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躺在按摩椅上小憩了会儿,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卫渔溪就出来了。
“凌凌,”卫渔溪用手轻轻推了下萧凌的膝盖,“醒醒,在外面睡会着凉的。”
真是分外熟悉的一句话。
萧凌无奈地睁开眼睛,“我没有睡,我只是在闭目养神。”
卫渔溪道,“你累了吗?那咱们先回去吧,我已经玩了好一会儿了,明天再来这里逛也行。”
这可不行。萧凌利落地跳下按摩椅,“明天有明天的安排,我不累,就是刚才被按摩得舒服了。”
怕卫渔溪还在这件事上纠缠,萧凌迅速转移话题,半弯着腰搂住卫渔溪的肩膀往前走,“好啦,不说这事儿了,我们先去给你买套合身的衣服吧。”
小孩儿长得快,家中长辈又是一年才回来一次,卫渔溪身上的衣服其实已经有些短了。
“买衣服?”原本还顺从地跟着走的卫渔溪瞪大眼,脚跟抵住地面拒绝继续前行,“我带了衣服的。”
萧凌料到卫渔溪的反应,不过这大半年的接触让她了解眼前这个女孩儿的软肋在哪儿。
她把僵持在路中间的卫渔溪拉到一边,再半蹲下来,先倾身抱了抱卫渔溪,温热的脸颊和卫渔溪碰了碰,轻声笑道,“很早就想抱抱你了,可惜今天太忙没来得及。”
卫渔溪绷紧的表情软化,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也很想抱抱你,尤其是在学校里,和你通完电话的时候。”
萧凌笑笑,“这两天咱们有很多机会可以互相拥抱。”
她把话题撤回来,“为什么不愿意去买新衣服呢?我遇到的人里,不管年龄大小,买了新衣服都很高兴,我想让你高兴。”
“……”卫渔溪吞吞吐吐地小声说了句什么。
“什么?”萧凌往前挪了挪,耳朵向卫渔溪的方向靠,“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有听清你说了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卫渔溪往旁边路过好奇地往这边看的路人看了眼,飞快收起视线,“我说,买衣服要花钱的,我这两天穿自己的衣服就好啦。”
“我要生气了。”萧凌皱眉,做出一副生气了的模样,“我们不是朋友吗?”
卫渔溪眼睛睁大了,慌忙点头,“我们当然是朋友了,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的脸都急红了。
“我知道了,”萧凌握住卫渔溪有些不知所措的手,微微一笑,“我也是。”
接下来她就把卫渔溪忽悠瘸了。
什么“朋友就是要互相对对方好”“在意金钱的就不是真正的朋友”“难道你不想对我好吗?”一股脑往卫渔溪面前堆。
哪怕一些逻辑不太行的大人都会被说晕,何况卫渔溪还只是个刚上到二年级的孩子而已。
最后,两人回到家后,拎着大包小包地回到了住处。
其实说起来买的衣服套数不多,每人只买了两套,不过从里到外,保暖内衣、羊绒毛衣、羽绒服、裤子、内衣背心,连袜子都买了两双。
“行了,”萧凌把东西都往脚边一放,躺倒在沙发上挥挥手,“你先去洗个澡,你洗完后我再来,咱们都洗完了就用洗衣机把衣服都给洗了。”
除了毛衣、内衣和用过的袜子要单独洗,其它的衣服可以一股脑地丢洗衣机里。
这么多衣服,估计得用最大的水量才能洗完。
卫渔溪应声,她啪嗒啪嗒地跑到房间里把准备好的内衣拿出来,走进浴室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浴室里的所有部件和卫浴用品有什么用、该怎么用,萧凌在带卫渔溪逛房间的时候已经介绍过了。
以防万一,她喊了句,“渔溪,有问题记得叫我。”
那边也扯着嗓子回应,“好——”
趁卫渔溪还在浴室洗澡,萧凌把衣服都拿出来,需要用手洗的和可以用机洗的衣物分成两堆。
接着她发了会儿呆,莫名联想到自己如今的状态好像一个和刚领养的孩子处在适应期的母亲,生怕有哪里会让对方不舒服。
想到这,她不禁笑了下。
卫渔溪擦着头发出来了,萧凌招手让她过来,从一边的抽屉里拿了个吹风机给她,“就在这儿吹吧,按这儿是控制冷热风的,这儿是控制风力大小的。”
卫渔溪试了遍,点头,“好,你去洗澡吧。”
萧凌去房间里拿睡衣,她的睡衣里面是加绒的,很保暖,刚刚看见卫渔溪的睡衣好像就是穿在里面的秋衣,有些单薄。
她不太放心,从空间里拿了件加绒的外套出来放在卫渔溪身后的沙发上。
“这是我小时候的衣服,你要是冷了可以穿。”
外套做旧的工艺分外有说服力,卫渔溪把吹风机暂停,笑道,“好,我吹完头发再穿。”
萧凌这才安心地去浴室洗澡了。
冬天洗澡比较麻烦,萧凌一进浴室感受到铺面的热气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应该她先洗的,最开始洗澡的人肯定最冷,怎么就忘了这回事呢?
懊恼无用,萧凌捶了捶脑袋以期让自己长点记性,脱了衣服后用搓澡巾开始用力搓掉污垢。
等她顶着被毛巾包住的湿发出来的时候,卫渔溪已经把头发吹好了,穿着萧凌给的外套,正捧着两件羊绒毛衣发呆。
地面上的头发看起来已经清理干净了,萧凌把头发散下来,因为懒得擦,所以发尾还在往下滴水。
冰凉的水滴沿着脖颈划到衣领里,让人不禁打了个寒噤,萧凌捋了捋和刺猬似的乱翘的头发,想,该剪头发了。
于是她把头发吹得半干,拿出剪子、垃圾桶和围裙,对着手机刷刷地剪起来。
她自己剪头发剪得多了,不用再要对着大镜子才能剪好,哪怕在小小的摄像头里也能剪出及格分的发型。
天冷了,萧凌就不打算用推子把头发全推了,那样头顶凉得慌,剪的是那种露出眉毛、脖颈和鬓角的短发。
卫渔溪目不转睛地看萧凌咔擦咔擦地剪短头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长及肩膀的头发,在萧凌剪完以后突然开口,“凌凌,我也要剪像你一样的头发。”
萧凌正在用毛刷把脖颈上的碎发扫掉,闻言抬头笑道,“你不怕被妈妈说吗?我剪这个头发我妈妈可是说了我好久,直到现在她还不是地劝我去把头发重新留长呢。”
卫渔溪想了想,在萧凌抖围裙上的头发的时候说,“没事,妈妈在家只待几天,很快就走了,冯校长和奶奶都是短头发,不会说我的。”
萧凌把地上的头发用扫帚扫成一拢,把放到一旁的围裙放到半空中抖了抖,“那过来吧,我给你剪。”
两颗大同小异的脑袋瓜新鲜出炉,卫渔溪帮忙收拾地上的碎发,萧凌瞥了眼她的后脑勺,感慨,“你的脑袋好圆啊,是我见过最圆的了。”
简直就像一个标准的圆球了。
萧凌的后脑勺整体看上去也圆,不过仔细看能发现有个地方是凸出来,尖的。
卫渔溪嘿嘿笑,“我奶奶小时候特意把我脑袋睡圆的,说是圆脑袋的小孩子聪明。”
这可不一定。萧凌条件反射地想反驳这种没有依据的话,可一看卫渔溪乐滋滋的侧脸,就一边用卫生纸把用撮箕撮不起来的一小撮头发用卫生纸捻进垃圾桶里,一边笑叹,“是啊,圆脑袋的小孩儿聪明。”
两人联手把地收拾了,把一部分的衣服扔洗衣机里,再一人一个盆,洗各自的羊绒毛衣、内衣和穿过的袜子。
萧凌和卫渔溪的羊绒毛衣都是对方选的,萧凌给卫渔溪选的是黄色,她记得这是卫渔溪告诉过她的她喜欢的颜色。
卫渔溪则挑了个喜庆的大红色,原本因为过于艳丽的颜色被羊绒的质感雾化,变得轻柔好驾驭起来,穿上去显得人的气色格外的好。
洗完衣服,把衣服甩干到没有水的程度,再把所有的衣服挂到烘干机里,设置好温度和时间,隔天起来就能穿上干净的新衣服。
不用烘干机是不行的,南方的天湿润,哪怕无雨无雪,空气中的水分也多得吓人,除非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温度还要高,最好有点微风,才能在两天内把阳台上的衣服晒干。
这样的天在盛夏还算常见,寒冬季节难求一次,所以有迅速烘干衣物需求的家庭,家里往往会备上一台烘干机。
“走吧。”萧凌撑着腰,打了个哈切。
今天一天的运动量可不小,一上午的脑力运动,下午开车既费体力又费脑力,晚上还逛了商场、洗晒了衣服。
昨晚她因为要准备考试12点多钟才睡着,现在肩膀和腰都十分酸痛。
等会儿,萧凌一下子警醒起来,打开手机看了眼记录月经经期的软件,发现这个月预期的经期果然在这两天。
她的经期前后总会有一段时间腰酸背痛的。
又推迟了啊。她让卫渔溪先上床睡,打开柜子拿了片护垫,去卫生间贴上后才回来。
卫渔溪躺在被窝里,眨眼看萧凌又抱了床被子过来,“凌凌,你来了月经吗?”
萧凌“嗯”了声,“还没,不过也就这两天了,我怕睡觉的时候来了月经,会不小心把血弄你身上,咱们就分被子睡吧。”
她爬上床,给卫渔溪掖了掖被角,互说晚安后,关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