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惊寒言辞犀利,目光清冷。
他看着王家人和陆华,那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
陆华虽然嘴上说着家里不会出现这样的丑事,但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王氏在外面做的那些勾当,其实烈阳侯未必不知。
但为了家宅安宁,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摄政王找到头上来了。
想逃避是没法子的,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说些场面话。
“烈阳侯可别把话说得太满,我手里可是有欠钱的字据,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五千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难道候府是做慈善的,就这样不要了。”
王氏一直站在后面,脸色惨白。
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滚落,脸上的妆容都弄花了。
没了往日的精致,看上去倒是有些狼狈。
“王爷可是真会说笑,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会有人放着银子不要,不过我们侯爷向来刚正不阿,王爷还是要明察才是。”
陆锦烟在后面看着王旭这副嘴脸,脸上带了一丝不屑。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
王家一家三代的女人,还真没一个上得了台面。
姬惊寒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据,直接递给烈阳侯。
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是周翠的名字,众所周知,周翠可是王室的奶娘。
两个人沆瀣一气,同流合污。
如果说这老婆子有五千两银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这银子是谁的,大家自然是心知肚明。
传说中的高利贷,就是他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牵连到他们候府。
陆华面如玄铁,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王氏,要知道按照本朝历法,私自放印子钱可是重罪。
如果事情真的是王氏所为,那不只是连累了候府,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宫里的太后娘娘。
烈阳侯转过头,一巴掌甩在了王氏脸上。
“本侯原以为你只是飞扬跋扈,却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让人不齿的勾当,摄政王殿下都已经找上门还钱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氏刚刚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能逃过一劫,可是现在,她整个人抖得像筛糠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侯爷,您怎么能不相信妾身,最近事情跟妾身毫无关系,都是周翠那个贱人,这上面签的也是她的名字,跟咱们候府有什么关系?”
周翠一直站在一旁听到现在所有的罪责都已经推到她的身上。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刚想要辩解,却听到王氏声嘶力竭的哭喊。
“周翠,枉我带你亲如一家,你竟然背着我做这样的勾当!你怎么对得起候府和王家,别忘了你的两个儿子还在候府办差,你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让他们事后如何立足?”
听了这话,周翠已经满脸泪痕,狠狠地握紧了拳头。
可最终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她能一直跟着王氏,帮她出谋划策,坏事做尽。
自然也有些头脑,刚刚王氏的那些话。
分明就是用他两个儿子的性命前程做威胁,让她帮忙把罪名扛下来。
她也是无可奈何,现在只能认命了。
只是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五千两银子,一个奶娘怎么会有?
只是这件事情的是非曲直关乎到候府的名声,再怎么说现在这位王氏,也是侯夫人侯府的当家主母。
传出去的话,一定会牵连太后娘娘,这是陆华不愿意看到的。
“你这个贱妇,竟然背着主上做出这样违背礼法的事情,现在下去直接打五十大板,然后再送官法办。”
周翠听了烈阳侯的话,直接晕了过去。
只剩下王氏,跪在地上哭天抹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王老夫人由两个老嬷嬷搀扶着走了过来。
看到院子里女儿哭得伤心,马上心疼地走过去。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氏,然后转头看向自家女婿。
“烈阳侯真是好大的威风,在我王家竟然还动用了加法,我那大女儿当初也真是好眼光,这位周嬷嬷,当初也是你原配发妻的乳娘,现在这样对她,对的起你黄泉之下的结发妻子吗?”
王老夫人没别的本事,只有用情谊孝道压人她最为拿手。
在场的王家人大气都不敢出。
摄政王更是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热闹。
现场除了王氏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声轻蔑的笑。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笑声,显得有些格外刺耳。大家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一位翩翩公子身上。
那位公子虽然带个斗笠,但看得出芝兰玉树。就是个子和摄政王比略显单薄。
“ 王老夫人还真是宝刀未老,只是哀家不知道我父亲要罚一个贱婢,怎么还牵扯出我母亲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谁也没想到刚刚看了这一出闹剧的,竟然是当今太后娘娘。
王老夫人从上次在皇宫里被驳了面子。
对这位外孙女更是恨之入骨。
今天见她突然登门,还是一副男装打扮。
王老夫人老迈浑浊的双眼马上闪现出一丝厌恶,紧接着又闪过一丝精光。
“真没想到太后娘娘也会乔装微服出巡,我王家还真是蓬荜生辉。”
陆锦烟杏眸微杨,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老夫人和王氏。
今天她来的目的可不只是处罚一个老嬷嬷这么简单。
“哀家此次登门也是想跟老夫人做个交易,这些日子,哀家思忖良久,觉得当日老夫人在宫中训诫的那些话,有一半是对的,再怎么说我也是流着王家的血,就算为了我娘,我也不能如此决绝。”
老夫人最近也是焦头烂额,为了孙子的事情到处奔走,可是没有摄政王和太后娘娘的懿旨,谁也不敢给她承诺。
今天看到太后娘娘登门,而且说了折中的办法。她态度马上有所缓和。
“太后娘娘向来聪慧,老身就知道你一定能想得明白,只是不知道太后娘娘要做何交易,只要我王家有的,老身一定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