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门外的小厮几乎是小跑一般的出现在门帘外,待看清楚来开门的是王俦寒,不由得点头哈腰满脸赔笑:“小人瞧着这日头已经西斜了,这不就赶忙提着烛火来给公子填亮来着。”
王俦寒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无言的侧过了身子,让站在门口的小厮进来。
待小厮走进几步,王俦寒才恍然想起自己刚刚与自家兄长合计的那张宣纸,不由得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前去,却见此刻的王子服正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着诗词:“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西北望长安,可惜无数山。”
王俦寒很是诧异的挑眉,正对上王子服刚刚抬起来甚是幽深的眼眸,不由得恍然:“兄长不是素来不喜欢诗词吗?怎么如今倒开始默辛弃疾的词了?”
“因为裴姑娘喜欢。”
“噗嗤,”王俦寒有些没忍住的乐出声来,“即便是人家喜欢辛弃疾,你也不至于就一定要拿这首词来说罢。”
“怎么?有何不妥?”
“这首词……”王俦寒此时心中默念着后面的几句,不由得右眼皮狂跳,“反正就是不好,兄长以后换一首别的诗词默罢。”
王子服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好似陷入了过往回忆:“当初在茶楼裴姑娘就是坐在我对面,与我讲起这首词,于是我便记得了。”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王俦寒在一旁坐下,拿起自家兄长刚刚放在桌子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词自然是好的,只是过于悲戚了。”
王子服似乎是在用余光追随着小厮在一旁点灯的身形道:“倒是好奇她小小年纪怎么就喜欢这种词句呢?裴家的嫡女,该是受万般宠爱的吧。”
王俦寒闻言嘴角已经是一抽一抽的了,不得已只得用衣袖遮着,暗道自家兄长演戏演得有些过分了:“裴家嫡女?若是得宠,大概也不会是如今这般的身子骨罢。”
王子服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语气五味陈杂:“是啊,眼见未必为实。”
此话一出,王子服察觉到小厮填烛火的手一顿,不由得勾起嘴角的微笑,直到小厮填完烛火出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王俦寒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顿时也没了声响。待到小厮轻手轻脚的关门离开,王俦寒仿若才反应过神来哈哈大笑起来:“虽说是为了遮掩,可你如今为了遮掩自己写了辛弃疾的诗词,直接搬出裴姑娘做掩护,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王子服头也不抬的气定神闲道:“某人当初和我说,反正也不是外人又不是坏事,利用一番倒也无妨。”
王俦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伸出左手掌心向上放到桌子上,煞有介事的看着自家兄长。
“什么?”王子服不解。
王俦寒长叹一声:“刚刚被你藏起来的纸张呢?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呢。”
王子服哦了一声,从袖袋中掏出了那张因为情急而被揉的有些褶皱的纸张递给了自家弟弟:“我还有些事情,这就先走了。”
“你去干什么去?”王俦寒盯着自家兄长离去的背影高声问道。
得到的却是自家兄长头也不回的答复:“去商定我未来的人生大事!”
言罢,王子服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王俦寒的视线中。王俦寒很是无可奈何的撇撇嘴:“他还能有什么人生大事能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