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无知的荒唐,我想,母亲的离世,便已经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了,这种后知后觉所带来的痛悟,在我此书的开篇至此,无需过多再去描述,想来大家也懂。
曹灿灿在琴婶儿去世之后选择了自我封闭,她是因为琴婶儿离开的太过于突然,她与其妈妈之间并没有误会和嫌隙,但我不同。我虽然也是自闭了一段日子,但却一直在回忆中游离着,我会假设,如果当时我怎样做,是不是结果不是今天这般?
我那段时间的学上的,基本一个学期能有一半儿时间在学校,成绩自然也不用问。学校劝我留级一年,曹歌商量我,但我态度还是很坚决,不留级。对此,曹歌也表示很无奈。其实我选择不留级,其实是想早一点儿换个环境。那年曹灿灿中考,我初一。梅园一中没有高中部,所以,中考便意味着能够离开那儿去新的地方。尽管,以我的成绩,基本上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不过,无所谓了。
阚涛一直试着安慰我,但我看得出来,这种母亲离世的事儿,让他很难开口。这个换位思考也很好理解,换做是我,我也是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在,舆论的风儿,也算是彻底的刹住了车,我不知道是这到了时间,还是因为母亲的故去。总之,无论是哪个,也算是断了我一块心病。但是,我偶尔还是会想,倘若真是因为母亲而堵住了悠悠众人之口,那未免,这场风波,太值钱也太过于沉重了。
曹灿灿问了阚涛,以后想考哪个高中,阚涛告诉她,应该是六中吧。就这样,曹灿灿便将目标定在了那儿。
家里也在慢慢调整着,只不过,对于曹家仅剩的那么两个人来说,这几年的浩劫,也需要个几年去平缓心绪了。
曹灿灿在那年夏天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六中,但是,她却在寄读和走读之间,选择了前者。这个选择,似乎就意味着,从高中开始,曹灿灿便已经做好了与曹家分离的打算。曹歌和吴妈不停地劝,不停地劝,后来发展到薛浩和崔禹也来劝,却没有用。
每次大家劝她走读的时候,父亲都是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也许,他知道,这个女儿做出的这种选择不是为了离开曹家,而是离开他,毕竟自己有错,即便张口留下她,又能弥补什么?又能留多久?所以,临近开学前,父亲在餐桌上,淡淡地说了一句:“寄读,就寄读吧。”
曹灿灿在自己的卧室里收拾住宿用的日常用品时,我进了她屋子,她抬头看看我:“来告别?”
我笑笑:“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她没有说话。
“你就这么着急?”我的话没有说全,但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
在回答我话的时候,正巧,她在往包里装书本,我见她拿起了琴婶儿的那本日记塞了进去,然后问我:“曹沐夕,如果是你,你怎么选择?”
我迎向她的目光,满眼的决绝和离别。
“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了一个嗯,这个嗯,可能是懂了,明白了,知道了,理解了,而实际上,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选。
她一笑,笑得很阳光的那种:“交给你个任务!”
“任务?”
“帮我看着阚涛哈,可别让他被别的小女生给抢走!”
我笑了笑:“我尽量吧,这,也不在我控制范围之内啊!”
“我知道。尽量就行,有什么事儿你及时向我汇报哈!”她收紧了包,放在了椅子上。
“汇报?我都见不着你,怎么汇报?”
“你傻呀!哈哈~曹沐夕,我发现你可真够可以的,不忙时候,我周六周日还得回来啊!我还有寒暑假啊!总不能学校都放假了,我在那儿看大门儿吧!”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完之后她忽然淡淡地低头来了一句:“我还得回来看看我妈妈呢。”这一句,瞬间让刚才的轻松陷入了沉重当中,还带着许多的凄婉和悲凉。临出门时,曹灿灿给了我一摞她初中的学习笔记:“你知道我为什么努力学习吗?”
我接过那一摞本子,木讷地抬起了头一脸茫然。
“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啊?”她哈哈地笑了起来。“逗你的。我的课堂笔记,你留着看吧。其实,我学习,小时候,是为了给我妈争光,带出去到哪里都会被夸,我就发现我妈妈很开心。现在我学习,是为了离开这里。以后...以后再说以后的吧。“她说得挺轻松的,但我听的,却是眼泪在眼圈打转儿的心酸。
离开家的曹灿灿,也不知道在学校里过的如何。曹歌和吴妈每天翻看着日历盼着周末,掰着手指头算日子。那时候我看曹歌,就感觉她都快成了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了。父亲虽然不说话,但看得出来,他是在心里盼。
那年的九月末,有一天,薛浩和崔禹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神秘兮兮的。曹歌刚洗漱完从楼上下来,结果,薛浩一把便将崔禹推到了曹歌面前,吓了她一跳。
“干什么一大早的,你们俩在这儿?”曹歌边下楼边好奇地问。结果,崔禹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束花并向曹歌求了婚。他说了什么我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了,但是,大概的意思便是:“你之前的种种不幸,交给我给你弥补回来。”
曹歌愣了很久,吴妈在一旁一直拍曹歌:“接过来呀!接呀!”就连父亲,也是坐在沙发上笑着抽着烟:“收了吧曹歌。”
崔禹见曹歌迟迟不动,便有点儿慌了。他回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薛浩,这薛浩会意了之后,紧忙说:“曹歌,崔禹虽然不怎么地,你就将就将就得了,也算挽救一个大龄剩男!不然,你俩这上岁数了的,我还得跑养老院看你俩,我可没那闲工夫。”
后来就是,曹歌接受了。
这曹灿灿听给她送东西去的赵伯伯说了这事儿,那个星期的周五晚上便急匆匆地回来了,一进门就哼着歌:“哎呀,我可听说了哈,这房子里,可是有人要出嫁了哈!是谁呀?”
曹歌坐在沙发上回头看看,抿着嘴在那笑。曹灿灿走到吴妈身边:“吴妈,是不是您呀?”
“去,这傻孩子,胡说八道嘛不是!你吴妈都你奶奶辈儿的了,这傻丫头。”吴妈边笑边追打着曹灿灿。她又来到我边上:“那是不是这个小美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