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山路上的马车有些颠簸,车轱辘踏过一缕缕杂草野花,声音震震,马车里此时却倍加沉默。
凤舞感觉好慌,不是说好的出来游山玩水,顺便北上寻亲吗,怎么突然就变成逃命了,还是跟朝廷什么的扯上了关系,这可怎么办呢?
她看着师父和云岚姐姐都不说话,各自沉默,也不敢开口相问,师父肯定也很慌吧,自己可更不能乱了阵脚,让师父跟着忧心。
小丫沉默良久后,抱着一丝幻想开口道:“如果我跟他回去会怎样?”
云岚坚定的答道:“好则终身被软禁,坏则解读出秘册之日就是命丧之日。”
“他为何不去找那些番人替他解答,还需要费这么大的劲吗?”
“番人能读番文,却不通本朝文字啊,况还有泄密之可能。”
“所以他们是想找一个既通文字,又无权无势的小蚂蚁,消失了也无人会知晓,想得美。”
云岚精神一震道:“师父可是已经有办法了?”
“没办法啊,先好好玩吧,快活一日是一日吧。云岚,你何时回去?”
“我就跟着师父吧,直到这件事情被解决。”
“那我就要多养活一个人了,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小丫轻松戏谑的语气让两个小徒儿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师父还有杀手锏没出呢。
其实她哪有什么杀手锏啊,左不过就像段誉被鸠摩智抓到让背六脉神剑剑谱一样,只要秘册一日解读不出来,她就可以在这世上多乐一日,反正已经是第二世了,多活一日都是赚到了。
就她那点入门级都谈不上的水平,哪能真解读出什么番文秘册啊,到时候瞎掰呗,反正谁也不知真假。
马车越走越荒凉,小丫掀开帘子看到外面杂草丛生,远离城镇道:“这是上哪儿去啊,我们的行李还在客栈呢。”
“师父我让夏旭选择一条近路出城了,这里现在是最危险的地方,只要离开这里,一切都还有转圜之处,咱们往南去,等出了卢江之地,孟彦哲就暂时没法子了,这种事他也不能大肆寻找,只能暗访,只要他偷偷摸摸的暗访,咱们就光明正大的去游玩。”
“好,你做主吧,我就负责开开心心的玩了。”
终于多了一个稳重人来操心,小丫卸下了主心骨的重担,心里踏实的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睡着了。
看着师父竟然睡着了,云岚只能说,这真是技高人胆大啊,可是师父的技艺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算了,这一切也只是自己的猜测,万一那秘册的内容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一切就都只是虚惊一场吧。
马车疾驰了大半日后,天擦黑的时候终于到了安庆西南方向的一个小镇上,稀稀拉拉的灯火,预示着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地方。
小丫一行找了一家半旧的客栈落脚,要了两间房,将马车里的物件全都拿到房间里。
这一堆鸡零狗碎的东西就占满了房间里的桌子椅子,几人都很饿了,也来不及收拾,一人要了一碗面片儿连吃带喝,稍稍安慰了一下那饱受折磨的肠胃。
夏旭今日一直在外赶车,风吹日晒的,实在是累极了,刚刚吃饭都已经有些迷瞪了,小丫让他先回房去睡。
他也知道东家们有事要相商,自己不便在场,再者,实在是困到不行,就直接到隔壁的房间去睡了。
小丫三人都瘫坐在床上,面面相觑。
凤舞先道:“云岚姐姐说不能再回去客栈拿东西了,咱们的那些炉子啊,银炭啊,锅碗什么的都在安平城的客栈里呢,可怎么办?还有一些布料衣裳什么的也没带上。”
小丫也觉得可惜,不过好在贵重物品和带的吃食都在车上随身带着呢,那些东西没了值班起来也容易,只是那刚刚好可以在车上用的炉子是哥哥找人定做的,再买一个那么合适的恐怕不易。
她轻松道:“咱们先来整理一下东西吧,看还剩什么东西,需要添置些什么,咱们现在是要赶路的,一些不重要的物件就不带了吧,免得搬来搬去的麻烦。”
云岚道:“师父,你们这是出门游玩呢,还是搬家呢,怎么还带了锅灶碗盆,甚至咸菜,酱料,都应有尽有,真是有那大户人家出门的架势了。”
“云岚姐姐,你跟我说说,富贵人家都是怎么出门的,带些什么呀,我本来以为师父准备的东西就够周全了呢?”
“这真正讲究的大户人家啊,出门要把家里平常用的盆罐碗筷带上不说,还有衣物被褥帘子纱帐屏风,洗漱用的铜镜,洗脸盆,洗澡盆,甚至方便用的净桶也要带着。”
“哇,那是不是还有一堆仆人护卫什么的,那得多气派啊。”
“嗯嗯,气派是气派,不过也危险,若遇上那不太平的道,就是山贼嘴里的肥肉,所以他们一般出门不仅有自家的护卫,还要雇一队镖师,也要提前派人探路。”
“这种日子真不是一般人能过的,带那么多东西哪里走的快啊,这不是把时间都耗在路上了吗?我还真是不羡慕了,哪像咱们这样轻装简从,随用随买,不也很潇洒吗?”
小丫笑道:“我还是蛮羡慕的,啥都带着自己用惯的,多好啊,而且那么多东西主人可是两手空空,啥负担都没有,收拾行装,搬抬扛的,不都是下面的人吗?”
云岚道:“是啊,麻烦的都是下人,主人只管享受便好,不过却是少了点自由。”
小丫突然大声道:“好你个云岚啊,你怕不是因为之前出门都跟着一大堆仆从,不得自由,才故意找借口跑我这放飞自我来了吧?”
“是是是,师父你可不能扔了我,我能吃能睡,用处大着呢。”
“好啊,以后买了饭食你可得都吃完,不准浪费。”
凤舞和小丫都笑了。
云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吃饭不浪费有什么好笑的。
她哪里知道,这三人昨晚去逛夜市吃的扶墙走,还被迫打包带走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