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梓天邀请我去跳舞,可我方才才燃起的小激情瞬间被沈月给浇灭了。我满脑子都是沈月,以至于,那天在酒吧里,连果盘儿都没有动,便草草收了场。
宋梓天送我回家的路上,问我:“沐夕,你到底遇见谁了?”
我将脸转向窗外:“大学同学。”
“女的?”
“嗯。”
“在,那,卖酒?”
“应该是。她似乎是我这么多年所见过的女孩子中,最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从刚上大学的时候,她就总是神秘兮兮的,但大家都没有多想,觉得她那么漂亮,有男朋友很正常呀。结果,今天见到的她,和平时见到的,不是一个。”我说完,把头低下了。
宋梓天将车停在了路边:“其实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啊,你,什么原因见了她,这么大反应?”
我没有直接回答,停顿了有一阵儿。那一阵儿中,宋梓天也没有说话。他似乎也在等着我。过了一会儿,我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像你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但是,我总觉得我把我心里的,就是心底里头的某一样东西,放在,不对,应该说是,寄托?对,寄托在她身上。但是,她这样,我就忽然很失落。就是那种感觉,就感觉自己的某一样还留有希望的东西,又失望了。”
宋梓天从兜里拿出来一根烟,点燃之后,吐了两口,然后悠悠地说着:“曹沐夕,你是有多空虚?你居然把你的那些失望全寄托在陌生人身上,然后假装是希望?”
我没有回答,而是一直将脸别向窗子外。宋梓天一根儿烟吸完之后,喊我:“喂,曹沐夕,你看看我,来,你看看我。”
我木讷地将头转向坐在驾驶位置的他。
“你既然那么喜欢寄托这个,寄托那个的,你往我身上寄托点东西行不行?有现成的大活人你不当练手的,整一帮两旁事人,在那天天感伤这个感伤那个的,你无聊不无聊?”我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话音刚落:“做我女朋友吧!我是认真的。我承认,我痞是痞了点儿,但来的路上,我和你说的话,是真的。有三年多了吧,这三年多,我一直在等你。呵呵~也许你不信,但我说的真的是真心话。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就是能保证一点,我对你,肯定是忠心的。”
听着宋梓天的话,我噗嗤一声笑了:“忠心?你当国王和臣民呢啊!”
“啊,不是,不是,就是,一心一意,一心一意。”宋梓天急忙解释到。尽管夜晚的路灯昏黄黑暗,但我依旧看见了宋梓天红了的脸。
我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我现在还不想。”
“你这什么理由?靠谱点儿行不行?啊?曹沐夕?你见谁说拒绝别人说,啊,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那你明天想了,那怎么的,我还得预约一下呗?”宋梓天边说边给了我一个白眼儿。
“我知道,这理由不好。但是,我说的也是真心话。我现在,确实没那个打算。”
“你听我给你分析哈,你说你,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有人能逗你开心?有人陪你唠嗑不得抑郁症?感冒发烧的有人陪着你不能卧床?缺什么少什么了有人给你花钱给你买?说不定,我报个那个什么厨子班儿的,还能学两个菜做给你吃?我去,曹沐夕,这么多利好条件放这儿摆着,你一句不想就把我搪塞回来了?”宋梓天的表情很夸张,看得我当时都忘了刚才沈月的事儿。
我在心里偷着笑:“你不怕你妈炸了庙儿啊!”
“嗨,我那是逗你玩儿呢。我妈早都忘了,这都多少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记得,我喜欢的人,她不会拦着的。放心。”
我依旧没有说话。宋梓天看我半天:“你是不是心里有人?”
我一惊:“没有,没有,真没有。”
“行,那这样,曹沐夕,你什么时候想谈恋爱的时候,找我哈。我先自己给自己排个号儿!”宋梓天说完,从车里拿了张纸,并用笔在上头写了一个大大的数字一,并往自己外套的拉链上一别:“看好了哈,曹沐夕,我是一号队员。记住了!别整串了!”
他这举动,让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后来发生的事儿,让这一段儿,我连回忆,都是胆怯的。我不是怕自己不忍面对那路灯下的小美好,而是,怕面对那故事里的那个人。
回家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都在是不是地想起沈月,我反复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去论证,她不是我想的那样,一定不是。这种自我安慰,让我对刺破真相更显得怯懦。
临开学之前,刘贞给我发了条短信。大概的意思是问我哪天到校,我随手回了个日期之后,便没有多说。
开学那天,就一如报到一样,我又是寝室里第一个到的。不过,这次我没有看见蒋珊珊的行李,当然,此时的她也不可能还在医院就是了。刘贞给我带了她家的特产,而这次不是糖,而是她妈妈晒的地瓜干。其实还是蛮好吃的,只不过,我因食不知味有些吃不进去而已。
这一次,刘贞又如那次报到的时候一样,坐在那里喋喋不休。只不过,这一次,她是坐在地上的椅子,而不再是蒋珊珊的床边。傍晚左右,蒋珊珊到了宿舍。她看起来似乎气性挺大的,将自己的行李往床铺上面一扔,转身便出了去,嘴里面还嚼着一个口香糖。
刘贞看了我一眼,我淡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那天的我,总是觉得有心事。那种感觉,像是在盼望着一个人的到来,然后去证实一件事情,但是,最后却无功而返。这种错觉一下午上演了很多遍,就好比人的矛盾性,你越想去求证一件事儿,越想去剖析这事情的真相,但是又害怕去面对,那种感觉,其实是很痛苦的。
我的心情一直不是很理想,所以,刘贞说了半天,见我没有反应,便也作罢。不过,她也是问了好几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笑了笑:“没有。”
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之后,刘贞问我要不要去图书馆或者食堂,我拒绝了她,我说我有点儿累,想躺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