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筱水凌一样,有一双看似温顺实则藏满了倔强的眼睛,有和玄龙一般半带棱角半带无谓的嘴角,你笑起来的时候,有浅浅的酒窝,筱水凌也有。不止是容貌,当触碰到你的底线时,你的所表现出来的傲气与不羁,亦跟他们二人一模一样。”
筱烟华听端木乘说完,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今年不是才三十几岁吗,为何会知道我老祖宗长什么样,而且还如此清楚她的秉性?”
端木乘摇头浅笑:“这个我没办法跟你解释,但是你要相信,不是我告的密。八百年前,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师祖两百多岁,已是化神之躯,他参与了整个事件,可谓对筱水凌铭记在心,所以他能认出你来一点都不奇怪。是他跟师傅说,让师傅防着点你,不要教你太多。但是……”
端木乘略一停顿,转过身去:“师祖说你身上并无妖族气息,应该没有继承玄龙的血脉,只是个正常的人类。且从前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只是他们的后代,不该将你牵扯其中。但玄龙一日不除,他就不得不防,只有哪天玄龙伏诛,他才能完全放心,细心栽培你!烟华,你该知道这世上真正对你好的人是谁,师傅他是真心待你的,所以那天回来他纠结了一个晚上,但宗门大义和个人感情他只能选择前者。”
“你跟玄龙之间隔了十几代,你们之间既无养育之恩,血缘关系又淡薄,所以大师兄希望你能明辨是非,做出正确的选择。玄龙,他是邪恶的,只有我宗,才是灵界之正道。”
筱烟华怔怔地立在原地,若她从未碰到过龙五,若他们之间并无交集,她或许根本不用端木乘劝,自然而然就会站到宗门这边。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龙五爱她护她,对她来说,他亦师亦友,亦是她的长辈,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于他。况且,当时她挣扎在垂死边缘,若不是龙五她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这是上天给他们的缘分,让她得以认祖,她又岂能背叛苍天的旨意。
但她知道,这番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跟端木乘讲了,人心都是隔肚皮的,不到利益相关,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若要二选一,她一定会选择对她真心付出的龙五,而不是一直防备于她的师门。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或许会成为真正的敌人。虽然她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但她不得不做出防备,给自己和龙五留一条后路。
筱烟华咬唇浅笑,答道:“师傅把我从深山中救出,将我领进师门,对我悉心教导,视我如子女,我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所以还请大师兄放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不会为难师傅和你的。”
端木乘听着她真挚的话语,眼睛轻闭,没敢转过身去。他怕他忍不住,会告诉她实情,亦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骂她笨蛋!欺骗一个单纯的孩子,他如何能心安理得。
“大师兄!”见端木乘半天不吭声,筱烟华喊道。
端木乘调整好情绪,回头笑道:“你能有这般觉悟很好,我们何德何能,遇到你这般懂事的孩子。但是烟华,你记住,以后凡事多个心眼儿,不然出门会容易吃亏的。”
“我知道,我已经吃过好几次亏了,以后外面的人请我吃喝,我都不会随便同意的。”筱烟华装作没心没肺道。
端木乘会心一笑:“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好。”
端木乘说着打开房门,却发现祁云枫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应该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你们谈好了?”见到他们,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看到他,筱烟华忽然心里一酸,三师兄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吧,这山上,真心待她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了。
……
寂静的房间里,能听到丁飞英持笔写字的声音。他握着毛笔收了尾,宣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从”字。
“今天打了你,还疼吗?”
刘忘昔有些害怕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是他们救了你,带你入门,所以你跟他们更亲近些,我能理解。但是你要明白,我是你的师傅,往后能陪你一起走下去的,也只有我一人而已。”丁飞英说着,拈起纸张,吹干了上面的墨汁。
“忘昔知道,忘昔把他们当朋友,而师傅,是忘昔的恩人。”刘忘昔谨慎道。
“你知道就好。”丁飞英把字拿到她面前:“你知道这个字念什么?”
“从。”
“那你知道它的含义是什么?”
刘忘昔抬头看了他一眼,答道:“跟从,顺从!”
“对,就是顺从!你是我的徒弟,就该顺从于我。”丁飞英把字揉成一团丢进纸篓,继续道:“我收徒这么多年,你是最令我满意的一个,无论是天赋,还是性格,我都很喜欢。”
丁飞英指尖摸过刘忘昔受伤的脸颊,祁云枫给她用的是最好的药,肿已经消了,但仍是一片绯红,更衬得她别处肌肤雪白无暇我见犹怜。刘忘昔虽出身不好,但论姿色,她却是他所有弟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尤其这几年,身材逐渐长成,更是令人心动。
刘忘昔瞧着他贪婪的目光,立马就想到那天夜里半露着背的大师姐,她心里一紧,忙往后退了一步。
“师傅,我,我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做,我先走了!”
“急什么!”丁飞英拉住她的胳膊。
“师傅……”
“师傅!”房门突然大开,赵萱连门都不敲,直接走了进来。
丁飞英面上露出些许不悦:“我没喊你,你来做什么?”
赵萱给刘忘昔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快走,刘忘昔不算笨,拔腿就跑了出去。赵萱紧跟着关了房门,刚一关门,就被丁飞英一把揪住头发,按在桌上:“贱人,也敢跑进来坏我好事了!”
赵萱苍白着一张脸,冷声道:“师傅,她还小,受不住的。”
“你第一次跟我的时候,也跟她现在一般大!”
“我也记得那个时候师傅对我说,这辈子只要我一人。”
丁飞英一愣,松了她的头发,嘴角却带着冷笑:“你已经老了,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找个男人,让你嫁了,总好过在我这无名无分的,岂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