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顾乾道嘲讽道:“叶将军手段通天,竟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呢。”
“是吗?不过…我不信。”
叶楚楚深深地看着他,忽然轻飘飘喊了一声:“顾乾道。”
这一声飘飘渺渺,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佛音,直听得人一个激灵。
顾乾道一震,下意识睁开眼睛,便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叶楚楚如深渊的眸中。
“顾乾道,你的封号是什么?”
顾乾道下意识呢喃:“南陵王…”
“你为什么要杀叶楚楚?”
这次,顾乾道脸色狰狞了:“因为我恨她,我才是第一军师,却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政事上都被那个妖女压了一头,我不甘心,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缔造宏伟盛世。”
果然是顾乾道的作风。
叶楚楚继续问:“前朝巫蛊之术,你知道多少?”
“我…我…”
说到这里,他显然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再开口,叶楚楚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她的摄魂术那是用催眠自己练出来的,一个人的精神意志强大到连自己都能打败,然后再重新建立,长此以往之下还有什么是她无法攻克的?
果然,顾乾道挣扎了片刻。就陆陆续续道:“我只知道这个东西一直存在。前朝一直在用它做什么实验,因为有上天和,所以并没有成功…我朝…发现那批人之后,陛下也觉得那种污邪之物不应该存在世上,救命人将那批人和东西都处决了,只是剩下了小部分被人救走,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叶楚楚顿了顿道:“你可能算出他们的方向?”
“不能。”
“好,我知道了,你睡吧,睡醒了之后,就将这一切忘了吧。”
叶楚楚眨了眨眼睛,微微抿唇。
容淮…那时候的容淮侠肝义胆一腔正义,心中确实有天下苍生,除去巫蛊之术这种事情他确实做得出来。可是现在呢?登临高处,心境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纯粹,那少数的巫师,会不会被他留下?
“小姐,顾乾道…可信吗?”
“他是陛下的狗头军师,当然可信。”
“那现在怎么办?”
“不急。我们还有时间。”
两人出了牢房,则悄无声息地回到沐晨宫,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她接到了景城姚程的信。姚亲王信上只写了一句话“一切听姑娘的。”
于是,容淮收到了姚亲王手上所有的运输线路以及运输卷宗,甚至调配各个运输线的令牌都交了上来,奏折上大气的写着配合朝廷调查,皇上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我自将所有家底双手奉上。
容淮坐在九五至尊的宝座上,当即就乐了。
姚亲王管运输,不管是运人运粮,运钱运物,都需要经过他的手,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要经过他设下的站点,这些站点都是战斗时的必守之地,若是将这些线路收归朝廷管控,就可以控制钱粮物资的流动,就这么四两拨千斤的影响着其他地方。
姚亲王交了权,由着光明殿大张旗鼓地查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查出半点猫腻。姚亲王全身而退,摇身一变成了闲散王爷,干脆溜溜哒哒地来到天歌城,好吃,好喝好玩儿好快活。
这下满朝文武都看出来了。皇上哪里是想追究顾王爷欺上瞒下,图谋不轨的事情?分明是借题发挥想要收回权利呢。一时间又闹哄哄了一阵。
徐家总兵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家练兵,因为叶楚楚战绩卓着被徐家老爷子看上,两个人就那么拜了望年交。这老头儿是前两天叶楚楚击鼓鸣冤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朝廷里竟然有人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一腔怒火难平,当时就想杀过来。后来被叶楚楚一封信劝住了,在姚程交权之后,将手里仅有的兵权也交了上来。
这一下了不得,除了武家带着一半军队防卫边境之外,剩下的一半兵权都收回到了皇上手里。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北歌的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也有一些老顽固,紧握着权力不放的。比如说金家,一直经商家大业大的,一家金库可以撑起整个国家,当然不愿意将无尽的财宝上交。
叶楚楚也不着急,让如水掐断了他几条商路,又将一批运往盛丰的货物烧了,再加上运输上面的控制,不过短短几天金家的收益便缩水了一大半,同时还赔了一大笔违约金。
这下金家人心疼了,憋憋屈屈将大部分买卖划分到了朝廷之下,作为国有商行。
杀鸡儆猴之后,满朝文武老实了,把该吐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天歌城之内一片哀鸿遍野,唯有北歌帝一人笑逐颜开。
“楚楚,真有你的,这样下来朝廷有钱了,也有权了,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分化改革,我觉得盛丰的六部制就挺不错,要不我们也试试?”
容淮摇身一变成了土财主,兴致勃勃地和叶楚楚说着北歌未来的发展,叶楚楚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这些事情陛下做主就好,不用与我商量,我能帮陛下的,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叶楚楚抿了抿唇道:“只希望陛下不忘初心,善待那些识时务的人。”
那些都是对她一呼百应的人。
“那是自然。”
“我还有事要出宫一趟,就不陪陛下了。”
叶楚楚淡淡开口,然后转身出门。
容淮看着她的背影,多少有些失落。
姚程已经到了天歌城,两人就约在了天歌城西街的玉宴楼,姚亲王点了一桌全鱼宴,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等她。
叶楚楚入了雅间,看着那满桌子的鱼,太阳穴突突跳了跳。
“姚亲王…”
姚程慌忙摆手:“别别别,你还是叫我姚少主吧。”
没错,姚程,负责北歌运输的姚亲王,就是当年叶楚楚帮助过的镖局的少东家。
后来容淮起义的时候临时拉他入伙,一起干了谋反的勾当。
“叫我来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