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日将升未升,早露霜寒,万籁无声,落叶如毯,沙弥晨起洒扫。
西武林·暌孤山·本觉禅林。
景岩孚上座走来道:“近来血色结界为祸,寺中收容了不少百姓,但愿不会打扰到师兄。”
善渡禅师双手合十道:“此实苍生之劫矣,但冥冥中自有定数,相信一切都能迎刃而解,辛苦佛友了。”
彻愚引众人走来道:“主持、善渡大师,早课已毕,我带诸位施主前来恭听大师四句偈。”
景岩孚上座双手合十道:“诸位施主远道而来,有何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月文心问道:“主持客气了,今日我们有幸得见善渡禅师成就金身舍利,福寿无极。”
善渡禅师谦虚道:“为贫僧而如此劳师动众,实为惭愧。”
云水自在禅走来道:“师兄哪里话,如此梵界盛事,即便天下与共也不为过啊。”
善渡禅师颔首道:“佛友自在禅,久见。”
云水自在禅惋惜道:“闲僧与师兄这次久见之后便是永别了。”
景岩孚上座解释道:“诸位,善渡禅师澈悟大道,通达心性,今日机缘以至,将证我佛,老衲恭录善渡证道四句禅。”
善渡禅师吩咐道:“佛界无界,缘生不灭,贫僧依循法例留下四句偈,有劳景岩佛友赐墨。”
“千年石上古人踪,万丈岩前一点空,明月照时常皎洁,不劳寻讨问西东。”
云水自在禅赞赏道:“好一句明月照时常皎洁,善渡,闲僧拜别。”
善渡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景岩师兄,请引路。”
景岩孚上座引路道:“随老衲往迎佛殿。”
彻念走来道:“主持呢?”
云水自在禅作主道:“景岩师兄就属今日最不得闲,有什么事向闲僧说也是一样。”
彻念告知道:“云水大师,因血色结界之故,许多百姓纷纷涌入暌孤山中,希望我们能收容,小僧需要请示主持。”
云水自在禅决策道:“那还等什么,将他们全数带入寺中安置。”
彻愚反对道:“这……今日适逢善渡大师圆寂,恐会打扰。”
云水自在禅问道:“此言差矣,众生遭殃,我等岂能作壁上观,何况你也应知道本觉禅林的历史吧?”
彻愚讲述道:“很久之前,暌孤山有一地狱魔龙造虐,导致百姓死伤无数,致使方圆百里尽成炼地,师祖心生不忍决意降龙,遂往西天迎请金佛在此镇法,终是消弭龙祸,大地回春,后来经过几任主持与修者的经营,又经历几次修建后乃有今日本觉禅林的规模。”
云水自在禅吩咐道:“正是如此,济世救人就是师祖的信念,我佛慈悲,你们依闲僧之言招办便是,务求多救黎民脱苦离厄。”
彻念问道:“云水大师,若结界扩张至本觉禅林,那该怎么办?”
云水自在禅安抚道:“撤离只是一时权宜之计,若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终究无路可退,而暌孤山有金佛护持,相信能抵御结界,先让百姓进来吧。”
彻念遵命道:“是,大师。”
云水自在禅双手合十道:“诸位,今明两日暮鼓晨***颂佛言,持正念,保善心,阿弥陀佛。”
(瑟怀德:以找出寻圣雄为首要,先在附近探查有何线索。)
……
苦境·云归山壁。
墨倾池召出明意征圣道:“一直都是我错想,本在寻求凶者途中先遇应笑我,与他共创了魔单锋后方想或许合单锋三境之式便能留招此上,其后不成更以君子风融合三式欲胜过你,却忘了你的剑最是精纯,非杂揉之境可以比拟,此事更无关胜败,要回应你的留招便如同当初你应我的招式一般,依其形,依其性,打到与你完全一致的剑境方称回应,这才是你想见到的答案吧。”
冷冽风肃,墨倾池悟思纯然剑境,巍然已成,霎时磅礴气出,辉芒曜天,如倾星河之势,只付精纯一击。
倏入云归剑阵,铮鏦声起,已是浩击千里,如辟天地,悟纯粹剑境的墨倾池留招云归山壁。
墨倾池自语道:“无端,若此佯攻反守,进退出奇,更能悉见你的全功是吗?”
乍然式变,墨倾池奇路倏出,邃无端隐势初展,藏招互引,愈入深境。
墨倾池自语道:“我似乎终能理解你的想法,果真如此方得畅快。”
两人威劲愈凝,剑气愈精,分寸交搏,已臻无上剑境。
吾意入剑,剑行忘我,神剑如一,唯尽酣畅淋漓,胜负无关,生死度外,无思无执,灿发纯然剑意,终付交心一击!
剑劲穿空,挥耀如虹,百载剑阵终破,云归壁上始见新痕初刻,崩势忽落,剑劲四冲,山壁后竟现洞天。
远沧溟欣喜道:“成功了。”
墨倾池欣喜道:“无争,唯上,这果真才是无端的追求,进入一探。”
……
苦境·云归幽洞。
点光摇映,风回低啸,似倾诉着百年沉寂终见破日。
墨倾池疑惑道:“荒景满尘,并不见居住的痕迹,无端真在此处?”
远沧溟探查道:“光源?”
疑惑间,却忽逢明室广然,惊见锋芒曜目,满布剑者一身,紧锁命穴生门。
墨倾池查看道:“无端!果然身中剧毒,这剑劲是为封存生机留得一息,难怪这数百年间探不到他一丝消息,必是早已困此死境。”
远沧溟拿出蟠龙夜光丹道:“还是先为无端兄解毒要紧,这是森狱提供的蟠龙夜光丹。”
墨倾池接过蟠龙夜光丹道:“幕后之人果然如阎王所言,看来下一步我们只能依计而行了。”
丹药入喉,竟将深毒强解消弭,凶毒渐消,气转清净,百年沉眠的人终是识回神复,再见清明。
邃无端苏醒道:“圣司,你果然来了。”
墨倾池点头道:“嗯,此毒实是强悍,若非你以精粹之剑意压下此毒也难以存活至今。”
远沧溟自我介绍道:“多亏有森狱的解毒丹药,对了,我是儒门衔令者,天行无方·远沧溟,很高兴能认识你。”
墨倾池责备道:“休要顽皮,无端方醒,我多关心他一些也是常情,你无须争宠。”
邃无端拘谨道:“沧溟兄不需要这么想。”
墨倾池解释道:“玩笑罢了,不必这般认真。”
邃无端低头道:“是。”
墨倾池朗笑道:“哈,你还是一点也没变,真是久违了,无端。”
邃无端不解道:“久违吗?我没有什么感觉。”
墨倾池解释道:“也是,对你而言,我们分别或许只是数月,不过已经过来数百年了。”
邃无端惊讶道:“数百年了!圣司为我多劳,必是历经多事。”
远沧溟安抚道:“你不要觉得亏欠,明明就是大哥无能,这么多年还破不了剑阵,才让你在这里山中无岁月。”
墨倾池恼羞成怒道:“多嘴,如今唯一要务便是将当年事件昭明,但不知此毒是何人所为。”
邃无端叙述道:“是阅霄门的剑者,圣司或许不信,但当初合作的曲临风等人在我们追缉单锋罪者至青壤峰时以计施毒并围杀我。”
墨倾池愤怒道:“疏道谴竟暗中施毒并围杀你,这次我看他要如何解释。”
远沧溟分析道:“围杀那五名剑者无故身亡,应是杀人灭口,事情并不单纯了。”
邃无端惊讶道:“啊!他们已身亡?”
墨倾池问道:“你并不知情?”
邃无端回答道:“那时我中毒已深,只能尽力逃离,但在中途便失去意识,清醒后已被人觉前辈所救。”
墨倾池若有所思道:“人觉·非常君?我大致明白了,但你也没想过要来求助于我?”
邃无端叙述道:“想过,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往何处找你,除了你儒门内我也再没有人可以信任,而毒患深重急危,只能先自封此处,我想肯定只有圣司能解我的剑阵,我也不怕他人再逼杀而来。”
墨倾池决策道:“承你垂青了,现在就回德风古道为你昭雪吧。”
邃无端直言道:“回去?恕我直言,但我不认为回儒门便能够昭雪冤案。”
远沧溟劝解道:“放心,大哥和正御已经谋划了一出好戏,你回去就知道了。”
邃无端同意道:“沧溟兄既然这么说,我明白了。”
墨倾池动身道:“我们走吧。”
……
黑海森狱·国子监。
紧张紧张紧张,树林之中,诛魔之战,道真一脉在前伏击,论剑海在后紧追不放,阎王玄嚣面临最大危机了。
烈信子叫嚣道:“名剑无名·倦收天在此,好友,快开阵打他。”
若叶汝婴点头道:“好。”
“巧夺无极变!”
魔夜轩戎坚定道:“森狱的王者绝不会倒下。”
“狂枪泻银·百里烟硝!”
安顺吐槽道:“阎王枪初式是要怎么挡下无极变,再说这一战根本没有倦收天。”
安心附和道:“就是嘛,烂剧本,还有我才不要演后夔呢。”
玄嚣走来道:“你们四个打一个,不会是在欺负我徒儿吧。”
烈信子奉承道:“我们哪敢啊,是轩戎学弟天生就有您以一敌众的天资,我们都打不过他。”
廉庄走来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都回去上课,阎王?”
玄嚣解释道:“我只是看看戎儿。”
廉庄问道:“他很乖,您似乎很关注他?”
玄嚣解释道:“他的体质异于常人,详情听说……”
廉庄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那他的父母?”
玄嚣拜托道:“巧天工是个不靠谱的母亲,这也是我把戎儿养在身边的原因,我希望他未来能长成健全的心智。”
廉庄保证道:“我明白了,我会用心教导这孩子的。”
玄嚣致谢道:“你传播的善良让这世间少了许多杀戮,多谢你。”
廉庄谦虚道:“阎王过誉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翼天大魔走来道:“禀主上,有一名自称一页书朋友的人求见。”
玄嚣吩咐道:“让他在葬天关等我。”
翼天大魔遵命道:“是。”
……
黑海森狱·葬天关。
楚天行行礼道:“九风萍舟·楚天行参见阎王。”
玄嚣问道:“你我素不相识,来我森狱所为何事?”
楚天行请求道:“我的好友百世经纶·一页书需要三光神器一用,望阎王大度,不会为难楚某。”
玄嚣问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但你知道三光神器的价值吗?”
楚天行拿出沧耳刀道:“若我以沧耳刀交换呢?”
玄嚣心动道:“看来阁下是有备而来了。”
楚天行游说道:“如今血闇晶塔为祸武林,魔族亦受其货,阎王应之三光神器对于苍生的严重性,请阎王三思啊。”
玄嚣拿出三光神器道:“你说动我了,神器可以交易,但请你转告百世经纶,天迹入世后地冥鬼谛也会随之入世,这对苍生来说未必是好。”
楚天行告辞道:“好,我一定转到,那楚某便先告辞了,请。”
玄嚣吩咐道:“神在在,传令玄阙皇兄,前往超凡山非常池·寰宇神工无上市交易,天迹、地冥即将入世,我们也该开始布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