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无甚遮挡的山路走起来着实有些辛苦,好在小丫和凤舞都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大家小姐,从小在山里野惯了,轻快的步伐超过了很多气喘吁吁的行人。
还未到正午,二人就到了山上的一个岔路口,向左走是道观,向右走是佛寺,想起很多小说里都写什么大佛寺都有美味无比的斋饭,可没听说哪个道观的饭有名的。
本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原则,小丫带着凤舞坚定的走向了右边的佛寺,烟雾缭绕的大殿就在眼前,佛像底座的金光闪闪中已经有了些斑驳的痕迹,看来这佛寺混的不怎么样嘛。
还在瞎转悠的二人又不想烧香拜佛,只想混口斋饭,得找个和蔼一些的小沙弥打听打听在哪儿吃饭的事儿,俗话说相由心生,长得好看的脾气一定也差不了。
一个清秀俊俏的小和尚正在侧殿坐着念佛,凤舞勇敢上前道:“小师傅,请问在哪儿可以用斋饭啊?”
小和尚睁开眼后,看到两个女扮男装的施主站在面前,刚才还温和俊秀的脸庞,瞬间冷若冰霜。
他冷声道:“这佛门重地,应是诚心来,诚心以求佛,二位假面而来,有不敬神佛之意,还请速速离去吧。”
其实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十之八九都能看穿二人的伪装,可是这样耿直的说穿的也就这神速变脸的小和尚了。
小丫和凤舞也是气从中来,来者是客嘛,何必说话这么不客气。
小丫转身就要走,又回过头道:“佛不是说普度众生,万物皆同嘛,无论何种面目在佛面前又有何分别,难道真面就一定是真心,假面就必然是假心吗?”
说完就大步离开,只留下小和尚继续在殿里念经,只是这接下来的经怎么念来念去还都在第一页,脑子里却一直徘徊着那位女客的真心假心说。
走出佛寺地界,小丫坐在一处山崖边,揪着旁边的杂草玩,还是有些气愤,这佛也太耿直了些,这要是去这红尘中走一走,得得罪多少贵人。难怪大佛金身都那样破旧不体面。
凤舞倒已经平静下来,看着天空发呆,这浓烈的日头不正像他们这浓烈的自由日子一样潇洒吗,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呢,再难听的话,不也都被太阳给烤干了吗?
“师父,烟。”
“什么?”
“不是说好了日落前吗?怎么现在就放烟火了?”
“你说是夏旭放烟火催咱们下山了?不会是有人在林子里烧烤吧?”
“师父,这有人管的山可不像那些没住人的野山,是不让在林子里生火的。”
“好吧,这些你比我懂,你说的对,夏旭不催,我也想下去了,这里真没劲。”
就着带的水葫芦,吃了块桂花糕,二人有了些力气,就下山去了,不临走之时。凤舞发现这佛寺后面竟然有一片小荷塘,两个人互相拉扯着,凤舞偷偷去摘了两片大荷叶。
二人盯着这天然的遮阳帽向山下走去。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俗话诚不欺我,下山真是腿脚发软,还要稳步慢行,真想直接滚下去算了,好怀念可以坐缆车上下山的高科技时代。
不过这到处清新无污染的空气,还是很让人留恋的。
一路艰难的下山,远远就看到夏旭正站在山脚下,伸长脖子望着山上,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看不真切,认出夏旭还全靠鲜艳的宝蓝色袍子呢。
走近一看,二人都懵了,原来是多日不见的云岚小可爱呀。
小丫沉稳的未出声,凤舞已经扑过去道:“云岚姐姐,想死你了,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你是太想念我跟师父,才跟来的吗?”
云岚却无暇与她诉说离情,严肃道:“师父,凤舞,赶紧上车吧,我们车上说。”
小丫看云岚如此严肃,觉得肯定有要事,未多说话,就跟着向马车走去。
等马车离开山下,向大路上驶去。
云岚才开始说话:“师父,我探知孟彦哲就在安平城里。”
凤舞笑道:“哎呀,我还以为什么急事呢,我们昨日就知道了,还去看他成亲了呢。”
“他在找师父,我在府城偶然得知此事后,就循着踪迹跟到这来了。”
“他都成亲了,还找师父干吗?难不成让师父回去给他当小妾不成,想的倒美。”
云岚被凤舞这心直口快的话说的不知该如何接嘴。
小丫主动道:“孟彦哲找我不是这个事,他另有所图吧?难不成他是知道了我要盖新作坊气不过?他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云岚道:“应该不是,因为我父亲做官时曾听说过当今手里有一本秘册,但是却无人能解,或许他是想找师父解答这本秘册。”
小丫心里一慌道:“什么秘册,我一个就上过几年蒙学的人还能比那么些读书人有本事吗?”
“之前我只是猜测,现在我非常确定师父真的能解。”
小丫看着云岚,等她说下去,这个徒弟对这个时代的见识和见解可是远远的在她之上。
“孟彦哲买走果蜜斋后,我一直派人盯着果蜜斋的动向,发现他将师父曾送出去的银牌全数买了回来,而那枚银牌最特别的地方在于上面写了一种谁也不认识的符号。他做完这个事情的那日,就是师父出发之日。
我跟秀秀姐打听到你们是坐船离开的,我让她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然后我去码头等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有一位在码头停靠的船夫一上岸就跟路人打听果然居,我立马拦住他,问过后知道你们是往这边来了。
那位船夫我给了他很多牛乳粉,并告诉他牛乳粉给小孩子吃,可以顶母乳,他闻言就回老家去了,估计半年内不会回来,他留了地址,如果回去小孩子可以吃的下,就让我托人给他送一些。我应下了。”
小丫沉默的听着云岚说这些她隐隐有所察觉又觉缥缈无比的事情,当初一时卖弄做了那些银牌后就有些后悔了,但是也没有借口要回来,想着这里深处内陆,大概没有番人会来,来了也不一定就会见到这银牌,见了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吧。
没想到却有人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一切,而自己浑然不觉问题竟不是出在她的独门技艺上,而是几乎要暴露来历的英文数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