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烟语气很平静,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戾的话。
让人听了之后觉得毛骨悚然,姬澈听了这些话,也是大为震撼,若有所思。
袖子里的双手安安握成拳头,看来他要跟太后娘娘学习的还有很多。
少年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更平静一些,毫无波澜。
陆锦烟那他这个样子也很是安慰,只是点了点头,犀利的目光转向一旁。
一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大总张德全其实后背早就已经被汗水浸透,中衣都贴在身上。
他刚刚本来以为能一击毙命,让皇帝对太后起疑心,可是没想到人家确实母慈子孝,他枉做小人还暴露了自己看来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果然正在她想要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时候,就听到太后的声音。虚无又飘渺地响起。
虽然不太是情绪,但他却能听懂其中的杀意。
“哀家一心为先皇守孝,在这福康宫中深居简出,没想到外面还有这样的流言蜚语,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张公公身为以前的大总管,曾可信谣传谣,污了哀家的名声是小,如果污了先帝的名声,张公公,九泉之下如何跟陛下交代?”
张德全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颤抖。
“太后娘娘恕罪,奴才也是一时间,猪油蒙了心,您放心,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奴才一定谨言慎行,伺候好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
陆锦烟眼眸低垂敛,去眸子里的杀意,只是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嫌恶。
“那还望公公静思己过,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伺候陛下身上才是。不要总想那些有的没的,哀家也累了,你先下去吧。”
她话音刚落,夏兰就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一下张德全的眼神,也带着厌恶。
“娘娘,这已经都耽误了,你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眼看着房间里只剩下贴心的婢女和皇帝陛下,陆锦烟才语重心长地拉住小皇帝的手。
“陛下可知我为何没有重重惩罚张德全?”
“母后不想徒生事端,真是明白的,他背后的势力,咱们现在还动不得,所以也没必要跟他为难。”
陆锦烟点点头,小皇帝能想到这一点,已经实属不易,只不过还需要继续教导,一个人的城府也需要锻炼。
“陛下所言极是,只不过身为帝王,也要懂得隐忍,做到任何事情都不动声色,让别人察觉不到你内心的波动,这样才能成大事。”
姬澈受教的点点头,他知道。陆锦烟是真的在为他着想,为他好。
夏兰听了太后娘娘这些话,也是心头一动,她发觉太后娘娘真的转变了许多,完全是一心一意地在为皇帝陛下着想,只是她不知道这种转变到底是好是坏。
秋猎前夕,陆锦烟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
这一天,她正在秋千上发呆,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龙行虎步地走了过来,上一次他刚刚被顾家大小姐调侃在自己的寝宫随意接见外男,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他会乱宫闱。
这个男人怎么还敢明目张胆地来到她寝宫,看来还真没把外面的流言当成一回事。
“今天看太后娘娘的气色倒是好了很多,不像从前一脸病容,娘娘可是太好了。”
“王爷还真是会说笑,每天那么多苦药汁子喝着,即便是脸色再不好,憋着气一口喝下去,脸色也会变得红润,王爷若是不信,大可试试,何谈好不好,不过就是小心养着。”
姬惊寒神色轻松难得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也不知为何,只要看到这个小女人,就觉得心情大好,只是忍不住想和她斗嘴。
“娘娘,下次还是要小心一些,就这样,在皇宫大内平白无故地遭到小人陷害还好,只是一些泻药,若真是正面的毒药,说不定现在已经在举国服丧。”
“哀家还倒希望那是毒药,省得每日在这宫里被别人戳着脊梁骨,说我不守妇道,不知检点,我还不如就这样去陪了先帝,也算是个贞洁烈妇,好过这样,每日诚惶诚恐,还要忧心外面的流言蜚语。”
听了他这样自嘲的话,摄政王新夏突然闪过一丝不舍和心疼,但更多的确实有一丝愤怒。
这女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要去陪那个早已经入土的先皇,把他置于何地?
“太后娘娘行得端做得正,怎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你放心,本王已经把那些嚼舌根的全部都绳之以法,太后娘娘日后便是忠贞表率。”
两个人就这样毫无避讳的你来我往,虽然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是其中充斥的暧昧只有两个人心里明白。
这样的场景看,看在一直站在不远处的朱元眼中,她眼眸低垂。握紧拳头,满是愤恨。
实在看不过两人的互动,她也不惧王爷的责罚,贸然地站了出来。
“王爷这么说也是给太后娘娘宽心,太后娘娘也不可太任性,因为你,王爷和三殿下都闹掰了,都说红颜祸水,没想到这个祸水竟然是太后娘娘。”
“放肆。”
耳听的一声断喝,摄政王脸上闪过一丝寒意,看着朱元,那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只是珠元为了扞卫自己的感情,愣是梗着脖子,没有低头,她说的是事实,王爷即便生气也是这样。
陆锦烟则是一头雾水,看来这些日子她在宫中养病,确实错过了很多出好戏。
“真没想到王爷这位属下尽职尽责,只不过为何把您和三殿下的恩怨怪罪到哀家身上,哀家可真是人在宫中坐,祸从天上来。”
朱元看到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恨不得过去撕了她的嘴,可是她又办不到,只能怒火中烧地凝望着陆锦烟。
姬惊寒觉得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并不想让陆锦烟知晓,可看到朱元多嘴的样子,他凝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过去他以为,即便是这小丫头有什么出格的心思,能为他所用也无关紧要,可是现在看来这丫头心还真是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