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实际上,我也确实是想躺一会儿。我不知道,是自己在上学期期末,在经历了打伤蒋珊珊事件之后,我心性的变化让自己在整个曹家以及周围人的面前演戏演得太过于逼真,还是在临近开学前遇见沈月的那一次,让我凭空失去了很多的美好。以至于,那一段时间的晚上,我总是感觉到自己心神不宁。
总之,我觉得自己那段时间非常地疲乏,更多的,应该是心累。而刘贞究竟是去了图书馆还是食堂我也无从知晓。总之,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我盯着那白花花的墙壁,眼前就像是过电影儿一般地出现那么多令人胆战心惊的情景。于是,我感到焦虑,索性闭上了眼睛。
不大一会儿,我听到宿舍有了动静。起初我以为是刘贞回来了,但又似乎不像。我转过身,发现竟然是沈月。
我看见她时,她正整理自己的床铺。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脸。然而,即便是那个背影,也让我有一种想冲上去拽过她,然后好好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冲动。不过,我最终还是制止了自己。
我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对,宋梓天说的对,别人的事儿,别人的生活,都是别人的。只不过,我在面对着墙壁发呆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冲破心底的那道防线。而实际上,我并不是让沈月给我一个交代,我真正需要的,是让这个世界,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时的她正在整理行李。我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给了我用去,我忽然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她回过头,就那样,我们俩再一次四目相对。比起那天在酒吧对视的情景,此时沈月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从容和淡定,却没有慌乱。
我还是选择了先开口:“你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没有。”沈月近乎没给我任何喘息与留有念想的时间,就那么直截了当地回绝了我。没有,多么铿锵有力的两个字。没有,究竟代表什么呢?我不知道。实际上,这个词,似乎在表达无,然而,却让人浮想联翩。
沈月拿着东西走向了洗手间,我忽然变得不依不饶起来:“你难道真的是他们所说的,就是那种在酒吧里面卖酒的女孩子吗?”
“什么意思?”沈月猛地转过头,盯着我。
“我是想说,你到底是不是,他们说的口中说的,就是,在酒吧里面卖那些高档酒的女孩?”
她站起身:“没错,我是卖酒的。但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女孩,究竟是指哪些女孩?”沈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中间停顿了一下。并且我看见,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是,要我该如何说出口,那个女孩,究竟是哪种女孩呢?
印象中的沈月,一直都是那种温和且不犀利的,结果,那天在我问她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状态和在酒吧里完全没有区别。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有点懵,还掺杂着些许的不甘心。我忽然之间就迷茫了,我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我就那样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沈月端了个盆出来。我却木讷地没有动。
“我要洗东西。”面对着沈月,我头脑当时的凌乱程度不亚于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种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就那样大肆地来来往往在我的面前,却不给我任何答案,搅和得我心神不宁。当她第三次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忽然慢悠悠地说到:“沈月,你别让我失望。”
她当时正端着盆在接水,随即猛地回头望向我:“失望?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
“是,我不是你什么人,但是,沈月,你敢说,你的那些高档的东西,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吗?干干净净挣来的吗?”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我就是想质问她,但还不想听到我不想听的话。
沈月把盆子往地上一扔,力度很大,吓了我一跳:“我哪里不干净?你是看见了,还是怎么的?我靠我自己的努力去挣我自己应得的东西,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我做错了吗?你花着家里钱,你就可以瞧不起别人是吗?”沈月注视着我,并且一脸的愤怒。她边说边挪着步子,而我,却有一种被人打败了而节节后退的感觉。
“你说话啊,曹沐夕!你怎么不说话了?”沈月如此的疑问,让我哑口无言。她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她是我什么人,我根本没必要用失望来形容。
况且,失望这个词,本身对人心理上的正能量影响是极大的,而多数都是,本身便寄予了大的希望,而后又极度与预期大相径庭,才能用失望来形容。而沈月于我,仅仅是同学。对,仅此而已。
最后,沈月的衣服也没有洗成,她披了一件薄外套便出了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宿舍的中央。而那时,恰巧刘贞回来。她看见我呆立的表情以及那躺在地上溢满地面水的盆子,她慌张地小跑了过来:“怎么了沐夕?你是摔倒了吗?”
她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但我却始终盯着地面的某一点,想说,却说不出来。她把盆扶正,然后默默地从我身边拿了个拖把,去抹干地面上的水。
那时候的刘贞,已经不会像之前一样喋喋不休了,也许是经过了两年的相处,她已经对我有了一些了解。她知道对我而言,问不出来的话,还是不问比较好,我想说的自然会说。于是,当我慢慢挪动双脚爬上床铺,将脸再一次看向那冰冷的墙壁时,刘贞就那样坐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地。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想些什么。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如同对面的那堵白墙,白的有点儿斑驳,还有着岁月的久远。
晚上,沈月回来了。随后,蒋珊珊也进了门。
这蒋珊珊在看见沈月之后,瞬间就来了个大变脸。那满脸的笑容,就像一个绵密的大,质感软糯。
“月!诶,你在我前面,我怎么没有看见你?”沈月回头,淡淡地笑了笑:“是啊,可能我走得快。”
“这地上怎么都是水?谁弄洒了?”蒋珊珊又是那种标准的夸张的表情和神态。刘贞在我身旁似乎刚要张嘴,结果,沈月接了过去:“啊,我来了之后本来想刷刷鞋子,结果碰巧来了个电话,着急听,就不小心弄洒了。”
“啊,我当谁嫌这宿舍闷热,往地上弄水,好降温消暑呢。”
“哦,对了,你头...”沈月小心翼翼地问。
“好了,好了。”
“啊。”
这个头,无论任何时候提起来,似乎都觉得有些尴尬。我看得出来,蒋珊珊自己在说起这件事儿的时候,也是急忙一句带过,生怕别人往下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