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宁和蒋禹聊完,略一沉吟,又对跟过来看热闹的绯虎道了一句:“绯虎,你回去把灰鸽叫过来,让她帮国公夫人诊诊脉。”
安排完这件事,她又把蒋旭叫了进来问了几句话,接下来三人闲聊了约莫一柱香左右的时间,蒋二老爷就派人来叫蒋禹了。
蒋二老爷明知顾汐宁在这里,却没让人叫她一起过去,意思很明白,如果你顾侯爷懂规矩,就不要插手我们蒋家的家务事。
可惜,顾汐宁显然没有这种觉悟,她神色自若的看着蒋禹开口:“走吧蒋禹,我跟你一起过去。”
“老师,我能跟着一起去旁听吗?”蒋旭脱口问了一句。
“按你二伯的意思,应该只想让蒋禹一个人去,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我,再加你一个,也无所谓了,反正他是要生气的,既然生气避免不了,不如干脆一次生完。”顾汐宁耸了耸肩。
蒋二老爷这时候让人来叫蒋禹,肯定是将蒋氏一系年长的族老叫来了,让蒋旭跟着,一会儿说不定还能作个旁证什么的。
蒋旭听得嘴巴抽了抽,以前他爹娘都觉得他说话气死人偿命,真应该让他们多和顾师打打交道。
若没有顾汐宁在,让蒋旭单独面对家中一应长辈,他估计多半还有些胆怯。
如今多了个顾汐宁,这娃胆气顿壮,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顾汐宁身边,朝着议事的主堂走去。
被蒋二老爷派过来叫人的下人见状下意识的想说上一句:蒋二老爷只让世子一个人过去,可他实在没有勇气在顾汐宁面前说这样的话。
议事厅里除了蒋家二老爷,三老爷,二房的长子和三房的长子外,还有其他房的两位族老,以及他们的当家人。
除此之外,目睹了事情经过的林氏和吴氏也在。
顾汐宁跟着蒋禹一起走进议事厅的时候,蒋家的两位年过六十的族老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皱。
在他们的观念里,这种事压根就和女人没什么关系,也不是女人应该掺合的。
林氏和吴氏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她们除了是蒋家各房的当家主母之外,还亲眼目睹了这件事,需要她们做证人。
这两位族老年岁已高,平常不怎么出门,顾汐宁的名气虽大,但他们却从未见过,自然不认得她。
为此,眼见她跟在蒋禹身后走进了议事厅,年纪最大的蒋三太爷忍不住脱口质问了一句:
“蒋禹,她是谁?你应该知道大家叫你过来所为何事,现在却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你想干什么?”
“回三族叔祖,她是我的老师,也是陛下亲封的镇西侯。”蒋禹答道。
眼前这个女子就是镇西侯?此老被噎得呼吸一滞,他下意识的抬起浑浊的双眼,打量了顾汐宁两眼,片刻之后,才接着往下道:
“原来是镇西侯,恕老夫眼拙,一时没能认出来,不过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家事,镇西侯即便是蒋禹的老师,也不便在这里罢。”
“蒋老此言差矣,古语有言,一日为师,终于为父,蒋禹的父亲不在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以他师长的立场跟着过来旁听一下,应该不为过。
至于其它的,顾某是个守规矩的人,只要你们讨论的事在法理之中,我绝不会多说一句话,你们把我当成隐形人即可。”顾汐宁道。
蒋三太爷被顾汐宁一句话给堵得胸口发闷,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
他再顽固迂腐也知道,这镇西不能以普通女子来论,人家不仅是大靖军民公认的战神,还是皇帝承认的,可以公开对外招生的书院院长。
蒋禹是她的学生,现发生了这样的事,她铁了心要在这里旁听,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
“两位叔伯,顾侯是蒋禹的老师,她想旁听就旁听吧,有她在旁作证也好,免得说我们这些长辈处事不公。”蒋二老爷适时接过话头,说完这句话,他立即将视线转到蒋禹身上:
“蒋禹,跪下!”
“二伯父,你是我的长辈,按理,你的话蒋禹不该违逆,但今天情况不一样,你们想要确认的是我是否忤逆不孝,事情没有搞清楚原委之前,蒋禹不觉得自己有错,既然没错,自然不合适下跪。”
蒋禹并没有依言下跪,而是直视着蒋二老爷开口。
“你这孽障,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继母推进荷塘,还敢说自己没错?”蒋二老爷大怒。
“二伯父,如若真是我无缘无故谋害自己的继母,别说让我下跪,你们直接将我送入刑部也是应该的。
可我既没疯,也没有傻,即便平日里与我那继母的关系不怎么好,若无特殊因素,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大年初一这样阖家团聚的日子,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推进荷塘。”蒋禹不疾不缓的接口。
他此言一出,蒋家一应长辈看他的目光皆布上了探究,他们也很好奇,蒋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什么原因,竟让你冒如此之大不韪?”蒋二老爷面色如水。
“具体原因,在我父没有归来之前不便多言,崔氏再有不是,也是我的继母,父亲没有归家之前,我不便将她的事公布于众。”蒋禹道。
蒋禹这句话不仅惹得蒋二老爷额际青筋隐隐跳动,蒋家其它几房的长辈也沉下了脸,之前最先开口的蒋三老太爷哼了一声:
“蒋禹,你此举明显是在找借口,你的继母崔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推进荷塘的,你若说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我们就能通过族规,罢免你的世子之位,同时将你送官。”
“三叔祖,请允许我提醒你一句,我的世子之位能剥夺的只有陛下,单凭族规是罢免不了的。
当然,现在我父不在京都,家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诸位长辈若想将此事报与陛下,请陛下来定夺,也无不可。
不过就算你们现在就将我送进大牢,具体的原因,我也只能等到父亲回来之后,才会告诉他。”
“你,好得狠啊,以前总听人说你如何的桀骜不驯与目中无人,老夫原本还有几分不相信,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顾侯,他是你的学生,你倒是说说,我们该怎么处理他?”
“诸位如果问我,我觉得你们还是先问着呢雍国公的意国为好,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一个涉及的是他的亲儿子,一个是他的妻子。”被众人的目光看着的顾汐宁,淡淡的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