平静的太异常。
“凛五,药!”
凛五听言,上前一步,药递上前。
看着撒落在容倾伤口上的药粉,容逸柏神经紧绷,容倾倒是分外淡定,静静看着,静静道,“止血了呢!这药真好。”
“是好,比你命贵!”
“谢谢王爷!”
“容九!”
“嗯!”
“此刻后悔吗?”
后悔吗?容倾沉默,少卿,摇头,如实道,“有一些后悔,也有一些庆幸。”
“后悔?庆幸?说来听听。”湛王问的随意。
容倾答的诚恳,“长箭袭来,一个立功的机会摆在面前,我却错过了。还把功变成了过。所以,有些后悔。不过……却又庆幸,箭射到的是我的手,而不是容逸柏的心口。”
容逸柏的命,跟那份功。她选择了前者。只是,却是以惹怒湛王为代价。
是她还不够成熟,危机当头,感情站在了理智的前头。
“容逸柏对你很重要?”
“不是太重要。只是,那时不想看到他死。”他死了,她好像会更加孤单。
或许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但是,偏偏就是这下意识,有的时候让湛王更难饶恕!
容倾一个举动,证明一个事实。对于她来说,容逸柏比湛王更重要。
继而,容倾话说完,湛王手松开她的小手,随着,大手覆上了她的脖颈。
当容倾咽喉被湛王手指扣住,云榛瞬时感觉顺眼了,因为画风正了,其余人也感,氛围终于对了!
咽喉被卡,容倾一点儿不意外。湛王若是宽容,就不是湛王了。
“有情有义的人,本王不讨厌。但是,危机面前,致本王不顾的人,我却很不欣赏。”
危机当前,对自己视而不见的人,确实没法欣赏。只是,豁达的人选择理解。危险之中,救你是情意,是仁义。不救你,也没理由怨恨,最多以后大家各自陌路。
可惜,湛王不是一个豁达的人,他很小心眼。他不怨恨,他只是不喜。如此,有些罪,你该受!
随着湛王大手的收紧,容倾缺氧开始,呼吸困难,面色开始泛红。
湛王之怒,难以承受之重。
这么被掐死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没有在现代穿来时,来的干脆,来的舒畅。睡梦之中,悄无声息的小命就没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条人命将在他手心逝去,湛王神色分外平静,风轻云淡。
因为死在他手中的人太多。杀人与他来说,已习以为常到生不出任何波动。
容倾拉着湛王衣袖,弱弱道,“想求湛王饶一条小命!”
湛王没说话。
容倾扯了扯嘴角,眼前景物已开始变得模糊,“今天嬷嬷把我装扮的很漂亮,想来,死后也不会太难看……”
声音渐渐弱下,当意识完全消散的瞬间,她看到的是容逸柏跑上前,却又被凛五踢飞的身影。还有……湛王那张美若妖孽的脸,及那幽森,暗沉的双眼。
***
皇宫门口,刺杀湛王,闻之心惊!
皇上震怒,这事儿怎么都不会轻易抹去,不查它个底朝天,誓不罢休。一时之间京城之内处处紧绷,人人自危,一股即将到来暴风骤雨,的血雨腥风,让人连议论都不敢,个个谨言慎行。
“这么一来,太子选妃的事怕是又要搁浅了。”太后眉头微皱。一遇到湛王的事儿,什么都得靠后。这感觉很是不好。
闻言,皇后浅笑开口,“太子刚从越国回来,暂等几日也无碍,不急于一时。”
“是不急于一时。只是……”堂堂太子,一国储君,未来皇上,总为湛王之事让步,太后这心里没法舒服!
太后话未说透,可皇后却知其意。微微一笑,不欲点破。伸手把手中茶水递上前,“今年刚进贡的新茶,母后尝尝!”
“嗯!”轻抿一口,既放下,“味道尚可!”
尚可,也就是不是太好!
“雨儿跟轩儿,娇儿相处的可好?”(云轩,云娇,已故太子妃的两个孩儿,亦是太子嫡子,嫡女。)
皇后点头,“他们很喜欢雨儿。”
“那就好!”太后说完,一顿,道,“你呢?对雨儿可满意?”
太后话出,皇后一笑,“庄家这一辈中,雨儿可是最出彩的一个,我如何会不满意。”
见皇后眼带喜色,太后很是满意。
“就是太子……”皇后斟酌着,委婉道,“他对雨儿好像有些太过客套了。”
客套有余,亲近不足!意思明显,太子对庄诗雨好似并不满意。
太后听了,却是不以为然,“太子本就是内敛之人,这很正常。难道你想太子是那种见到美色,就迈不开脚的轻浮之人吗?”
皇后闻言,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瞬时又消失无踪,脸上笑意依然,“母后说的是!”
话说一段,稍时静默。
太后随口问道,“越国那个轻音公主,皇上准备如何安置?”
轻音公主本是要入湛王府的。结果,因宫门口遇袭一事,妥妥被湛王嫌弃了。理由;人未至,祸先至。嫌她招祸,一点儿情面不留,干脆的把人给拒了。
那个利索,那个随性,那个肆无忌惮。让越国随行的大臣差点气晕。对此,湛王一句解释没有,态度明显,谁管你晕不晕。
相比他们的心情,湛大王爷自然更重视自己的心绪。一件事儿,若非要有人不高兴,那自然是别人。若是定有谁要忍着,肯定也是别人,反正绝对不是他湛大王爷!
生而立世,就是这么肆无忌惮!
也就是因湛王这随性妄为,又阴狠毒辣的性子。令很多人在面对湛王比面对皇上还紧张。
因为皇上作为一国之君,有的时候还要顾忌着史官那只笔。可湛王却是完全无所顾忌,随你说他暴虐,他完全不在乎!
很多时候,也令人都不由感到奇怪。皇上如此包容湛王的理由是什么呢?只是因为他是皇弟吗?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理由?这个嘛?自然是有一定原因的,且缘由且不为人知!
皇后听了,摇头,“皇上暂时没说。”所以,如何安置,她也不知晓,一时猜不到。
太后听言,也没再多问。纵然是一国公主,来到这大元之后,也不过是一浮萍。一女子,随皇上如何安置,对她们也无甚影响。
“太后,太后……”
闲聊之中,未经传唤,桂嬷嬷突然走进来,脚步略显匆忙,神色透着凝重!
看此,皇后心生不妙。因为桂嬷嬷从不是莽撞之人,她失了规矩,必有缘由!
显然,这点儿太后更清楚,继而,开口直接问,“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禀太后,刺杀湛王的幕后指使者查探到了!”
桂嬷嬷话出,皇后心头陡然一紧,太后亦是神色一紧,“是谁?”
桂嬷嬷面皮颤了几颤,才发出声音,“是庄大公子——庄骅!”
听言,皇后心一沉。太后怒,“荒谬,庄骅根本不在京中。云珟遇刺如何会与他有关。简直混扯!”
桂嬷嬷听言,低头。就是因为庄骅人不在京,才更加确定是他。现在说他离京查办公务不过是个幌子,实者是为避人耳目,策划刺杀湛王!
因为记恨湛王爷毁了其父庄珏的一切,继而策划了这一起报复事件。
只是这话不好回。桂嬷嬷欲言又止。
皇后看此,紧声道,“皇上怎么说?”
“刚李公公传来话,皇上亦感不可能,让人继续探查。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湛王在结果出来的同时,派人抄了庄家大房。还有庄大公子也被凛护卫带走了,现人在何处难知晓……”
“云……云珟这个混账!”一声怒骂,眼前阵阵发黑。
“母后,母后……”
“太后……”
“快宣太医!”
湛王一出手,各处鸡飞狗跳!
御书房
得知太后突然病倒的消息,皇上放下手中奏折,叹气,颇为无奈,颇为憔悴。不用想也知道,太后病倒是因为谁。
“云珟这混小子!”真是打出娘胎就知道如何气死人。
越国公主的事儿,已是忙的他焦头烂额。现在,他又把太后给气倒了。这……这不是让他忙上加忙嘛!
太后病了,他这做儿子不得上前去做做孝子呀!不说端茶端饭的伺候,这劝慰,安抚却是少不了的。
安抚越国,已让他口干舌燥。现在还要安抚太后……
“这混账东西!”皇上气闷了,“李公公!”
“老奴在!”
“去湛王府一趟,宣湛王入宫。”他这个皇上忙的脚不沾地儿,湛王他也别想闲着悠哉。
这折腾,有些幼稚。可除此,皇上还真不知道如何惩治他。湛王就是硬头钉,强碰必伤己,不管又心焦不已。
皇家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玩意儿呢?不知道谁造的孽。这闹心的!
湛王府
李公公领命来到湛王府,话传完,人就被凛五给请了出去。
“此次之遇袭,牵扯出庄家令主子十分受伤,心情格外沉重。如此,还请李公公禀告皇上,待主子心情稍恢复之后,再入宫向皇上请安!”
湛王十分受伤?湛王心情格外凝重?
眼下十分受伤的应该是越国吧!心情格外凝重的应该是太后吧!
凛五这话,说给畜生听,畜生都会笑出声。只是,李公公不是畜生,他有脑子。所以,纵然知道这话假的不能再假,他也不敢表示出一点儿质疑。
不但不敢怀疑,还得格外关心,忧心,“如此,还请湛王多多保重才是呀!”
“多谢李公公关心。”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湛王什么脾性,皇上十分了解。如此,就算他不能把人请到,想来皇上也不会废了他!
李公公干脆的离开,凛五回转,来到小亭中,看着正在悠然喂鱼的湛王,缓步上前,“主子,李公公已离开。”
湛王听了,没说话。
凛五沉默少卿,再次开口,“刚刚护卫来报,刚容逸柏去了府衙大牢。”不过要不要放行,还要主子一句话。
只是,湛王却是眼帘都微抬一下。
凛五垂首,亦不再多说。容九之事,有太多让他看不透,看不懂的地方!
***
不知过了多久,容倾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景物,让她有些恍惚,脑子懵懵的,有片刻空白!直到被吞口水时,被那肿痛的喉咙拉回神智,记随着回笼,脸色一变,腾的坐起!
这是哪里?黄泉阎王殿?不过,地府怎么这鸟儿样?
容倾很佩服自己此刻还有心情来吐槽,等……等等!那是什么?太阳?
看着那一点刺眼的光,容倾怔愣少卿,随着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的上下打量自己一番,顺便掐掐胳膊,抬抬腿儿!
“竟然还活着!”
确定,一时有些唏嘘,一时心情复杂,有那么些庆幸,又有一些遗憾。还想着若是死了,说不定还能穿回现代呢?结果,湛大王爷却收手了!
收手之后……
容倾开始打量四周环境,这地方,有那么些眼熟。呃……是牢房,她曾经待过的地方。
这是第二次被湛王丢进来了。只是相比第一次,这次情节好像更严重。
如此,上次被关了两天。那这次……还能出去吧?湛王那厮不会把她关一辈子吧。花擦!
死了倒是干脆了,不死就要焦心怎么活着!
“小姑娘,你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了?”
陡然一声,容倾吓了一跳。顺着声音转头,看到眼前蓬头蓬面的老人,刚欲回话,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不是女牢!这是男牢!
男牢!古代男牢,野史记载数不尽的骇人听闻在其中。容倾一个激灵,感觉不妙,森森的!
“小姑娘可是不会说话?”说着,却是无所谓的看着她,神色之间无一丝可惜之色。
“会说,说的不太好!”容倾因嗓子疼,发声有些奇怪。
“原来会说话呀!”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被关到男牢来了?”单纯的好奇,也是闷了找个人随便聊两句。
“这个,犯了个错!”主要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哦!是得罪了哪位不得了的人吧!”
老人话出,容倾佩服。
看着容倾那敬佩的眼神,老人呵呵一笑,“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各色的事儿也算是见过不少。那些女犯人,哪怕是犯了死罪,也没被关在男牢过!因为这是违法的,官老爷轻易不会这么做。所以,你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会被关在这里。”
“老大爷真是……高见!”只是这分析,听了之后,还不如不听。不安满溢呀!
还有……
“老大爷,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刚才听他说好久,好久是多久呢?
“多久呀!”老人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二……二十多年!真不如不问。这么想着,可容倾……
“老大爷,凭你的感觉。你说我被关在这里,最坏会遭遇到什么呢?”
“这个嘛,呵呵……”老大爷一笑,看着容倾,眼里冒出点点晦暗,“日子怕是不好过呦!”
老大爷这话说的倒是含蓄。不过,倒是跟她不谋而合。其后的日子肯定是跟享受不沾边了!
如此,有多难过呢?答案倒是揭晓的很快。
当夜幕降临,当几个女犯被衙差带到男牢,当牢房一角落响起女人啼哭,男人吼叫。容倾抬眸,看着上方那一点光亮,眸色沉沉暗暗。原来野史记载并不全是虚的。
容倾看着那一小窗户,老人看着容倾。本以为容倾见到那种事儿,会惊恐不已,不曾想,她竟会这么平静!
这一点儿很奇怪。这种事儿,男人无所谓。但是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会感到恐惧,害怕吧!可她……难道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是说,确定有人不会动她?
不过,牢里奇怪的事儿多了。待着无事,当戏看!
良久,声音平息,女犯被带走,一切好似恢复了平静。容倾靠在角落,慢慢闭上眼睛。
翌日
“吃饭了!”
一声,容倾睁开眼睛,两个窝窝头在她眼前丢着。伸手捡起,手感,硬,很硬。对牙齿是个考验!
“大哥,能给碗水吗?”看着牢头,容倾开口讨要。
在牢中,脸皮一定要厚,求人是必须。
牢头看了她一眼,虽神色不善,倒是仍给了她一碗水。
“多谢大哥!”
牢头没说话走了。
容倾窝窝头沾着水开始吃饭,味道真不咋地,刮的喉咙更疼了。不过,窝窝是杂粮,吃了对身体好。只是,水容倾不敢喝,怕尿尿。
见容倾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开始啃,老头又感奇怪。因为容倾那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的。可她竟然能吃的下这东西?
老头发现,容倾身上奇怪的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容府
当时宫宴之上,清晰看到湛王对容倾那宠爱有加的态度。容琪本以为,容倾入湛王府一事,已是十拿九稳。这个湛王长子的外公,他是坐定了。
然,却不曾想,就在他再次开始畅想美好前景时,老天再次给他开了个大玩笑。容倾没入湛王府,反而又进了牢房。做了蠢事儿,再次惹怒了湛王!
虽是因为她拉容逸柏那一下,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可容琪还是憋闷呀!
儿子女儿个个不省心,个个不争气,真是让他这个爹操碎了心,倒了全部的霉。
容琪心气儿各种不顺,与其相反,容雨馨那是身心舒畅,连日来的憋屈,完全消散。纵然容家仍没几个人给她好脸儿,纵然她的名声已坏,未来毁了一大半儿,可仍阻挡不了她从心眼里感到高兴。
没办法,谁让容倾倒霉了呢!
虽然她以后很难再嫁给高门权贵,可那也比容倾强。因为,她最起码能安稳的活着,可容倾……随时小命玩完。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差别呀!
每每想到这个,容雨馨都能从梦中笑醒。
只是她却不知道,容倾倒霉之后,她所表现神采飞扬。让容霖对她最后一点儿犹豫,不忍消失殆尽。
一个心智浅薄,且名声已坏,终难成大气候的孙女。留着除了丢脸之外,为容家带不来任何好处,利益。
“找到合适的人没?”魏氏看着邓嬷嬷道。
容雨馨不成器,屡教不听,让魏氏也是失望透顶。现在,只要保她活着,其他,她暂时也不顾上了。毕竟,她不止容雨馨一个孩子,她还要顾着下面一双子女。
邓嬷嬷点头,低声道,“回夫人,已经找到了。”这是画像,你看看。邓嬷嬷说着,拿出一个卷轴放在魏氏跟前儿。
拿起,展开。当画像上的人儿完全映入眼帘,魏氏眼中溢出满意,不错,够娇,够媚。
“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人带到府里来。”
“是!”
夫妻多年,诸事之后,魏氏对容琪感情几乎全部散尽,往后的日子,余下的只有谋算。为利益,为孩子!
湛王府
云榛终是没忍住,在第五天的时候,颠颠来到了湛王府。
看着湛王,那个谄媚,“皇叔,侄儿给你带来了新玩意儿,您看看喜欢否?”
新玩意儿?不用看,肯定又是鸟。
三皇府别的不多,就鸟多。各种各样的鸟。三皇子送礼物也从不送别的,只送鸟!
致使,湛王一听三皇府这几个字,直接的……满耳朵叽叽喳喳鸟叫声,还有满鼻子的鸟屎味儿。
也因此,湛王从不去三皇府,哪怕三皇子把自己府邸夸的天花乱坠也不去。哪怕三皇子学鸟叫也不去。嫌弃!
“皇叔,您看看嘛!”被湛王嫌弃习惯了,三皇子都被嫌弃出乐趣了。忍不住撒了个娇!
见云榛拎只鸟儿,往他跟前儿靠,湛王不咸不淡道,“若是想让本王把你府中那些鸟都给烤了,你就继续!”
话出,三皇子跐溜退了回来。因为他知道,湛王是真的会烧。
他可不想让他那些漂亮的鸟儿变盘中餐。很多时候,三皇子都很识相。当然了,他也时常不识相,比如现在!
“那个,皇叔呀!有没有什么需要侄儿效力的?”
湛王不睬他!
三皇子继续舔着脸道,“皇叔呀!要不,侄儿帮你教训一下容九去。”
这话出,湛王抬了抬眼帘。
一个眼神,三皇子瞬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眼睛灼灼发亮,“皇叔,关于如何惩治容九,侄儿是这样想的……”
三皇子热情高涨,开始喋喋不休。湛王静静听着,神色浅淡无波,只是手指微动,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看着湛王敲击桌面的动作,凛五眉头动了动,随着垂眸。
牢中
残暴戏码,在那个看不见的角落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很多人都已麻木,已生不出任何感觉。包括同情,唏嘘!
不是人性冷漠,只是透彻了自己处境,清楚了自己弱小。从有心无力,到无能为力,到只能冷漠视之。
而容倾,作为法医,在现代每天都在刷新着对犯罪的认知。曾经的义愤填膺,早已消失无踪,化为一声叹息,直到后来更是连感慨都发不出了。
每天静静听着,静静坐着。吃完窝窝头,等下一顿再上窝窝头!
饭量固定,饭点儿固定,保证饿不死你。每日闲闲无事,听隔壁大爷聊聊人生。
一个坐了二十多年牢的人,感悟不是一般的多,只是愿望却已极少。
“我就想着,在临死之前能再望望远方,再数数天上的星星。”这是他的最终心愿。
视野本禁锢二十多年,很想看看超过三米之外的地方。相比之下,容倾愿望倒是多了些。
她想大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若是可以,最好再洗个澡。
当夜幕降临,当那罪恶的一切结束。容倾靠在角落,缓缓闭上眼睛。休息,却不敢真的入睡!
恍惚之中,一丝细微的响动,响起刹那,瞬时落入容倾耳中,挑战她细微,紧绷的神经。手握紧,眼睛却不曾睁开。
响声轻缓,脚步在前逐步靠近,人逼近,气息已隐约可闻。一个男人!
确定性别,容倾稳稳坐着,心口发紧,人却奇异的冷静。眼睛微睁,一条缝隙,黑夜之中看不清面容,但却足够他看清体型,分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脚,哪里最能要他命!
两步的距离,人停下,俯身,慢慢靠近她。容倾握紧手中一物,呼吸却是越发平稳,轻缓,似睡熟。
“竟然真的睡了,真是好极了,嘿嘿……”摩拳擦掌瞬间,眼睛忽被一物迷眼,异味入鼻。
“你没睡!”反应很快,但终是快不过药的力道,还有容倾手棍棒。
随着,女人的怒骂声,夹带男人的痛呼声,在黑夜之中猛然响起。
站在暗处一人,看着容倾挥棒那力道,还有攻击的部位。嘴角猛抽,忍不住抖了抖!
翌日
“容倾,拿着你的东西。跟我走!”
容倾听言,遂问,“大哥,去哪里?”不会是去菜市口吧!
“自然是去女牢。这里面是男牢,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容倾闻言,差点哭了。大哥呀!这么几天了,终于被人发现她是女人了。性别终于对了,真是喜极而泣呀!
她要坐女牢房了,要坐女牢了。
妈蛋的,坐个女牢,这么高兴,这么欢腾,算是怎么个事儿!
看容倾那副好似中状元的表情,老大爷也不由笑了笑,“小姑娘,祝你好运呀!”
“嗯嗯,你也是,你也是!”
一句道别,容倾拿起她的东西——一根木棍,随着牢头往女牢而去。
牢头扫过容倾手中的木棍,不自觉快走两步拉开与她距离。
看着容倾的背影,老人呢喃,“她很快就会出去吧!”
虽惹了不该惹的人,可那人好像并不想让她死。而且,还在暗中护着她。
身上藏药,手里木棍,犯人手中绝对不能有的东西,她都有。更重要的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待在男牢,竟然没一个人敢靠近。哦……有一个人倒是想对她动手。可结果……
想到昨晚容倾的凶悍,老人咧咧嘴,“那人疼死了吧!”
那疼,是男人都得哭!
湛王府
“皇叔呀!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呀!”
看着鼻青脸肿,躺在软榻上哀嚎不断的云榛。湛王神色清淡,姿态慵懒,“做什么主?”
“做什么主?皇叔你可不能装糊涂呀!你看看我的脸,还有这里,这里……”云榛说着,拉袖子,掀裤子。一片红肿,处处伤痕。
“皇叔呀!最惨的还不是这些呀。你知道吗?容九那女人,她……她竟然发了狠的光往我子孙根打。”
想到那惨绝人寰,刻骨铭心的痛,云榛面部不由扭曲,声音直打颤,“昨晚……昨晚侄儿差点在她手里变成太监。”
湛王听了,悠然道,“你做什么?她这么揍你。”
“我什么也没做呀!不管她再傻,那也是皇叔你的女人。侄儿可是一根手指头也没碰她。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对着她,笑了那么两声而已!”
笑的那两声,格外的淫荡,分外的猥琐。所以,差点被揍死了!
湛王听着,不厚道的笑了,幸灾乐祸的一点儿不掩饰。不可否认,容九那小东西,惹人不喜的时候有很多。可讨人喜欢的时候也不少。
狠揍云榛这事儿做的不错!(所以容倾才会被换到女牢么!这算是奖励!)
见湛王如此态度,云榛更受伤了,怨气冲天,“皇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侄儿?”
那怨妇的口气,湛王几乎抬脚把人踹出去。
“不过,容九在牢中手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皇叔,不会是你准许的吧?”虽希翼不是,可云榛知道一定是。
“还不算太笨!”
湛王承认了,云榛伤死了。
“皇叔,你怎么可以助纣为虐?容九这么凶悍,您再这么纵容着,那她还不得翻了天呀!”
闻言,湛王挑眉,把玩着手中棋子,若有所思?他纵容了吗?
***
“容逸柏?你怎么来了?”看到容逸柏,容倾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讶,“难道……”难道湛王要把容逸柏关女牢?
看着容倾明显消瘦的小脸儿,容逸柏嘴角那浅淡的弧度变得牵强,“我给你送点儿吃的。”
看到容逸柏手里的食盒儿,容倾吐出一口气,幸好不是过来跟她做伴儿的。
“都什么好吃的?”
“都是你爱吃的。”说着,把吃的拿出来。
果然都是她爱吃的。不过,这个时候只要不是窝窝头,她什么都爱吃。
拿起一个鸡腿儿,啃一口,那久违的味道,“油腻腻的真好吃。容逸柏你真好!”
容倾脸上的笑,容倾的夸赞。容逸柏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却是那样的心酸。
“慢点吃!”
“嗯嗯!”
“喝口汤。”
“好!”
牢房内外,兄妹二人想对而坐。一个吃的认真,一个喂的用心。
静静的,别样的温馨,更多悲凉。
第一次发觉,当危难降临,除了彼此,他们身边再无他人。
直到容倾吃饱,容逸柏轻轻为她擦去手上,嘴角油渍。
“你若是前两天给我送饭,我还真不敢吃。”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怕吃多了要如厕。因为在男牢,她必须忍着。只是,这些容倾不想说!
嘿嘿一笑,“因为前两天正忧伤呀!”说着,转移话题,“你怎么样?都好吧!”
“嗯!我挺好!”除了被凛五踢断了两根肋骨,除了今天才刚刚能爬起来。只是,这些容逸柏不想说。
最伤的点儿,他们不约而同选着了隐瞒。点点改变,只因她(他)开始变得重要。
“倾儿!”
“嗯!”
“为什么当时拉开的是我,而不是湛王?”
“因为湛王有太多人护着。”而容逸柏一个都没有。重要的是,她不想容逸柏死。
“觉得哥哥可怜吗?”
容倾摇头,浅笑,“哥哥有我,怎么会可怜!”
容倾话出,容逸柏眼圈微红,嘴角却溢出一抹真切的笑意,“你说的不错,哥哥有你。”
娘亲去世前的交代他没做到,他没用心的护过她。可现在……才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对她很重要。
看着容倾手上的伤疤,容逸柏眼底漫过一层湿意。容倾抬手,为他抹去,淡淡一笑。
容逸柏,虽然不是一个全心全意的哥哥,可他是一个有良心的哥哥。
相比湛王给予的压迫,容逸柏的那一点儿温暖让她不舍。
第一次发现,一直以为她(他)并不重要,可等到现在才知晓,不知何时,他们成了彼此的依靠。
或许是拥有的太少,让她(他)给予的温暖,就算不是纯粹,可对自己却是那样重要。
孤寂中这一点儿亲情的慰藉,感受到之后,再不能轻易舍去。
“容逸柏!”
“不要去湛王府!”
容逸柏闻言,眼帘微颤。
“湛王不稀罕别人的祈求。而且,你若去说不定他反而不高兴。”容倾说着,眼皮一耷拉,学湛王姿态,阴测测道,“合着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就本王一个人是坏人么?哼!”
容逸柏听了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所以,你去了一个不小心会适得其反。你若是再有个好歹,就真的连一个给我送饭的人都没有了。”
“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容倾点头,期待,“那你明天还来给我送饭好不好?”
“好……”
***
晚上,当牢头把饭菜给她,容倾眼睛眼睛直了,鸡鸭鱼肉,鱼翅鲍鱼,真是非同一般的丰盛。这个,这个……不会是断头饭吧?
囧囧那个有神,“那个……”
“凛护卫!”
衙役一个称呼,打断了容倾要说的话!
看着凛五,容倾神色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