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说这个，我还真想起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姚程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手道：“去年打下梁城之后，我在统计整理战利品的时候发现，梁城的四大粮仓储备明显少了一年的收成，当时以为是前朝军队作为战备粮草调走了，可后来运输的时候梁城城官说要留下一成作为种粮留给百姓耕种，现在想来很不合理。”
叶楚楚思忖片刻，皱眉道：“确实奇怪。”
梁城土地异常肥沃，有天下粮仓的美称，这里的粮食产量，可以说是其他地方的两倍，连年征税虽然高，但所留下来的粮食，也足够一家人吃一两年了，怎么会没有种粮呢？
仔细想想，去年一年，虽然战火连天，但是风调雨顺年景还是很好的。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去梁城看看。”
“好。”
三人调转方向朝北歌的东北行经，一路上经过的刚好是姚程掌管的锦城，自然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挡道，倒是十分顺利。
行至一处山林的时候，指着地形道：“那批钱财就是在这里被劫的。”
叶楚楚扫视一圈，这里两侧是矮丘，且丛林茂盛，确实是设伏的好位置，再加上这条路比较窄，押送钱财的车队不得不被拉长，这战线一长首尾不能兼顾，成功率也就更加的大了。
看来这位抢钱的壮士不仅有胆量，还很有头脑，倒是让人佩服了。
“那批东西不少，劫下来容易运走很难，应该是藏在附近了，咱们若是停下来找一找，说不定还能发笔横财。”
姚程搓搓手，仿佛真的看见了前面的一大座金山。
叶楚楚轻咳一声：“他们运不走，我们也运不走，平白还要被人猜忌怀疑，有什么好惦记的？”
……姑娘你家大业大，当然没什么好惦记的，可我这段时间尽是义务劳动了，可是穷的叮当响呢。
姚程道：“如果我说我运的走呢？这些地方运输起来风险极大，所以我开了暗道…”
“…”叶楚楚看他一眼，这人不愧是镖师出生，狡猾的跟耗子一样，天知道他打了多少个洞，通了多少条路…
“把你那些花花肠子都收一收吧，另外你所有的暗线都画一张图给我。”
“啊？”
姚程做痛苦状，捧心道：“你还不如直接要我的命呢。”
那些可都是安身立命的东西啊。
叶楚楚嗤笑一声，赶苍蝇一样地挥了挥手。
“哎，梁城本是一块圣地，百姓吃喝不愁，安居乐业，应该是最安静的地方，但是最近前朝余孽反在这一代活动的最是频繁，煽动百姓抵抗朝廷，今年的粮食还真有些紧张。”
姚程道：“这里深为腹地，驻军不多，倒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这个叶楚楚倒是略有耳闻，当时也只当是这里防御薄弱，所以才会出乱子，但是现在看来，也许另有隐情。
三人没有惊动当地梁王府的人，乔装进了梁城。一进去叶楚楚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心里发闷。
梁城粮食充盈，这里的百姓吃的好，人人都丰盈玉润的，看着就很有福相，而且这里民风淳朴，家里殷实，遇上那些流落街头过不下去的，也乐意帮把手，请回去田里干活，管个一日三餐，至少不会让他们饿肚子，所以梁城大街上连一个乞丐都很难遇上。
可是现在呢，满大街的人虽然依旧丰满圆润，但脸色晦暗无华，隐约还泛着青色，街头巷尾的，聚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形容枯燥，气若游丝，低声哀求路过的行人行行好。
而且这两边林立的商铺，莫名的多了许多医舍药馆，竟都是排着长龙。
“这是梁城？不过一年没来，怎么变成这个鸟样了？”姚程搓了搓手臂道：“有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叶楚楚沉默不语，见一个壮汉从医馆里出来拿着方子要到隔壁药房开药，她快步走了上去。
“大哥？您这开的什么药啊？可以给我看看吗？”
“啊？哦…给。”
那汉子将手上的药房递给叶楚楚，她看了一眼，大多都是补气的药，再看那壮汉，虽然体型见状，但两眼无神，语声低微，四肢的肌肉还有些松弛，不像是经常干农活的，确实是一派气虚的表现。
“哎…这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困倦，提不起精神，整个人软绵绵的，怎么都不舒坦。”
“春困秋乏，大哥多注意身体才是。”
叶楚楚将手上的药方还了回去，那壮汉点了点头，道了声谢抓药去了。
姚程问：“怎么样？看出了什么吗？”
叶楚楚摇头：“需要多些人才能了解。不过绝对不是简单的气虚。”
“那现在怎么办？”
“去百草堂。”
百草堂是医药世家白家用来悬壶济世的，以治病救人为主，里面的大夫都是白家培养出来的，虽然不可能人人达到圣手的水平，却也比普通大夫高明一些，如果这里真有什么问题，他们应该第一时间发现才对。
为了避免麻烦，叶楚楚并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甚至都没有提自己和白术的关系，只是见百草堂正在招募药童，便自告奋勇的去了。
每天熬药抓药，接触的药方多了，她发现这些人的症状大多相同，偶有差异也是体质的问题，症状不会加重，也不会减轻，更不会致命。像是中毒却也查不出原因，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每天看完诊，那坐堂的老大夫都会摸着自己白花花的胡须一阵长吁短叹。然后晚上再彻夜不眠的翻看医书，试图从里面找出答案。
见他房中灯光昏暗，叶楚楚很有眼力见的带了一份夜宵。握着烛台走了进去。
将烛台放在老大夫旁边，让光线更亮一些，她将食盒里的馄饨端了出来。
“童大夫吃点东西歇一歇吧，您也要注意身体。”
童老从医书中抬起头来，见到是她，叹了口气：“这疑难杂症一天解决不了，我哪有心思休息呀。你有心了。”
果然是白家的风格，看起病来不要命，叶楚楚道：“那我帮着您一起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