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刘贞坐在一旁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在晚间给我打了一份饭,就那样放在桌子上,从冒热气到冰凉,我一直没动。听着蒋珊珊和沈月的谈话,当时的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走极端的不仅仅是我,还有那么多人?
后来,我和刘贞提起这件事儿的时候,刘贞说:“我啊,我压根儿打死都没想到你是和沈月弄得满地水的。我以为,这是和家里又闹了别扭?那一个暑假啊,我都没敢骚扰你,你都不知道你当时打蒋珊珊的样子,老恐怖了!我后来做梦,还梦见,你是一个女魔头呢!哈哈哈...不过,你也是,就像你那个朋友说的一样,别人的生活,别老那么操心,没用的。活好自己得了。”
“我也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到沈月的时候,她在我生命中,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群体,温暖,明媚,我能在她身上找到我好多不曾有的东西。所以,当我在酒吧见到浓妆艳抹的她时,我忽然觉得,心很疼。心疼,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仅存的一点儿念想都没有了。呵呵~当然,后来,我也知道,她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也感谢她,活成了自己,也活成了另一个我,坚强面对人生的样子。”
刘贞还问过我,她和沈月在我眼里,有什么不同。这话问的,呵呵~我竟然一时语塞。不同...
“你们两个啊,在上学期间,一个像白天鹅,一个像丑小鸭。”刘贞轻轻地打我一下:“是不是沈月,是你口中的那只丑小鸭?哈哈哈哈~”
我看着刘贞,恍惚之间,我们又回到了大学时候。而此时的丑小鸭,已经蜕变成了一只天鹅,而那只天鹅,我却没了她的音讯。
那些天,每晚睡觉的时候,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沈月在酒吧里化着浓妆的双眼看向我。那种违和感实在是太强了。强到了什么程度?就像是用毛笔蘸了墨水去画漫画一般,一片凌乱。
接连几天我都没有和沈月说话。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她不敢看向我,还是我不敢望向她。总之,我们两个几乎连眼神儿的交流都是没有的。可是蒋珊珊呢?自从打了她之后,她基本上便已经与我成了隔离的状态。而我本来对她就不在意,随便吧。
几天之后,学校开始组织报考本科。611寝室的这四个人全部都报了名儿。然而,更搞笑的是,学校为了节省时间,临时决定,暂且不更换寝室,就先这么住着。于是,我们这四个人,便又同在一个屋檐下,开始了心的一年。
而这第三年,对我们每个人来说,可能都算是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了。
开学半个月之后的某一个双休日,休假之后的蒋珊珊却没有来。导员儿来到寝室询问我们是否对其去向知情,结果,连一向和蒋珊珊走得比较近的沈月,也只是摇着头表示不知道。导员儿说,蒋珊珊和其父母的电话都打不通。
星期三,蒋珊珊突然出现了。
“哎呀,珊珊,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电话都不接?”沈月在上铺伸长了脖子看着走进来的蒋珊珊。
“啊,出去,玩了一下。”
“出去玩儿?和你爸妈呀?那你也得请假啊!你都不知道,导员儿找你两天了,把我们都急坏了。”蒋珊珊没有说话。
“那怎么电话还打不通呢?你们去哪儿玩儿了啊?”
“可能,凑巧没信号吧。”
“我还以为,你被人绑架了呢。”沈月说到。
蒋珊珊笑了笑:“这么大个活人的,还能失踪了?”
“你不知道吗?新闻报道说,现在那拐卖人口的可多了。”
蒋珊珊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倒希望被人拐跑了。”
“你说什么?”沈月问。
“啊,没什么没什么。”蒋珊珊的那一句话,沈月没有听清楚,但坐在她对面床铺上的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不过,我也没往心里去。这蒋珊珊本来心性就不稳定,今天高兴,明天不高兴得。而至于她究竟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我还真不感兴趣。相识一场,回来便好。其他的,与我何干呢?
刘贞省吃俭用的攒了几百块钱,在学校外面报了一个专升本的考试培训机构,专门提升成绩的学习班。她去听了两节试听课觉得还不错,回来便推荐给我们。
“沐夕,我觉得这班真的挺好的,你要不要也去学学?我听说升学率很高的。”
“是吗?”
“嗯。反正,自己努力努力,再加上这个班,争取一次性通过。”在询问了学习时间和学习强度之后,我觉得自己能应付下来,便答应了跟她一起报名。刘贞又告诉了沈月,同样的,沈月也报名了。
而刘贞虽然没问蒋珊珊,但沈月却伸出了脑袋问:“珊珊,都报了,你也报一个呗?正好当个伴儿。”
“啊,什么呀?”
“报本科的课。”
“嗯,报。”蒋珊珊虽然嘴上说着报名,但是,很明显地,心不在焉。不过,更有意思的是,她突然之间问了一句:“多少钱?”
沈月也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她:“多少钱?我问问刘贞。”
“哦,现在报的话,就480,报的人越多越便宜。”
沈月看向蒋珊珊:“诶,不是,你这款姐儿怎么还突然问起钱来了?”
“随口一问而已。”
“刘贞?哪天交钱?”沈月看向正在自己床铺上看书的刘贞,问到。
“听老师说最近吧,具体我也不知道。等我下次去试听的时候,我再问问哈。”
“好的好的。争取一次过。”
蒋珊珊当时的随口一问,大家也都没有在意。可谁知,后来才知道,那时候的她,问钱的事儿,便已经是有意的。
交报考费的那一天,蒋珊珊说让沈月先帮着付,她的钱没有取。沈月痛快地答应了。几个人相继去报了名。但蒋珊珊每次去听课都是坐在最后一排,沈月叫她上前面来她也不听,就自己一个人坐那儿,也不知道在寻思些什么。
而那个月,考英语,考普通话,考计算机,什么这个证那个证的,印象中记得有段时间,就那一年交的钱可真不算是少数,都快顶上之前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而这些钱的数目,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那段时间的蒋珊珊比较反常,她本来比较活跃,但那时候,却总是往后缩。并且,欠沈月的那个报考钱,也是好些天之后才给的。我只知道,这蒋珊珊那凭空消失得两天肯定不是去旅游就是了,但究竟是什么,我却还不知道。
紧接着,一次回家时,听薛浩说,蒋珊珊的爸爸出事儿了,家里正面临着破产。
我当时很惊讶:“破产?”
“嗯破产。”父亲因为和蒋珊珊的爸爸打过交道,所以对其有印象,为此也是唏嘘了好一阵。而我,对她家破产倒是没什么同情心,反倒是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