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有关实验楼的灵异故事。
晓梅回头往空荡荡的教室瞧了瞧，和余糖糖小声道：“有没感觉凉飕飕的？”
“可、可能是倒春寒吧，回去记得加衣服，林少故事开始了。”
林巫轻敲桌面，从记忆深处将灵异帖子翻出来，缓缓讲述。
……
上世纪七十年代，京都大学准备重建实验楼，几次动工以意外收尾，那时便传起了京都大学实验楼闹鬼一事。
五名学生不信邪，他们坚信有人装神弄鬼阻止实验楼重建，于是挑晚上去实验楼“捉鬼”。
晚上九点，五人在一楼大厅集合，都不约而同带了武器，甚至有人扛了杆枪，据说是从猎户手中淘来的。
摊开实验楼地图，一楼是办公室借记室，二三四楼则是实验教室，五六楼平日里人烟较少，都是些医学标本，器材存放。
几人简单商量了一下，拿枪的甲单独搜查一二楼。拿铁棍的乙和丙是对小情侣，搜查三四楼。提砍刀的两小伙丁和戊自告奋勇去了最上五六楼。
接下来半个小时都没有异常出现，钟表指到十点，二楼传来一声枪响。
楼上几人立马出声询问，探查二楼的甲没有动静。
五六楼的小伙子急匆匆往下跑，正遇上下楼的小情侣，四人互相交换个眼神，一起前往二楼寻找甲。
众人在二楼最末尾的教室找到甲，甲摔倒在桌椅间，手里攥着一条淡绿的丝巾，据小姑娘乙说，丝巾款式很老旧，应该是三四十年代的东西。
事已至此，四人只以为甲是误按了扳机，受惊从凳子上摔下去，便将人扶去医务室，再次返回实验楼。
这次，四人决定一起行动，从一楼挨个教室搜查，直到抵达六楼，大体标本储藏。
小姑娘乙拉着男友丙的手小声说道：“快十二点了，好冷呀，要不咱们算了吧。”
丙脱下外套给女友穿上，“快走完了，世界上没鬼，别怕。”
四人推开最后一间标本搜藏室【6009】。
推开门，四人立马对上标本空洞的眼眶，乙吓得躲在男友身后。
丁拦住正要进去的丙，压低声音骂道：“榆木脑袋，你以为人家小姑娘真的怕？陪陪人家！注意别走远了，我们进去瞧瞧就出来。”
待两人进去，小情侣蹲在走廊边小声嬉笑。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丁和戊进去挨着大体一具具数过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两人翻来覆去数了两遍，依旧是九具标本，他们记得在门口的记录本上标记了，只有八具大体标本。
丁咽了咽唾沫，想起久远的校园传说，标本室内死亡的师生。
“咱们出去了，怪吓人的，早点回去睡觉。”戊搓搓胳膊率先离开。
四人急匆匆离开大楼，正准备关门的时候，乙忽然惊呼一声。
众人顺着乙手指方向看去，一身绿色旗袍的女子站在拐角处静静望着他们，女子身旁漆黑的角落里仿佛有怪物涌动。
四人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宿舍，接下来几天脑子里全是涌动的黑影，绿色旗袍女子，隐约还有一抹沉稳的中山装。
甲此时在医院，才清醒不久，颠三倒四说着胡话，医生诊断是撞了脑子。
校方对五人行为作出批评，将此事草草揭过，不再多提。
谁曾想，夜探实验楼的小情侣出事了。
从实验楼六楼一跃而下，脑袋着地，双双离去。
跳楼之事才过的第二天。
丁和戊两兄弟在解剖课课间忽然发生口角，进而升级为动拳脚。争斗时，手术刀刺破胸膛，割破大动脉。
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且不说两人莫名的争执，一路追上六楼，并动了刀子。手术刀刺入胸膛并切断动脉，对初学解剖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学校请人在实验楼做法，并花重金将事情压下去。
而医院里的甲，念叨了整整半个月的胡话后，奇迹自愈了。
……
林巫取来新的蜡烛续上光芒，语气平缓道：“我的讲完了，那对情侣正是从6009这间教室窗户跃下自杀，丁和戊最后倒下的地点则在这间教室外。”
晚风扬起窗帘，桌上五只蜡烛微微摇晃，余糖糖抓紧晓梅的手，忽然有些后悔今晚的游戏，又想到规则第三条，不能退出，只好梗着脖子继续。
“林哥，那个甲是不是胡、那老人家？”陈子瑜问道。
林巫轻笑：“我怎么知道呢？这也是我网上看的帖子，指不定是假的。”
柯友轻敲桌子，目光深幽望着林巫：“林同学不必这么早认定真假，说不定是真的呢？下一位同学，请讲诉你的故事。”
陈子瑜清清嗓子，讲了一段人鬼情未了的缠绵爱情故事，听得林巫握紧了拳头，真以为他听不懂陈子瑜故事原型是谁吗？
有陈子瑜的插科打诨，余糖糖和晓梅明显放松不少，甚至撺掇陈子瑜出书。
余糖糖讲了个家乡的“落花洞女”，听得众人唏嘘不已。
晓梅则似真似假得讲了个工地上打生桩的故事。
陈子瑜摇摇头，唏嘘道：“所以说啊，咱们必须坚定打击封建迷信。坚守中华民族的文化根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坚定不移走……”
柯友脸上笑容有一瞬挂不住，赶紧打断陈子瑜。
“现在是京都时间，二十二点整，咱们进入四角游戏。游戏全程我不会参与，坐在圆桌旁。”
陈子瑜举手，“柯友，方便再讲下‘四角游戏’规则吗？我之前搜出整整三个版本。”
“好。”柯友深吸一口气讲道：“游戏开始时，其中一个角的人向另外一个角走去，轻轻拍一下前面那个人的肩膀，并留在那里。”
“接着被拍的人按照同样的方法向另外一个角走去，然后拍第3个人的肩膀。”
“以此类推。如果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必须要咳嗽一声，并停留5秒。然后跳过这个墙角继续向前走，直到拍到下一个人。”
陈子瑜再次问：“拍肩膀时候不自报名字吗？”
柯友咬咬牙，回答：“不说，陈同学还有什么疑问吗？”
陈子瑜摇摇头，“没有了。”
四人按照柯友指挥，林巫站在西南1号角落，余糖糖站在东南2号角落，晓梅位于东北3号角落，陈子瑜则是西北4号角落。
柯友坐在圆桌旁，微笑道：“同学们，游戏期间，为大家生命安全着想，请诸位牢记。切莫询问对方姓名。”
“你放心，不该问的绝不问。”陈子瑜还没忘记林巫下午时候说的血光之灾，又凑到林巫身边，“林哥，不会真出事吧。”
“不管遇到什么，按照游戏规则进行。”林巫起身走向西南角，手腕翻转，将手中三角符纸丢入陈子兜里。
……
四人在墙角站定，柯友熄灭四盏烛火，只留下一抹微弱火光勉强笼罩圆桌。
再远的墙角犹如被黑暗吞噬一般，微风吹拂，火焰跃动，室内更加幽森。
晓梅忽然出声，问道：“柯友，真、真不会出事吧？”
“请遵守游戏规则哦。”柯友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大家请噤音，游戏开始。坤位起，林同学开始吧。”
林巫回应一声，举步往前走。
6009教室内很安静，除了林巫的脚步声。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圆桌旁的那抹烛火上。烛火映照在柯友脸上，跳跃出诡异的橙色。
啪！
林巫走到东南二号墙角站定，抬手轻拍余糖糖肩膀，两枚娇艳欲滴的青草悄无声息挂在肩头。
余糖糖感觉身后人站定，紧接着肩上传来两下轻拍，酥麻从轻拍位置转瞬传遍全身，一股雨后嫩草的清香让她精神一阵，心底的恐惧被驱散了不少。
林巫双眸缓缓蒙上一层青雾，他看到随着余糖糖的离开，肩上两片青草晃晃悠悠站起来挪到衣领下悄悄藏起。
啪！
余糖糖抵达东北墙角，摸索着拍拍晓梅肩膀。一片草叶借机成功跃上晓梅肩头，迅速藏起身。
林巫收回视线，游戏继续进行。身后的墙角传来陈子瑜的轻咳，又听着脚步在身后站定，林巫条件反射往左躲开。
果不其然，陈子瑜一巴掌拍在墙上，听声音应该是有点疼。
林巫赶紧往前走，生怕陈子瑜给他补一下。
游戏进行到第十六轮，陈子瑜再次行至墙角，正准备轻咳，忽然碰到一袭粗糙的布衫。
陈子瑜抬着手不知道是放是拍，林巫今天穿的衣裳是柔软的纯棉，绝不会这般触感。
目光看向教室中间的柯友，烛火后的表情变幻莫测。
【规则第三条：游戏一旦开始不能退出，无论发生什么……】
陈子瑜深吸一口气，拍上面前未知生物的肩膀，透过粗布能感受到下面的冰凉。
陌生的脚步声往前走去，教室中间的柯友嘴角轻轻勾起。
游戏有条不紊进行。
忽然角落里传来一声啜泣，晓梅捂着嘴浑身颤抖缩在墙角，她已经整整四轮没有听见轻咳了，他们里面多了一个人。
哭声传染，余糖糖站在晓梅旁边手足无措。
柯友端着蜡烛看向晓梅。
灯光找不到墙角，晓梅却感觉柯友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气氛压抑到极致，柯友忽然端着蜡烛站起身，笑道：“大家都坐过来吧。”
……
五人再次围坐圆桌旁。
陈子瑜胳膊肘撞撞林巫，轻声问道：“看什么？”
林巫：“星星都出来了，现在应该快到十一点了吧。”
余糖糖刚收拾好情绪，看了眼燃烧的蜡烛，说道：“差不多了吧，八点开始的，这是第六蜡烛了。学长有什么问题吗？”
林巫双眼直直望向烛火后的柯友，说道：“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子时。”
柯友：“对，子时快到了。晓同学和余同学不必惊慌，咱们会在零点之前结束。”
蜡烛放在圆桌中央，众人才看清桌上不知何时平铺一张白纸，纸上摆放着一支铅笔。
余糖糖捏捏汗湿的手心，问道：“咱们真的要继续？笔仙据说真的很邪门。”
柯友轻敲桌子，表情未变，眼神却让人莫名感到寒冷，“规则第三条，游戏一旦开始不能退出。”
晓梅拉拉余糖糖衣袖，声音微颤说道：“糖糖，咱们继续，早点完早点回去。”
柯友眼眸微微眯起，看了眼晓梅，收回视线道：“那咱们开始吧。”
“且慢，”林巫伸出手按在铅笔上，幽黑的眼眸直直望向柯友，问道：“你真确定要完笔仙？你可知笔仙源自何处？”
柯友脸色微变，直勾勾和林巫对视。
半晌后，柯友笑道：“既然林同学好奇，那我不妨说说。笔仙源于古老巫术‘扶乩’，俗称请神。”
林巫转动铅笔，神情淡漠，“请笔仙，招野魂。通鬼神，问万事。柯友同学可知道，普通人根本请不到笔仙？”
柯友稍稍一顿，随即摇头笑道：“我原本还怕林同学请笔仙心不诚，笔仙不至。没想到林同学对这方面了解这么多，来吗？”
林巫手腕悬空，铅笔垂直立于纸面，“来。”
陈子瑜二话不说跟着将手搭上去，他在听柯友说出“巫术”二字时心已经放下，这人怕是不知道，林巫是个不折不扣的巫觋。
巫觋面前搬弄简化版的“扶乩”，简直是班门弄斧。
晓梅和余糖糖犹豫片刻，一咬牙还是将手搭上铅笔。
“笔仙规矩，”柯友伸出手指按在铅笔顶端，“莫问死因。”
……
6009教室，圆桌旁五人屏气凝神，手指勾扶住铅笔。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咒语念出，夜风骤然卷起窗帘，呼呼作响。
柯友猛然瞪大眼睛，惊恐看向林巫。
林巫黑沉沉眼眸里华光闪烁，右手悄悄竖在唇边，在柯友惊恐目光下，转头认真看向铅笔，声音沉稳跟着众人再次念道：“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余糖糖茫然抬头，见众人认真看着铅笔，心想刚才可能错觉，再次注视铅笔念起第三遍咒语。
咒语落，笔仙降。
铅笔缓缓移动，在纸上画下一个完美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