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宴会规格要超过之前的玉鼎会,几乎整个西洲正道的一把手都云集于此,所以大家说话相对比较谨慎,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颜玉真面色平静的坐在那。
不得不说,在一众西洲势力的首领当中,像她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并不多。
宗门古教中,女子高层数量并不少,但女性一把手,还真不多见。
今天这里,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是凌小涵的母亲,玉仙宗宗主韩菲,也很年轻漂亮,跟随性的颜玉真不同,韩菲看上去很严厉,不苟言笑那种,身上的威严很重。
另一个是瑶月古教教主南宫瑜。
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美艳少妇,不严厉,但气场相当强,坐在那里自生威仪。
说起南宫瑜,她身上的传奇色彩更强!
纵观整个修行界,几乎没有哪个庄主、宗主、教主是外门弟子出身。
南宫瑜是。
她不仅是瑶月古教的外门弟子,在刚入门那些年,还是个相当不起眼的外门弟子!
根据后来流传出的很多关于她的故事里,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她在外门的那段经历。
能进入古教,天赋自然没的说,还是可以的。
但被分在外门,说明也没好到哪里去。
至少跟许多同时代的弟子比起来,她的表现,并不是特别优秀。
在外门的那些年里,南宫瑜经常会受到同门的欺压。
这种事情在古教很常见,没人会大惊小怪。
面对来自同门的霸凌,要么忍气吞声默默忍受,要么,就是不顾一切奋起反抗。
南宫瑜两者都没选,她选了第三种方式——面对!
通过超高的情商,厚积薄发连拉代打,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从一个经常被欺负的默默无闻小女孩,成为了整个外门最有地位的一姐!
不是大姐大,就是一姐。
大姐大会给人一种顺者昌逆者亡的霸道感觉,她不是。
她讲道理,面对不讲道理的人,也会用各种非暴力手段折服对方。
当她在瑶月古教外门崛起的时候,就连外门最有权势的那些长老,在处理很多事情时都会主动过去问她意见。
这是一个纯粹用智慧和情商让自己脱颖而出的故事。
在奉行境界为王的修行世界里,堪称罕见。
随后她以年轻弟子身份,被直接任命为外门副长老,开始参与瑶月古教许多对外事宜。
直到此刻,南宫瑜虽然在教内有了不小的名气,但依然没有真正得到那些教中高层的绝对青睐。
当时的瑶月古教高层大概只觉得这小姑娘不错!
也很会做人做事。
但修行方面嘛……马马虎虎,也就那么回事。
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让南宫瑜从无数同代天骄中脱颖而出,进入到最高层的视线当中。
在当时瑶月古教有一名位高权重的常务长老,身份地位在整个古教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差不了多少。
在所有人眼中,这名常务长老是教主的死忠拥趸,是最忠实的心腹!
这名长老的一众核心弟子们,也是处处表现得非常忠心于教主,到处唱赞歌。
加上当时的瑶月古教非常稳定昌盛,像是一支不断向上攀升的股票,正是热门的时候。
可以说,在那个时候,可能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名常务长老有问题。
南宫瑜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怀疑这样一个大佬,别看她已经是年轻一辈里面的佼佼者,但跟这种大佬比起来,双方的地位有着巨大差距。
不夸张的说,双方连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次偶然的机会,南宫瑜跟这名常务副长老的两名弟子一起外出办事儿。
没人知道那次简单的出差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回来之后,南宫瑜便像是变了个人,整天神神秘秘不知在忙些什么。
直到那颗雷爆了!
这在当时惊动了整个西洲修行界!
瑶月古教地位通天的常务长老毫无征兆的突然落马,他那一系的无数人当场被缉拿,整个派系在短短三个月内遭到大清洗!
诡异的是,整个过程异常顺利!
那样一尊大佬,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就彻底缴械投降了。
根据事后瑶月古教内部公开的各种证据,可以清晰表明,那名常务长老的十宗罪里面,最严重的几条,分别是:欺师灭祖、蓄谋篡位、勾结魔教!
在无数人的不解中,各种认证、物证,包括那名常务长老本人的口供,一一被呈现出来。
整个瑶月古教一片哗然。
尽管太多人难以置信甚至无法接受,可这最终结果,却是有目共睹。
加上罪魁祸首自己都招了,别人就算再怎么不愿接受,也只能接受了。
那次事件一年后,在整个事件过程中没看出任何作用的南宫瑜突然被上代教主收为亲传弟子。
这在当时虽然也引起不小的轰动,却几乎没人把她的突然崛起跟常务长老的倒台联系到一起,只觉得南宫瑜气运惊天,居然得到教主的青睐。
此后的南宫瑜迅速一飞冲天,尽管在成为教主亲传弟子后也遭到一些同为教主亲传的师兄师姐算计,但都很轻松的将其化解。
威望越来越高,地位越来越稳,修为……也在各种顶尖的资源堆积下,越来越强!
最后成功继任,成为瑶月古教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教主。
南宫瑜成为教主之后,很快便展露出更加高明的政治手腕,团结所有能团结的,毫不手软的打压那些冥顽不化的,处理了一些仗着老资格作威作福的。
只用了几年时间,就将瑶月古教经营得铁板一块。
直到这会儿,很多经历过当年常务长老倒台的人才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南宫瑜在处理事情的手段上,跟当年教主处理那件事情几乎如出一辙!
那么问题来了,当年那件事情,究竟是教主处理的,还是南宫瑜处理的?
这件事始终是个迷。
南宫瑜自己从未说过,她身边的人也没有说过。
但很多人都怀疑,作为当年收获最大的人,南宫瑜肯定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这位传奇教主的故事还有很多,绝不仅仅是个只能对内玩政治的人,对外的手段,也相当厉害。
通过这次天乐古教攻打玉鼎宗的事件也能看出来,西洲的古教并不少,除了瑶月和天乐这个魔修古教之外,还有纯阳古教、飞鸿古教以及虚空古教。
但每当发生足以影响整个西洲平衡的大事件时,开会的地方几乎都在瑶月古教!
这在南宫瑜成为教主之前,是几乎没有过的事情。
曾经的瑶月古教虽然也足够强大,却并没有足以影响整个西洲那种巨大公信力。
这也是为什么颜玉真要带着宋越过来长见识的原因。
她性格脾气跟南宫瑜完全不同,但这并不妨碍她以南宫瑜为偶像。
此刻,南宫瑜看着在场沉默的众人,微笑道:“诸位道友的顾虑我明白,但天乐古教这次的所作所为,也不容忽视。距离上次灭魔已经过去很久了,可能经历过那次事件的魔修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所以许多最近这些年成长起来的魔修,忘记了疼,需要我们友好的去提醒一下。”
她看向在场众人,淡淡说道:“我不建议再次喊出灭魔的口号,这两个字不能轻易出口,但我认为,天乐古教,是要打一打的。”
“没有疼过的人,就算说自己怕疼,那也是假的。”
颜玉真眼里露出一抹感激之色。
南宫教主从始至终都没提玉鼎宗半句,这对她来说是好事,是对她的一种保护,也避免有人拿这是玉鼎宗跟天乐古教私人恩怨来说事儿。
面对南宫瑜这种传奇教主,即便是更老资格的纯阳、飞鸿、虚空这些古教教主,也是要礼让三分的。
这时,晨辉宗宗主古莲生开口了。
古莲生看上去三十出头,一头长发披散,穿着精致的青色道袍,剑眉星目,十分俊朗。
他看向南宫瑜,拱手道:“南宫教主言之有理,我们姑且不谈天乐古教攻打玉鼎宗的目的,只说他们这种行为,就太过于嚣张狂妄,不可容忍!”
“所以我也赞成南宫教主的建议,对天乐古教,要教训!要打疼他们!让他们明白我西洲正道势力……不容侵犯!”
“但是……”
古莲生此时目光投向安静坐在那里的颜玉真:“对颜宗主,我也有几个小问题想要了解,相信当着诸位道友的面,颜宗主应该会为我解惑吧?”
该来的还是会来!
对于这种正常的讨论,南宫瑜也不好干预,但她并不担心颜玉真的表现,就像颜玉真暗中把她当做偶像,她对颜玉真这位女性宗主,心里面也是相当欣赏。
“古宗主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玉真知无不言。”颜玉真微笑着回答。
“那好,那我就直接问了,”古莲生看着颜玉真,“颜宗主,天乐古教这次为何要攻打玉鼎宗?我相信不仅我,在场诸位都想知道原因,当然……这不会影响到我们回头去教训天乐古教,为玉鼎宗做主……”
颜玉真露出一丝微笑,声音平和的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要先纠正古宗主一句话,打天乐古教,是为了整个西洲修行界的安定,不是为了给玉鼎宗出气。”
“说实话,天乐古教这次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我们最大的损失在于之前神不知鬼不觉被种了魔种的那些人,其他的,伤亡并不大。”
颜玉真看着古莲生:“并非玉真不知好歹,但这么大的人情,我玉鼎宗真有点背负不起。”
这时清平宗宗主邹江笑着说道:“古宗主的确没必要加上最后那句话,为玉鼎宗做主,有瑶月、纯阳、飞鸿、虚空这些古教在,还轮不到咱们宗门,大家之所以聚集在这里,齐聚一堂,究其根本,不讳言的说,其实都是为了自己!”
古莲生面色不变,心中却无比恼怒,姓邹的说话可真损!
什么叫轮不到宗门?不就是想提醒本尊晨辉宗也只是一个宗门么?
邹江继续说道:“攻打天乐古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我需要知道,我清平宗里面,到底有没有被种了魔种的人,如果有,数量是多少?身份又是什么?”
红霞宗宗主杨柏羽接过话,道:“邹宗主说的没错,其实在我看来,天乐古教攻打玉鼎宗的目的并不重要,魔教跑去攻打一座宗门,诉求无非就是利益,除此之外,还能为什么?所以我并不关心他们攻打玉鼎宗的目的,我只关心邹宗主提的这个问题,也想知道我的宗门里,到底有没有被种了魔种的人!”
随后,翔龙宗宗主景耘、苍炎宗宗主魏溪和星罗宗宗主唐瑾秋等人也都纷纷表态,表示对天乐古教因何对玉鼎宗出手这件事没兴趣,更关心魔种的事情。
其中星罗宗宗主唐瑾秋更是直言:“我如今境界也不到脱壳,也处在分神巅峰境界,说起来,并不比玉鼎宗被种了魔种的莫长老那些人强到哪去,所以我现在甚至怀疑,会不会有人潜藏在我身边,在我不知不觉中,给我也种下了魔种!”
古莲生面色逐渐有些难看起来,一群西洲宗主的话看起来不是在针对他晨辉宗,可实际上,这就是旗帜鲜明的一种针对。
他们都是嫉妒!
嫉妒我晨辉宗做大,嫉妒我晨辉宗要升格为教!
可惜你们再怎么嫉妒也没用,只要西洲这边的四大古教没意见,我晨辉宗就是西洲第五大教!
随着众人纷纷开口,颜玉真再次进入隐身状态,只要没人把战火烧到她这里,她乐得安静的听着。
攻打天乐古教几乎已成定局,所以她之前占卜的卦象,很有可能和天乐古教关系并不大!
至少,天乐古教绝不是卦象中覆灭玉鼎宗的唯一凶手。
此前她并未往西洲其他正道势力身上去想,除非是疯了,不然不可能有正道势力对玉鼎宗发起大规模进攻。
但就在刚刚,清平宗宗主邹江的话却突然提醒了她!
正道势力的确不会对玉鼎宗突然发起攻击,但若是被魔教给控制了的正道势力……还是不会吗?
就像莫长老,正常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突然对同门下手?
就算发动政变也是要讲究策略方法的好吧?
而人一旦被魔种控制,就完全身不由己了。
那么如果在场这些古教、宗门的高层当中,也有被魔种控制的人呢?
就像莫玉萍和她的派系那些人一样,简直防不胜防!
不仅如此,魔种这东西也是分级别的,其中低端的魔种一旦觉醒,那么被魔种占据的人便会彻底成为种下魔种之人的傀儡。
所思所想皆不由己!
莫长老当时之所以能恢复片刻清明,在颜玉真看来,大概率是因为莫玉萍被种下魔种的时间比较早,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后来这么高的境界。
魔种的品阶有点低,控制魔种的人……也未必比莫玉萍强出太多。
或许是那个被夫子擒拿的脱壳魔修,或许另有其人。
反正被莫玉萍的元神抓住一丝机会,毫不犹豫用同归于尽这种方式与对方抗争。
但如果是高级魔种……那就更恐怖了!
它即便觉醒,也不会让宿主彻底丧失神智,而是会在无比清醒的情况下,替背后的“主人”做任何“主人”想要做的事情。
这种不但危害性极大,而且也相当难以察觉。
比如说现在这群人当中,某个人被魔教大佬种了高级魔种,那么包括南宫瑜在内的所有人,都很难察觉出任何问题来。
对方甚至可以非常正常的跟他们讨论着如何攻打天乐古教!
然后转头就把消息传递给背后的“主人”。
想到这种可能性,颜玉真突然有种浑身冰冷的感觉。
如果玉鼎宗莫玉莲这些人被种魔种,并非是个例,只是整个布局当中的冰山一角……如果天乐古教或者天乐古教背后的存在,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布这个局,将触角伸向整个西洲所有正道势力。
那么……她卦象中显示出来的玉鼎宗覆灭,似乎也就不难理解了。
想到这,很少因为一件事情而恐惧的颜玉真着实感受到那种强烈的恐惧。
这种时候,再看这小型宴会厅里面的任何人,仿佛都没那么可信了。
这当中,甚至包括南宫瑜这位瑶月古教的教主!
她当年跟两个同门去外面出差的过程中究竟经历了什么,迄今都无人知晓!
万一是在那个过程中被种了高级魔种呢?
万一南宫瑜后来的一系列升迁都跟魔教有关呢?
颜玉真有点不敢往下想了,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
魔教的魔种虽然可怕,正道这边也不是一点预防手段都没有,尤其南宫瑜这种,更不应该是被种了魔种的人。
不过事情就是这样,有些念头一旦在心里形成,再想将它驱赶或是消灭,就很难了。
我要不要……为这些宗门古教,都卜上一卦?
……
环境极其优美的花园内,宋越跟赵云雅在交流。
“当年之所以离开从小培养我的师门,其实并不像他们传的那样,什么人往高处走,良禽择木而栖……”
赵云雅语气轻柔,幽幽说道:“我在玉鼎宗就是长老亲传弟子,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名外门长老是混得最差的结果。”
“而即便是外门长老,在一座巨大的宗门内,权势地位也是极高的。”
“诚然我如今在晨辉宗已是一名长老,可事实上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赵云雅看着宋越:“离开自己最爱的人,遭受数百年的骂名,昔日的同门变成陌路,这种滋味很难受。”
宋越并未插嘴,只静静听着。
看得出,赵云雅似乎很想跟自己倾诉。
或许她觉得自己不是从小在玉鼎宗长大的,受到的影响并不深,可以公正理性客观的面对一些事情。
“当年我的师父,也是宗门第十五代弟子,他当时已经是宗门里面位高权重的长老,对我非常好,几乎将一身所学尽数传给了我,他对我来说,就如同亲生父亲一般。”
赵云雅看着宋越:“你能理解这种感情吗?”
宋越点点头,他跟夫子也是一样,所以他相信赵云雅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
“可突然有一天,他消失了。”
赵云雅淡淡说道:“消失得无影无踪,毫无痕迹,没有半点征兆!”
宋越微微皱眉,这件事,颜玉真也对他说过,身为宗主,迄今找不到半点痕迹,也不知道原因。
“你是因为这件事决定离开宗门的?”他看着赵云雅。
“不是。”赵云雅摇摇头,道:“玉鼎宗自开宗以来,消失的人远不止我师父一个,包括我师兄,颜玉真的师父,在踏入脱壳层级之后,也消失了,跟他们一样消失的前辈有很多。”
“玉鼎宗仿佛存在着一个魔咒,只要踏入脱壳这个层级的人,都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当然,这件事情从来都是秘而不宣的,即便到今天,西洲修行界的其他势力,包括我所在的晨辉宗,也并不清楚这件事。”
“虽然人们有所怀疑,但没有任何证据。”
“我们这些离开宗门的弟子,也绝不会对外人透露半点。”
说到这,她看着宋越:“其实直到今天,玉鼎宗内部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也没多少,仅限于那些核心层级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我说的没错吧?”
宋越再次点头。
赵云雅道:“我走,是在我师父消失很久之后,有一天我在整理我自己的私人物品时,突然发现一封信,打开之后,发现那上的日期,居然是我师父失踪前不久写下的。”
赵云雅说到这,随手布下一道结界,并开始改为用传音这种方式跟宋越说话。
“看到那封信后,我当时整个人都彻底懵了,原来我师父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失踪,他是在发现自己身体被种了魔种之后,出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去了!”
宋越愣住,瞠目结舌的看着赵云雅。
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赵云雅道:“我当时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修行界的魔教经历几次大规模的灭魔行动后,全都元气大伤,就算天乐古教那种死灰复燃的魔教,也早就不敢那么张扬放肆的行事,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将触手伸进我们的宗门当中?”
“师父在信上很肯定的说,宗门所有消失的前辈,十有八九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之所以不说,是没办法说!”
“而且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玉鼎宗……就彻底完蛋了!”
她看着宋越:“一个宗门,几乎绝大多数人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身体里种下魔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宋越叹息一声,道:“一旦对方彻底发动,玉鼎宗将在一夜之间变成魔教的傀儡宗门。”
赵云雅道:“是的,所有人不但会变成别人的傀儡,对整个西洲也将是个巨大威胁,历代失踪的那些人,都是玉鼎宗培养出来的弟子,或许和宗门里面的个别人有恩怨,但对这座宗门的感情,却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是我们的家!”
“谁希望自己的家被愤怒和惶恐的西洲各大势力给灭掉?”
“区区一座宗门,甚至不需要古教动手,光是西洲那些宗门,就足够了。”
赵云雅神色有些哀伤的道:“那会儿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生平第一次希望师父是错的。我更愿意相信失踪的那些前辈们其实是被上面那个世界召唤走了……但后来经过多年调查,我渐渐明白,师父是对的。”
她看着宋越:“你知道吗,晨辉宗十有八九,已经被魔教给控制了!”
“他们崛起的太快了,当年就有很多人觉得不对劲,可找不到任何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我当时一心想要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在我看来,只有先离开宗门,才能有这个机会,正巧,晨辉宗当时的第一副宗主,暗中招揽我们。”
“于是我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我之所以没有带玉明一起走,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太过危险,一旦被发现,我可能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我不想连累他。”
赵云雅神色有些哀婉的道:“可我没办法跟他说清楚原因,当时我想,只要我离开的时间久一点,他就会去找别人,这世上并不是谁都有希望冲进脱壳那个层级的,所以绝大多数同门,都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很久。”
“玉鼎宗里面活过万年的分神前辈多得是,我希望玉明也能成为其中之一。”
“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么执着。”
宋越看着赵云雅:“那姐姐去那边这么多年,可曾掌握更多信息?”
赵云雅摇摇头:“玉真如今已经是宗主了,也对你说了这件事,她可有掌握更多信息?”
宋越摇头。
赵云雅苦笑道:“这里面的水非常之深!我甚至怀疑天乐古教都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不说别的,光是那种到了脱壳层级才会感应到的魔种……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制作出来的!”
“制作那种高级魔种,控制脱壳层级的大能,估计连圆满都没有这个本事,至少也得是渡劫这种无上存在!”
赵云雅看着宋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所以我并不看好这次攻打天乐古教的行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要出意外的。”
“我和你说这些,一方面你加入玉鼎宗时间还短,不太可能被种下魔种,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借你的口,去提醒一下颜玉真,敌人可能就隐藏在我们身边,不要去轻信任何人!”
“她就没有可能被种下魔种吗?”宋越问。
“当然有可能,只是像她这种身份地位,即便被种了魔种,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发作。”赵云雅看着宋越道:“至少在她踏入脱壳层级之前,是安全的!只要魔种还没觉醒,她就一定会心向宗门。”
“难道这魔种就那么厉害,一点破解之道都没有吗?”宋越道:“若是这样,当年的灭魔事件都不该发生……”
“我怀疑,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赵云雅道:“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当年的灭魔事件,不是幕后黑手布下的一个局?魔修……会跟我们一样,那么在意同类死活吗?”
说着,她又道:“因为缺少样本,也没什么实验的机会,所以这方面我的经验也很少,但这几百年来,我始终在搜集相关信息,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
“姐姐说说。”宋越对这件事很上心。
他精神识海里的那株草……是不是魔种?
两个肾脏里面的暗圣典……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跟魔种有没有关系,对他来说,这种没办法全面了解的东西,都如同定时炸弹一般。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知道那股力量的存在。
而其他被种了魔种的人,魔种苏醒之前,是全无感觉的。
“首先我几乎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就是,低级魔种,修行界很早以前就有。大概率是传说中那场神战当中,从魔族那边传过来的。”
“但高级魔种,应该是最近这一万年才开始出现的!”
“一万年以前或许也有,但没见过任何相关案例。”
“当时之所以会发动灭魔行动,就是因为有古教大佬被种下高级魔种,这件事对外的解释很模糊,我也是费了很大心思,才将真相挖掘出来。”
“其次通过我这些年的不断暗中调查,得出一个推论,掌握魔族至高经文,并将其修行到至高境界后,应该可以控制身体中被种了魔种之人。”
“如果我的推论成立,那么这种人应该就有能力从人体中取出魔种!”
随后赵云雅苦笑道:“可这种人上哪找去?掌握魔族至高经文,还能将其修行到至高境界的……都是妥妥的大魔头,这种人说不定就是那幕后黑手,又怎么可能帮我们?”
“那也说不定,很多人不都说,魔修未必都是坏人,比如血焰山庄里的那些魔修……”宋越说道。
“得了吧,魔修里面,一万个当中,能有一个是心向善的正常人就不错了,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这件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赵云雅苦笑起来。
随后她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总之今天跟你说的这些话,你一定要记得转告给颜玉真。那丫头我其实挺了解的,能被她如此看重的人,必然不一般,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此前没交集,我却敢和你说这些的原因。”
“她既然这么信任你,估计也是在占卜推演的过程中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我不知道你能否改变这一切,但我希望你可以。”
说着,她微微一笑:“其实在当年,我的占卜和推演能力,也是很强的。”
宋越愣住,看向她。
赵云雅道:“我之前起过一卦,看见一些画面,有一张脸让我印象深刻,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就是你。”
会算卦的小姐姐都有点可怕。
宋越突然问道:“当年你是因为这件事主动离开的宗门,那……其他人呢?”
赵云雅坦然道:“他们大多因为利益,那个时候晨辉宗就已经暗中张罗着,要升级为教的事情了。”
宋越点点头:“所以如果有天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了,你会回来,对吗?”
赵云雅微微一怔,多少有些出神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轻笑道:“真有那么一天,也要看当时的宗主,愿不愿意接纳我了。”
宋越道:“肯定愿意的,并且还会亲自帮你主持一场婚礼呢。”
赵云雅瞬间红了眼眶,道:“是吗?那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