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几十年后,他又造了杀孽,这一次,是他在城中结交的一位好友。
他捏断了他的脖子,看着他诧异地在他面前断了气,那一刻他竟然觉得很兴奋。
一片寂静后,百姓们落荒而逃,白圻杀红了眼,连杀五六人后,终于被闻讯而来的梁申拦下。
此刻的白圻已经失了理智,眼里除了杀戮,再无其他,梁申和秦子固两人合手才将他控制住。他被关在了牢中,直到三天后,彻底清醒。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梁申坐在他对面,低声问道。
“我,替他们报了仇。”
“可你杀了人,六个无辜的人。”秦子固靠在牢房上,声音冷静。
白圻内疚地低了头:“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知道,我是妖,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那天有些失去了理智……”
“白圻,我们深知你的为人,但是……”梁申微微叹了口气:“你已经不适合在人间继续生存下去了。”
白圻有些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回山里去吧。你是我们的好友,这是我们对你最大的宽容。”梁申道。
白圻有些不解:“我不会的,你们知道吗,我身体里住着两个我,那天他们看到的那个,不是真正的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帮他们,三年前大旱,是我帮他们降雨,十年前兽潮,也是我帮他们拦下,还有很多很多,我为他们做过那么多的事……”
“白圻,人心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出去看看就会知道,他们有多么的害怕。有些错误是无法弥补的,哪怕你做的再多,在他们眼里,你依旧是个杀人的恶魔。”秦子固毫不客气道,这种事情,他见得多了。且以昆仑的门规,他们两个放他回去已是冒险。
“我知道,妖族修炼成人后,即便一心向善,见多了鲜血还是会有失控的时候,我们能做得只有帮你离开。但是需要你配合,你不是会幻术吗……”梁申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翌日,白圻被推上了城内的断头台,周围围满了百姓,他们咒骂着他,甚至认为他跟那些魔族是同伙,更有甚者,觉得是他招来了那些魔族,因为之前一段时间,他并不在这里。
白圻听得见他们的呼声,他们让他快点死去,为他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他觉得,内心深处的那个恶魔又在蠢蠢欲动,似乎要霸占他的身体去杀了眼前的这些人,但是他压制住了,他启动幻术,头颅应声而下,耳边响起欢快的呼声,亦如他杀了魔族归来之时。
梁申和秦子固送他回了家乡,陪了他一段时日后,就离开此地。他们再见面,已是一年之后,梁申翻遍书籍,找到了帮他封印另一个灵魂的方法,白圻出于感恩,便说出他们族人的秘密。
景山狐族,只要吃了前任族长的心脏,就会继承他所有的能力,包括修为和幻术,成为下一任族长,可隐于世间,若常人一般。其实寻常妖族,只要到了化形期,就很少有人能看出他们是妖,但只限于同修为或修为比他低的修士,化神期之上的大能,依旧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妖气。
但景山狐族不同,只要成为族长,妖气就会完全消失,就连龙五之类的强者都发现不了。
筱烟华想,附身萧恩的阎王藤应该获取了部分萧恩的记忆,知道了景山狐族的秘密,所以才跑到此地,想要获得白圻身上的能力。
白圻虽然封印了另一个灵魂,但为了不出意外,还是一直隐居在竹屋之中,直到他们出现。他确实想杀了阎王藤,因为他探取萧恩记忆的时候,发现了一些端倪,虽然被阎王藤附身的萧恩及时解除幻境,但他还是不能信任他,而筱烟华手中实力强悍的阎王藤便是一个障碍。
他并不知道真正的萧恩在阎王藤身上,他只是想保护筱烟华而已。再到最后,白红柳要杀他的时候,他确实一心求死,杀死白红柳以及后来他们看到的,是另一个他。
至于这个他出现的原因。
或许是旁观者清,筱烟华隐约猜到,善良与嗜杀是两种极端的人格,在白圻成为族长的时候,他手上沾满了同族人的鲜血,他一面内疚着,一面又享受着因此得来的成果,万般纠结之下,便生出了两个人格。
筱烟华闭了眼睛,唏嘘不已。同时,她感觉到身体在发生着某种变化,她觉得,她好像跟周围的环境更亲近了,她睁开眼睛,只意念一动,眼前的景象就变了。面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仔细看,却是凌云峰。
她一惊讶,那山峰又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真正的萧恩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见她醒来,开心地跑了过来。
“是幻术。”一直关注着筱烟华的龙五道。
“幻术?可是我怎么会有幻术?我并没有……”筱烟华话说到一半,想起她刚刚喝的一碗香喷喷的肉汤。
萧恩讨好般地看着她,而筱烟华瞄过尸体被剖开的胃部,一阵翻涌,哇哇吐出一大堆东西,直到最后连胃液都吐了个干净。她寻了水,清洗之后,却再也不想回到原来的地方。
萧恩很无辜地看着她,筱烟华难过了半晌,最后还是道:“你去把他们都埋了吧。”
对于萧恩来说,这个很简单,没一会儿,他就乐呵呵地回来了,筱烟华往那边一看,还真的是埋,直接把旁边的土挖出来盖了上去,连个坟墓的样子都没有。
筱烟华叹了口气,砍了一棵树做了墓碑,分别是白红柳和白圻的。阎王藤那个恶心的家伙,她自然不会给他做碑。
事了之后,筱烟华就开始着手回昆仑山的事了。
龙五刚刚帮她看过了,虽然她只吃了一部分,白圻的实力经过死去的阎王藤,大部分都到了萧恩那里,但白圻的能力她还是拥有了部分,比如半吊子的幻术以及隐藏妖气的能力。
但这只是一方面,她的灵根还是很容易就能被探查出来,若不设法隐瞒,时间久了还是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