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贞在我身边提到了法律援助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身旁的这个女人的周身,瞬间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她和我印象当中的那个农村出来的,且没有见过世面的刘贞,从我本人的认知度上来说,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从人格品性上来讲,却真真儿的是一个人,就那个睡在我上铺的,傻乎乎的刘贞。
我对她的这种赞美与感慨,是发自于心底的,而且带有一定正能量色彩。和她相比,我是如此的渺小。我想,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刘贞这样,在经历了人生如此大的变故之后,竟然没有选择哭闹,没有争吵,没有一个人自怨自艾,没有试图去做无用功,去和这个世界讨说法。她选择坚强勇敢的去面对现实,并且满怀希望和憧憬地重新拥抱阳光,用一定的正能量去回报社会,并且回报这个世界所对她的一切不公平。
这不仅让我想起了曹灿灿。她们两个人,都是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最后鼓足勇气,决定洋房远航,一路前行。我将我自己化作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当中,并不是在为自己开脱,而是纵观身边的诸多人,真正能做到的,怕是没有几个。
相对于刘贞的未来,我的生活却是过得越来越小家子气。事发之后,赵嵩除了在当天晚上的“庆功宴”上对我表现出开心和感谢之外,之后,便基本不见了踪影。我曾经试图找过他几次,但都是含糊其辞,并且以各种理由拒绝相见。
我告诉他,我想搬回去住。没想到,他拒绝了。这让我开始不禁怀疑起赵嵩是否背着我有了秘密。我在刘贞和李恺的意外事件上,逗留了整整有半个月有余,而后,才开始试图将注意力和心思回归正轨。也正是因为心思的转变,才让我开始感觉赵嵩似乎有些地方的不对劲儿!
我偷着回去过他家两次,却没有什么收获。他一直用工作来推脱和我见面,拖拖拉拉有十多天之后,赵嵩才抱着一束鲜花来到我家门前。他对我的态度一如从前,并且撒娇般地要我原谅他,当然,拙劣的说辞依旧是放在了工作的身上。
女人嘛,总是好骗的。毕竟,在这之前我也私自查过,未果。所以,很轻松地,我便原谅了他。随后,我搬回到赵嵩的身边。
后来我开始回想,也许命运就是把剧情如此安排的。赵嵩从接了飞机开始便有了秘密,即便是我当时觉察出了异常,却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报复李恺的身上,而后来一切意外的发生,让我整个人变得木讷了起来。而当我再次从呆板之中缓过神儿,想要去探究赵嵩的时候,他却奇迹般地又回来了。
说来说去,这些都是巧合。即便有太多的人说着,世间无巧合,但除了这个词语,我怕是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更为直观地解释当时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了。
赵嵩的家里,除了我之前买的床单不见了踪影之外,其它没看到有异常。我追问那几条床单的下落,赵嵩说洗时候染上了颜色,便直接搪塞了过去。
我在家里呆了些日子,基本上也平缓了心绪。对于刘贞,我依旧只敢偷着打听她的近况,而其它的,似乎,我也没有过多需要担心的人或事,便决定找工作上班。
找工作的日子里,有一天,赵嵩突然紧张兮兮地回来:“沐夕,你去办个签证,过些天和我一起走。”赵嵩的表情很严肃,并且一直不敢看向我。
我从沙发上坐直身子,盯着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身影,疑惑地问:“走?去哪儿?”
“多伦多。”
“多伦多?为什么?”
“啊,我工作调动了。”直到我问了他为什么,赵嵩似乎才有意识停下脚步过来和我解释一下这突然离开的原因。当然,具体的也没有多说,仅仅是讲,他被调到了多伦多的驻外总部去当经理。
关于赵嵩提议一起去多伦多的事儿,我起初是犹豫的。我不能否认,那时候的自己依然爱他,不过,面对着已经马上40岁的赵嵩,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谈及过未来,甚至有关于结婚这个词语都没有说起过。我不知道,自己如果就那样和他离开这熟悉的地方未来究竟会如何,我算不算是连给自己一个说法的机会都直接丢掉了。
我告诉赵嵩,我需要考虑。他愣了愣,没有回答我。
取了东西之后,他便回了单位。
那一天,我自己想了好久,一直在思考着去与留。即便,曹家没有我需要照顾的人,惦记的人,但若是让我真正离开,我还是会有不舍。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不舍的是什么,是童年的回忆?是自己成长的心路历程?是怀念那散落在我人生的已经远去的庸人?还是,那个,尚在人间的,我的父亲。
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我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有必要给自己那悲催的青春画一个句点,毕竟,南京,给我留的,伤痛远远大过于快乐。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立在窗边,看看天,看看人。在回想了诸多过去之后,我决定给自己一条新的路。于是,收拾了东西,打算回曹家知会一声。
“沐夕回来了呀!沐夕,想吃什么?姑姑给你做。”曹歌眯着眼睛问到。我见到,此时的曹歌有些衰老了,印象中仍然是那个妩媚的女子,此刻,竟然和沧桑挂了钩。
“小姑,我不吃。别忙了。”我笑着说道。
“诶,沐夕,对了,前些天,你姑父正好去你房子那办事儿,你怎么没在那?连续两天都没见到你人影。怎么,谈恋爱了?”曹歌在这件事情上还好,从来没有说什么感情耽误学业事业之类的话。并且,每次谈起来,也都是大方的聊,绝不遮遮掩掩。
我抿着嘴一笑:“哪有!”
曹歌笑着:“得了吧!说啦,哪的人?做什么的?多大?对你好吗?”
面对着曹歌的一系列追问,我差点儿笑岔了气儿:“小姑!不愧我薛叔说你像大妈,我看啊,还应该在大妈的前面加上居委会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