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天下宗门,古来有七剑立足当世,但在七剑的光芒之下却也总会有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杰出现,也正是他们的出现才让天下人能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武林之中神秘的一面。
所以除了剑宗,仲夏不乏奇人异士,当年铸剑城城主陈天南,号称一代剑君,跋涉千山前往铸剑城,为后人也留下过一段佳话,可是这样一位惊才绝艳之辈,却将自己苦苦困死在铸剑门之中。
所谓一代剑魂铸铁剑,魂散剑失一寸锋,不免让人心生惋惜。
沈堂遥望着铸剑城的方向,他身为南山宗的宗主,一直以来便对铸剑城当年的剑君前辈心存敬仰,加上南山宗与铸剑城之间二者本就存在着一些渊源,当年铸剑门开之际,他也曾参与其中,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整个仲夏武林之中逐渐开始风起云涌。
而如今在这仲夏西部的偏隅之地,倒还算得上平静,也不知这种平静还能持续多久了。
当年罗峰之变,即便时隔数年,在如今沈堂的心中依然记忆犹新,也让他对于武林之事心中多有忌惮。
夜幕降临,不知为何今日的夜晚格外冰冷,南山宗上下都在这深秋时节披上了一层寒霜。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已经在悄无声息之中掠进了南山宗。
“呼~”
一阵寒风袭来,其中还参杂着浓浓的腥味。
“易阳子!你给出来!”
当那道身影消失之后不久,突然在南山宗外,一道长啸突然响起,瞬间将整个南山宗自夜中惊醒。
“咻~”
随着南山宗外的一道破空声响起,一道人影已经飞快地从南山宗之中掠出,出现在了南山宗山门之前,他的身后也迅速跟上来另外几道身影,后来人个个手中都握着自己的兵器。
而这几人正是南山宗宗主沈堂以及一干南山宗中的高手。
“阁下何人!”
沈堂对着夜空长啸,在这充斥着血腥之气的寒风之中,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一种极端不妙的感觉也开始在他的心中产生。
可是尽管他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宗门的面前,循着声音看去之时,还是没有见到任何的人影。
“易阳子!你给我出来!”
当空气不过平静了片刻之后,那道长啸声再度响起。
但这一次,那长啸声中又似乎夹杂了一些无形的波动,让人闻之色变,气血翻涌。
在听到这第二声长啸之后,沈堂的脸色终于开始出现了变化,因为刚才那种感觉他曾经也亲身经历过!
而且即便是数年过去,再次听到那同样的长啸声之时,他还能第一时间回想起来,那便是当年罗峰山上他曾极力对抗过的魔教奇功—九曲魔音!
就在沈堂脸色微变的时候,在离南山宗不远处的夜空中,一道身穿红色霓裳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来人一身红衣,远远看去在那霓裳在风中随风飘荡,即便是隔了很远,但也掩饰不住那脸上若隐若现的冷漠。
就在在那道红色倩影出现的之时,沈堂浑身一震,终于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宗主!”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纷纷上前,但当他们重新再面对远处的那道霓裳倩影的时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凝重。
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沈堂双眼微微眯起,当年罗峰山巅武林大会,当着天下武林各路高手的面,这魔头千羽亦开去自如,如今却带着如此浓厚的杀意出现在这南山宗外,恐怕来者不善。
但他作为南山宗宗主,既然此刻站在这里,那么他便没有退缩的任何理由。
“在下沈堂,敢问千羽尊主大驾南山宗所为何事,若有用得了鄙宗的地方,我等定效犬马之劳!”
沈堂知道,自己是万万挡不住此人的,即便是搭上整个南山宗也没有用,但他也实在想不出自己这个仲夏西部偏隅之地的小门小派又怎会召来这断魂山的大魔。
当他口中千羽尊主四个字说出之后,他身后的几位南山宗的长老却是纷纷脸色大变。
要说第一眼的时候他们认不出眼前之人,可是“千羽”二字如今已是武林之中无人不知的魔头之名,他们又岂会不知。
在震惊之余,那些站在沈堂旁边的南山宗长老脸上的凝重也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
“你…出来!”
不过那千羽似乎根本不在意沈堂等人的存在。
突然之间,又见她身形一动,再度朝着南山宗所在的方位开始靠近。
见到这一幕,沈堂等人均是大惊失色,却见那千羽的眼中竟开始有点点的红芒闪烁。
她缓缓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一身霓裳在空中随风而动,众人眼中只见一抹血红,而那带着血腥之味的狂风也变得越发地剧烈了起来!
沈堂等人在那腥风之中再度眯起了双眼,他们也渐渐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觉得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意已经开始让他们的身上出现了鸡皮疙瘩。
突然,在众人的前方那千羽猛地抬头朝着南山宗望去,下一刻她的身影便化作一道红芒一般朝着南山宗宗门的方向掠出!
当她掠出之时,沈堂身后数名南山宗的长老皆是迅速亮出手中的兵器,虽然他们刚刚被千羽的名头镇住,但在这种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正因为恐惧,所以他们在握住手中兵器的时候才会更加用力。
“不好!”
沈堂迅速站直了自己的身子,也第一个从震惊之中反应了过来,只见他突然向前一步,逆着这股带着杀意的冷风悍然向前,当他瞳孔之中那道红芒越来越近之时,他的双手早已经捏成了拳头。
面对着眼前这位魔教尊主,他没有一丝的把握但他却是时刻告诫着自己,自己是南山宗的宗主。
“哗!”
只见千羽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又像是一个真正的魔,带着一种凌厉到了极点的威势瞬间便来到了沈堂等人的面前。
但她却并没有对沈堂等人出手,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双眼之中从来没有在意过沈堂几人的存在。
因为她的双眼自始至终都只是盯着南山宗的方向。
“小心!”
一名南山宗长老沉声喝道。
但那股无形且蕴含着浓浓杀意的冷风却是已经他们的身旁划过。
在这股外泄的真气之下沈堂等人均是身形不稳连连后退!
待众人站定,再抬头去寻那魔教千羽的影子之时,对方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此刻在南山宗的深处,易阳子正藏身在一处偏僻的角落之中。
他穿着一身道袍,显得及疲惫也狼狈,但当他抬头看向了天空之中的那一缕红芒之时,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弧度。
或者说他的存在本就格外诡异,但整个南山宗之中却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个不速之客。
“你从中州追了我到这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可是你血魔教又能够承受的住你的所作所为么!”
易阳子冷笑道。
与此同时,南山宗之中的无数弟子门人均是那一刻感觉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
也许是处于本能,又或是被那种气息所震慑,很多人都从自己的房间之中或是宗门的阁楼之中走了出来。
“啊~”
突然,那长啸之声再一次在南山宗的上空响起,宗门之中许多还未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弟子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有人发现自己的鼻、眼、耳七窍之中都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出。
到了此时,有人才开始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瞬间一种气血膨胀,欲要爆体而出的感觉仿佛要立刻撕裂他们的身体一般出现,更多的人甚至直接倒在地上直接晕厥了过去
“住手!”
沈堂等南山宗的长老高层才从刚才的状态之中稳过神来,还未来得及喘息,身后南山宗之中便传出了一阵透彻灵魂的吼声。
只是那一刻,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看来千羽并没有放过南山宗的打算,九曲魔音乃是血魔教至高武功,当年由十三道人传给千羽。
也许他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门人动向,所以当年的十三道人并没有传授给当时自己的大弟子易阳子,也许正因为如此他后来才被其暗算,也算是可惜了这一代奇人!
“又是九曲魔音,老头子你可曾想过,她越是厉害,血魔教便越是难以在她的手中存在下去,此番就算我易阳子真的被我的这好师妹所杀,那么也会叫上整个血魔教为我陪葬!”
九曲魔音在南山宗之中回荡,易阳子却只是在南山宗的一个角落之中平静地抬头感受着那一切死亡的味道。
虽然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他还是平静地盯着空中的那道身影,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的脸上终究还是出现了一丝狰狞。
终于他的身子又迅速从那角落之中掠出,在扭断一个刚好撞见自己的南山宗弟子的脖子之后,便继续朝着南山宗的后山而去!
“糟了!”
同样刻在离南山宗不远的地方,问剑人李良猛地抬头朝着前方看去望去,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脚下的步伐也终于加快了起来,以更快的速度开始朝着南山宗飞掠而去。
“咻~”
破空声再度响起,那千羽掠进了南山宗之中,当那九曲魔音渐渐衰弱之时,她的身子也渐渐落到了地面。
此时的她双目无神,脸色看上去及其恐怖,但她却诡异地收敛了浑身所有的气息,开始平静地朝着南山宗内一步一步地走去,凡她所过之处,不少南山宗的弟子倒在地上。
而她正如一个行走在世间的冥神一般,无情地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虽说九曲魔音在武功相近的二人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威力,但只要是对付一些内功远不如自己的人,确实能够产生巨大的威力,能够直接震伤对手。
如今千羽一来,为了逼出易阳子,竟使出这等歹毒的魔功,那些被其所伤的南山宗弟子也许有可能复原,恐怕也避免不了落得个眼瞎耳聋的下场。
“魔头!”
突然一道嘶吼之声响起,几道破空声一下子从那千羽身后袭来,却见那千羽连头也不会,依旧缓缓朝着前方一步一步地走去,可当他身后的几人在飞快冲到她身后之时却是瞬间如遭重击,又纷纷向后倒飞而去。
“噗!”
来人之中,沈堂一口鲜血喷出单膝跪在了地上,同样,他身后的几位南山宗的长老也是个个身受重伤。
“敢问尊主!我南山宗不过是偏隅小宗,有何得罪之处,为何下此狠手!”
沈堂沉声道,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再度艰难地抬头看着那千羽的背影,双眼之中已经布满了血丝。
但见那千羽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仰起了头双眼缓缓闭上,像是在默默感受这什么一般,并没有理会沈堂。
“从今日起,南山宗与血魔教,不死不休!蚍蜉虽小,但也不会受魔教这般残害!”
沈堂的话语可以说是一字一顿,又见他突然转身将地上的一把长剑抓起,朝着千羽的背影飞刺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千羽的双眼却是一下子睁开。
只见她突然转身依旧冷漠地看着对着自己疾步而来的沈堂,突然抬起了右掌。
见千羽动作之时,沈堂浑身一顿,手中刺出的长剑也突然之间在空中止住,那剑身也开始在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之中不受控制地弯曲。
但千羽的脸上依然还是那般的冷漠,手再往前一推,沈堂的身子也终于再一次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飞而去。
在他身子后退的过程中,他手中的长剑也变成了许多向后倒飞的碎片。
千羽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之后又转过身去,身形一动便继续朝着南山宗后山的方向飞快掠去。
“砰!”
沈堂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他的双眼睁开怔怔地看着那有些浑浊的天空。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南山宗竟在他的手中,竟在这不足一刻的时间里,已经变成了这番模样。
就在他准备绝望地闭上自己的双眼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的穴道被人封住,他再次睁开双眼,眼前却出现了另外一道男子的身影。
“她呢?”
来人以一股温和的内力护住沈堂之后,迅速开口问道。
此刻的沈堂早已经身受重伤,甚至连说话的力量都已经逝去,只是双眼再次看了一眼千羽离开的方向。
只是这个时候千羽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那男子放下沈堂,又看了看这南山宗之中发生过的一切,脸上露出了无奈,同样又有几分怒气在眉宇之间显露。
于是他不再耽搁,转身朝着南山宗后山,千羽等人离开的方向疯狂追去。
南山宗后山,易阳子站在聂远夫隐居的房屋之外至于身后的南山宗如今到底如何了他并不在乎。
“阁下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聂远夫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那屋舍之中传出。
之后那小屋的门在吱呀一声中打开,聂远夫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手中提着一把三尺长剑,那是他的佩剑,或许对于他来说,在这种平静的生活之中更像是他的老伙计一般。
“哦?看来这偏远小宗之中还有前辈高人。”
易阳子说道,不过语气倒是并非像是真正在面对着前辈高人时的那种恭敬。
“你的身上有一股煞气!”聂远夫说道。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煞气,我不过是一个逃亡之人罢了”
易阳子冷笑,聂远夫皱眉,他手中的长剑也在这个时候缓缓抬起,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
“哼!”
易阳子虽然显得有些狼狈,但他看到聂远夫拔剑的举动,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冷漠了起来,其实他的心中也曾有过一些怒火,试问谁被人追杀了大半个仲夏还能不怒。
“杀了你,所有的账都会算在她的头上,多一条亡魂,便给她多一点麻烦!”
话音落下,易阳子已经率先出手,聂远夫虽然不知道易阳子到底在说什么,但看着易阳子朝着自己飞奔而来,他也感受到了那风中的杀气,于是他手中的剑也终于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