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稍等一会,我进去和嫂嫂他们打声招呼。”
顾汐宁听得拧起眉头,片刻之后就做出了决定。
她进屋和家人说了声,有事去一趟雍国府,接着就与蒋旭一同离开了顾家。
“顾侯,这大年初一,你来蒋府有何事?”
两人走到雍国公府门口的时候,恰好碰到从里面出来的蒋二老爷,蒋二老爷看到顾汐宁,本就拧着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一些。
“蒋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和蒋禹的关系你们也知道,加上我还是他的老师,你们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过来看看他说不过去。”顾汐宁道。
蒋二老爷的脸越发的不好看了,一时却找不出合适反驳的话。
不管是基于蒋汐宁与蒋禹的私交,还是两人现在的师生关系,蒋二老爷都不好挡着不让她进去。
蒋二老爷拦不住顾汐宁,只能转目狠狠的瞪了蒋旭一眼。
这吃里扒外的熊孩子,遇到一点事就跑出去找外人,心里还有没有点家族观念了?
蒋旭被他瞪得脖子一缩,下意识的往顾汐宁身边藏了藏。
顾汐宁眼见他不再言语,也没有与他多寒暄的意思,抬步就迈进了大门。
蒋旭生怕自己被蒋二老爷逮住臭骂,急忙跟上顾汐宁的脚步。
蒋二老爷这些年一直在外任上,今年儿子和康乐公主定了亲之后才调回了京城。
他会做官,也会做人,不管是在内还是在家里,都鲜少发脾气。
奇怪的是,他虽然很少发脾气,族中的晚辈们却都有些怵他。
蒋旭也不例外,这熊孩子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他老子经常揍他,他也没多少畏惧,唯独这族中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二伯却颇有些怵。
“我二伯在家里很少发脾气,没想到发起脾气的时候这么吓人。”
进了大门,前往蒋禹的院子时候,蒋旭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二伯平常从来不责备你们吗?”顾汐宁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了一句。
“他一直外任,通常几年才回一次家,回来的时候对这些晚辈都比较和蔼,不过他那张脸你也看到了,即便是笑的时候也带着几分严肃,我挺怕他的。”蒋禹道。
顾汐宁没再说话,没一会儿工夫,两人就到了蒋禹的院子。
他们进来的时候,蒋禹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发呆,眼眶还有些泛红,脸上的巴掌印也没有完全消褪。
“你二伯动的手?”顾汐宁看了他脸上的巴掌印一眼,转目问了一蒋旭一句。
蒋旭点了点头。
“你先出去,你来问他几句话。”顾汐宁又道。
蒋旭听完,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蒋禹,具体是怎么回事?你说给我听听。”蒋旭离开之后,顾汐宁再次将视线转到蒋禹身上。
“姐姐,崔氏告诉我,她说我母亲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国公府的一切也是她的,让我识时务些,我听了这番话之后,脑子一片空白……”
自从将崔氏推进荷花池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的蒋禹,目光落到顾汐宁身上,眼眶一酸,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滚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顾汐宁本就拧着的眉头不由皱出川字,半晌之后才冷着脸盯着他开口道:
“你回府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你继母不是盏省油的灯,让你小心行事,切莫随便动怒,看样你是把我告诫都当成了耳边风了?”
“对不起,姐姐。”蒋禹垂下视线。
“你不必对我说对不起,如果你母亲的死真有外因,那你今天的鲁莽真正对不起的人是她,你大凡有点脑子,就不会因这句话而丧失理智。
崔氏敢用这句话来激你来推她下水,即表明她与这件事的关系不大。
你与我的关系众所周知,他们想动你,我不可能视而不见,她若当年真对你母亲动了什么手脚,只要认真去查,总能查出蛛丝马迹,一旦查出来,她就彻底没了未来。
崔氏不是蠢人,若真干了这事,是绝对不敢当着你的面说出来的。
只有没干过,她才敢这样激你,你若暴怒之下把她激你的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不管是我还是蒋府,都势必让人去查。
查到最后却发现与她毫无关系,那么你身上除了一个谋杀继母的罪名,还要多一个恶意诽谤继母的罪名。
不过这事明明与她无关,她却在这时候用来激你,看样子是得了高人的指点,不然,早在我没有回京之前,她就用这招对付你了。”顾汐宁看了她两眼,语气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姐姐的意思?”蒋禹豁然抬头。
“就是你想的意思,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单凭崔氏一人想夺取你身上的世子之位无异于痴人梦话,看样子你们蒋家的水一点也不比我们顾家清啊。”
“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冲动鲁莽,才把事情搞成这样,如果说之前他们没有什么适当的理由来夺取我身上的这个世子之位,但经此一闹,我父亲就不说了,只怕陛下也没法为我说话。”蒋禹呆了片刻,脸上露出颓废之色。
“蒋禹,你很在意这个世子之位吗?”顾汐宁问。
“不,我根本不在意,如果他们好好待我,想要这外世子之位,我可以主动让出去,真正的好男儿,应该靠着自己去建功立业……”蒋禹摇了摇头。
“不在意就好,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崔氏推进荷花池,除非有详实的证据证明崔氏对你说的那番花,否则你这个世子之位只怕保不住了。”
“世子之位保不住没关系,只是我母亲的事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我,我……”蒋禹不自觉的握紧双拳。
继而想起全因自己的鲁莽冲动,才把事情搞成这样,实在说不出让顾汐宁帮忙的要求。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敢当,虽然你才十四岁,不对,过了年你就十五,又出自将门,也算得上是个男子汉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垂头丧气的有什么用?
这崔氏既敢拿这样的事来激你,总不能不付出一点代价,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二伯出去了,多半是去叫你们蒋家的族老了,没什么意外,一会你们家的族老主会来找你了,接下来你可知道该怎么做吧?”
“大年初一,我既没疯,也没傻,不可能在没有原由的情况下,于众目睽睽中将自己的继母推进荷花池。
至于具体的原因,崔氏再也有不是,也是我的继母,父亲没有归家之前,我不便将她的事公布于众。”
蒋禹微微一怔,脱口答道。
“很好,就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