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瀚心头微微一震,面上神色没表现出来,他早已听说过白璇的狂妄,还以为白璇只在大周目中无人,没想到她连魏国这个泱泱大国也不放在眼里。
她这话意思就是说,让魏国放马过来!
她究竟是无知,还是有底气?
若是一般人这么说,魏瀚便是轻笑一声,不予理睬。
可眼前这人是白璇,连他也在她手上栽了一头的白璇,他便不得不重视起来。
“看来,白三小姐已经知道皇叔来大周的消息了?”
男人淡淡的嗓音,正衬秋日的微风,不柔,不燥,清爽中夹杂着些微的寒意。
白璇淡淡抬眸看他一眼,容色清冷:“大周境内的事情,我若是不知,那岂不是瞎子?”
魏国决定派使者前来大周的时候,她就已经得到消息了,只是没想到,魏冥会亲自前来。
“白三小姐从何而知?”宣王魏瀚目光紧紧盯着白璇,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皇叔虽然是持了陛下符节来上京城,但是一路上隐踪隐秘,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没公开自己的身份。
白璇能够知道皇叔来了大周,足以可见,她身边有着十分强大的情报组织。
“无可奉告。”白璇淡笑着瞥了魏瀚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
“可是天下第一情报组织揽月阁?”
魏瀚眸光锐利了几分,看着白璇的眼神更紧。
他没想到白璇竟然和天下第一情报组织揽月阁合作了。
可若不是揽月阁,大周又没有这么强大的消息网。
白璇并不否认:“宣王殿下消息挺灵通。”
“白三小姐财货实力挺雄厚啊。”魏瀚没记错的话,揽月阁的佣金非常之贵。
但只要你给得起银子,无论哪个国家的消息,无论多么重大的消息,他们都能给你弄来,甚至,还能替你弄来证据,只不过这些花费很大就是了。
正是因为揽月阁消息太贵,魏国才放弃了利用揽月阁的想法,自己建立情报组织网。
不过,他们自己的情报组织,缺陷还是很明显,但凡大周的消息,他们总是知道得迟了几分,而且也不透彻。
他们曾经也想将揽月阁收为己用,但揽月阁阁主始终不同意。
他们担心没法收服揽月阁,魏国的机密消息会从揽月阁泄漏出去,便起了灭揽月阁的心思。
这些年来,他们派出了大批高手,试图找出揽月阁的老巢,但一直没找到。
如今看来,揽月阁的老巢是在大周。
“若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怕是请不动天下第一组织的人。”
“几个徒弟不才,献上了一点拜师礼而已。”白璇淡淡一笑,语气轻浅,“实在没钱花了,就找三叔拿点零花钱用。”
当然,她目前靠着清风明月两座酒楼的收入,就差不多能够养得起揽月阁的消息了。
魏瀚眸光深沉起来,这几日他已经知道,白家那位行事低调的三爷,乃是江南首富。
而且,据说他的生意还做到了其他国家,似乎魏国也有他的生意。
这么来看,白璇身份岂止是不简单?
魏瀚顿了一下,想起近日得来的消息,不禁笑道:“听说,白三小姐还要练兵?”
这件事情别说是他知道了,就是整个上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更是有人到处宣扬,说是能跟着白三小姐训练,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白璇的名声,如今在大周,比萧王的名声还要响亮。
“嗯,是。”
少女轻轻浅浅的声音,清冷而镇定,面色从容,身姿纤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大气沉静之美,超脱于她倾国倾城的姿色,来源于内在的强大和自信。
“就那些被收编的叛军么?”魏瀚面上轻嘲一声,内心却丝毫也不敢大意,“白三小姐觉得他们能够成为精锐之师?”
“能。”简简单单一个字,透着与身俱来的底气,让魏瀚微微一怔。
“那我拭目以待。”魏瀚轻轻收回视线,脸上的假笑让他面部肌肉有些僵硬。
白璇冷冽的声音再次在空中响起,清脆如玉,掷地有声:“宣王拭目以待没什么稀奇的,不如,整个魏国拭目以待?”
“白三小姐好生猖狂!”魏瀚神色冷了下来,正色道,“这么说,白三小姐是想和我魏国大打一仗了?”
“瞧宣王殿下这话说的,就好像大周不打,魏国就不会打一样?”白璇神色冷漠,语气如冰,“我敢说,只要魏国不开战,大周绝不会发一兵一卒,可宣王敢说,大周若是不动,魏国绝不会发兵攻打大周吗?”
清冷凛冽的声音,自带一股气势,连周身空气都在震颤。
宣王被说得哑口无言,魏国想打大周,已是举国皆知的事情。
如今之所以还没开打,一是他在大周的行动受阻,二是他们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
本来以为,前朝余孽和端王联合叛乱,大周定会内耗不少。
没想到这场内乱下来,大周根本没损失多少,只有皇帝御驾亲征那一场战争损失了些兵马,其余的,基本上是兵不血刃。
白璇在这场内乱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魏瀚愈发地觉得,眼前这女子不简单。
“既然宣王没话说了,那就还是快去见你皇叔吧。”白璇莞尔一笑,好似方才神色凛冽之人不是她一般。
魏瀚点点头,面色一阵尴尬:“白管家手上的解药已经吃完,今日的解药得从白三小姐手上取。”
按照往常经验,若是不按时吃解药,到午时艳阳高挂之时,他身体就会极其难受。
他忍了几次,都没能忍下来,最后也就放弃了。
白璇这几日忙得不见踪影,就把魏瀚的解药放在了老管家福伯那里,让福伯藏好,每日只给魏瀚一粒,说没了就让魏瀚来找她。
算算时间,差不多解药也没了,难怪魏瀚找了过来。
白璇从一个白色瓷瓶里倒出一粒解药,递给魏瀚。
魏瀚接过,目光深沉:“皇叔已经到了上京,白三小姐对我下药一事,若是被皇叔知道,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白璇瞥了魏瀚一眼:“等他不善罢甘休的时候再说。”
魏瀚:“……”
白璇言外之意,就是皇叔算什么?
白璇笑道:“对了,帮我问候一下你皇叔,问他头皮好了没?”
白璇神色淡淡扔下一句话,一色白衣随风而去。
魏瀚站在微微拂动的秋风中,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