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牛犇犇院子看过柔软小生命的三个姑娘,此刻看着他们齐齐站着,不由得相视一笑,朝他们走过去。
霄仁拉住了郝大方。
叶欢拉住了牛轰轰。
“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砶不由分说就将人带往不同的方向。
苏江月看着她们被扯走,一脸莫名:“他们怎么了?”
“不用理会,累不累?不累的话,我带你逛逛?”楚千夜说完上前拉住她的手。
苏江月侧头看着他,见他神色如常,有些困惑。
刚才,她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得意之色?
由于是在别人家,两人也没去别人的院子,仅在牛轰轰的院中散步。
一路走到花园,楚千夜才开口:“阿月,你觉得霄仁这个人,如何?”
“小人儿?”苏江月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怎么,要替你的属下打探消息?”
楚千夜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霄仁很小就跟在我身边了,我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子动情。”
“所以?”
“我知道郝姑娘和牛姑娘都是你的好友,在你心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霄仁,在男女之事上会有些迟钝。”
“但是,他为人忠厚、老实,虽然看起来有些笨笨的不着调,但我相信他不会辜负郝姑娘的。”
“忠厚,老实?”苏江月瞪大双眼,指着前方一颗树下,“这就是你说的忠厚老实?”
楚千夜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伸手将她的眼睛捂住。
他家老实人居然抱着郝大方在啃!
然后……
郝大方一个抬腿——
一声“嗷”叫响彻天际!
苏江月连忙扒开他的手,就看到霄仁弓着腰,双手捂着两腿之间,疼得龇牙咧嘴,不远处还有郝大方跑开的身影。
她憋着笑:“你家老实人被打了。”
楚千夜:“……打得漂亮。”
就在这时,有下人过来说是牛大力准备了接风宴,请他们前往膳厅。
他们到膳厅时霄仁和郝大方已经到了,霄仁脸色还有些苍白,时不时委屈地看向郝大方。
见他满面愁苦冲着楚千夜叹气,苏江月直接坐到郝大方身边,低声问她怎么回事。
郝大方也只是摇头,不肯言语。
还欲再问时,牛大力就带着牛夫人一起来了,几人起身迎接。
牛夫人一如既往绷着一张脸,扫了一眼不见牛轰轰,便冷声道:
“你的好闺女架子真是大,长辈都到了,她还没到。”
“什么我的闺女,那难道不是你闺女吗?再说了,轰轰可能只是有事耽搁了,你别总挑她的刺儿呀,这样女儿哪敢回家。”
牛大力一边说,一边瞄自家夫人的脸色,发现她脸越听越黑,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几乎听不清了。
眼看牛夫人就要发火,牛大力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口。
“外人在呢,夫人多少给我留点脸面。”
牛夫人一甩袖,冷哼一声:“你就惯着吧,迟早让你宠坏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其他几人见此状都后悔来得太早了,真正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如坐针毡。
好在没一会儿,牛轰轰和叶欢便到了。
只见叶欢满脸的喜色,牛轰轰的小脸像是被毒日头晒了一般,通红通红的。
坐到苏江月的身边,恨不能将头埋进胸里,像个鹌鹑似的。
牛夫人见自家女儿这个状态,眼神锐利地扫过两人,正要开口,袖口又被牛大力轻扯了一下。
“好了好了,人都到了,管家,上菜吧。”
随着牛大力一声令下,管家吆喝一声,婢女们端着金灿灿的盘子,鱼贯而入。
要说这牛城主是真的喜欢金器,整个桌上所有的用具皆是用金子打造,看得人眼花缭乱。
“诸位都是我女儿的贵客,在这里就别客气,当是自己家就好,我们府上没有什么规矩,各位也不必拘束,动筷吧。”
牛大力说着,先下了筷子,亲自替牛夫人布菜。
牛夫人却不动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人到齐了?怎么,你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犇犇还没到呢!”
说完不等牛大力回答,又添了一句:“咱们府上确实没有什么规矩,看看你女儿就知道。”
叶欢自坐下,牛夫人是三句不离牛轰轰,每句都是打压。
他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眼看就要坐不住,刚想起身,就看到牛轰轰轻轻冲他摇头,气得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牛夫人更是不藏着掖着,讥笑一声道:
“想要替人出头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是在我的府上,我教训我的女儿,别人管不着!”
“原来您这是在教训女儿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后娘在打压继女呢。”
叶欢放下酒杯,目光丝不惧地迎向牛夫人的审视。
他不吐不快,从进门就听她不停嫌弃牛轰轰,他听着都心疼。
牛夫人闻言深不可测地盯着叶欢,目光深邃如渊,若是眼神能杀人,叶欢估计不是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用眼神对峙,空气中仿佛有刀剑在厮杀一般,谁也不敢退让一步。
良久,牛夫人目光不变,轻挑唇角:“轰轰,你如今翅膀硬了,都敢带着外人来对付你亲娘了。”
她的话是对着牛轰轰说的,双眼却目光逼人地瞪着叶欢。
“娘,我不是……”
“爹、娘,我来啦!”
牛轰轰话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牛犇犇的声音。
众人看过去,只见一个胖胖的身躯由远及近地小跑而来。
“哎哟……”
刚到厅外,就见他一脚绊在门槛上,整个人直直朝前摔了下去。
一瞬间所有人都抿紧了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牛犇犇有些发懵,困惑地看着自己趴在地上,还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摔的,但下一瞬他很灵活地就站了起来。
“我的宝儿,你没事吧,摔得疼不疼?快过来让娘看看。”
牛夫人焦急的声音响起,众人看过去,只见她慈爱的目光看着牛犇犇,满脸的心疼,和刚才咄咄逼人完全是两副面孔。
这区别,也太大了吧?!
“娘,我真没事。”牛犇犇红着脸,不情不愿地走到牛夫人身边,“我都这么大人了,还有这么多人在,娘你别这样叫我。”
“娘怎么不能这样叫你了?你就是七老八十了,也是娘的宝。”
牛夫人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上上下下查看了确定儿子没事之后,又转头瞪向牛大力。
“早和你说了,把这个门槛给除了,你看,摔到我宝了吧。”
众人忍不住看向牛轰轰,却见她神色如常,淡然地夹了一筷子吃食到碗里,像是早已经习惯了一般。
牛大力赔笑一番,对着儿子又板起了脸:“还不滚过来坐下,丢人现眼。”
“你说谁丢人现眼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谁丢脸了,我宝怎么了?你再敢说我宝一句试试!”
眼看又是一场大战。
牛犇犇和牛轰轰交流了一下眼神,一人拉住一个,总算是安抚下来。
爹不待见儿子、娘不待见女儿,其他人都觉得,这俩孩子能在这个家平安长大,也是十分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兄妹俩感情却丝毫没有受影响,更没有因此记恨对方,倒是十分难得。
一餐饭大家吃得小心翼翼,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热闹。
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牛夫人再次冲着牛大力开口:
“上次让你去替犇犇求的丹药你到底去了没有?”
“怎么没去?只是人家根本不卖我这个面子。”
牛大力提起这件事,也是十分头疼。
他虽然更偏爱女儿,但怎么可能完全不心疼自己的儿子,犇犇受了伤他这个当爹的心里也不好受。
“什么丹药,哥,你怎么了?”牛轰轰吃惊地问,她一点没看出来,自家哥哥受伤了,还是活宝一个。
“连个丹药都求不来,你这个城主有什么用?”
“我是没用,但咱们女儿有用啊。”
牛大力也不恼牛夫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他的面子,指着牛轰轰道。
“我是求不来丹药,但你女儿如今带回了月宁郡主,要什么样的丹药没有?犇犇的伤,一定会没事的。”
闻言,牛夫人却还是冷笑:
“人家可是郡主,你连个平头百姓的药都求不来,你觉得她会给你我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