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与娟书琴分开了。
白晓笠嘴上不说,可小青却明白白晓笠的心又空了。
如今她正在挥动手中长剑,以一人之力逼退柳龙二人的双剑合璧。
她舞的越来越快,对面的柳龙二人苦不堪言。
原本就打不过她,靠着两个人联手才能与她战平,可如今两个人的联手都快挡不住了。
龙绫绸率先停了手,坐在地上直呼不打了。
如今四人正身处一片树林中。
距离娟书琴的离开已经是五天后了。
原本柳风栩考虑白晓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想要让她多留在魍魉城几天。
可白晓笠不愿,她想多出去走走,也想尽快到达北海去与娟书琴重逢。
魍魉城往北是东边境最大的城池,荡寇城,东边境大营就坐落在城池附近,也是白山出来的地方。
众人商量一番后决定改道往中部走。
毕竟越往北越是天寒地冻的,反正目的地都是北海,不如改道去中部的蓝平城游玩一番,最后再折去北海。
从魍魉城出发到达蓝平城要将近十天的路程,如今众人才走了一半。
柳风栩扶起了龙绫绸,开口道“小妹,我们继续赶路吧,看看今天能不能碰到一个城镇去睡一下床。”
四人已经在外露宿五天了,每天不是睡地上就是睡树上,哪里比得上床舒服。
最惨的还是刘伯然,他就会几手轻功,其他的一窍不通,一到晚上就要裹着熊皮大衣打喷嚏。
如今一听床这个字刘伯然两眼都在发光,连连点头道“在这段路上我记得有一个村子,好像叫白平村,我们多走两步说不定就能睡床了。”
刘伯然现在很后悔,不该贸然跟着几人出发,原来闯荡江湖不止身体累,心更累。
其他三人停在路上休息的时候还能相互切磋打发时间,他只能一个人躲在一旁看。
好在柳风栩从来不是厚此薄彼的人,教了他一门内功让他去练,刘伯然如今也算入了门。
这天傍晚,众人看到了刘伯然口中所说的白平村。
说是小村,实际上却有二十几户人家。
这村里有一家客栈,只不过明明天色不算太晚,这客栈已经大门紧闭,门前也没点灯。
他们四个是不会怕这客栈是黑店的,于是柳风栩果断上前叫门。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看到几人身上佩剑立马厌恶的摇头。
“你们快走,我不会做你们的生意的。”
说完就想关上门,却被柳风栩上前制止。
“掌柜的,我们是过路人,只住一晚,还请通融一下。”
边说,边亮出几两碎银子欲放到开门之人的手中。
谁知开门的人不买账,一把将柳风栩手中碎银打落在地,手上继续用力,口中也开始恶语相向。
“贼人,死了你的贼心,你们这些狗东西有本事就杀了老子,要不然天王老子来了你们的生意老子也不做。”
说完,重重的关上了门。
柳风栩叹口气,怎么这一路过来遇到的都是这种店家?
人家不做生意,几人也没办法,只好离开了客栈。
“四弟,你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我们几个分开来去找找落脚之处。”
柳风栩做出安排,刘伯然一点头选了个方向便走了。
这次是白晓笠与龙绫绸一道,柳风栩自己走一路。
实在是白晓笠的路痴太严重,没人给她带路说不定她都能不知不觉间出了村子。
可就在三人分开之际,龙绫绸忽然捂住了小腹。
“小妹,你在这里等一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话,便往村外树丛中而去。
“大哥,二姐这是怎的了?”白晓笠看龙绫绸急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忙问柳风栩。
怎的了?这话让他一个大男人怎说出口?于是装作不知道摇了摇头。
这时候,小青突然冒了出来。
“笨蛋,她额有细汗,腹行经轮了。”
白晓笠闹了个大红脸。
她今年十五岁了,自己却从来没来过。
贾先生曾言她先天有损,可能与正常女子有不一样的地方,于是她自己也不曾在意。
知道了真相的白晓笠连忙后退两步。
“大…大哥,你在这里等二姐吧,我先去周围找找落脚之处。”
说完也不等柳风栩回话自己就跑远了。
这也太丢人了,枉她白晓笠先是师从贾先生,后又拜师毒医五惊鸿,若让两人知道她连别人腹行经轮都看不出来五惊鸿怕是要狠狠打她一顿。
另一头的刘伯然没有选择像白晓笠一般挨家挨户的敲门问。
他看到客栈掌柜的态度就知道这村子是很排外的,于是他头都没回的来到了一处破庙里。
破庙这种地方是刘伯然最喜欢的。
这种地方就算没人也能供他休息片刻,有人那情报也就到手了。
走进去,只有一堆铺在地上的草席和一尊破旧佛像,刘伯然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进门前就抓了地上两捧土把自己弄了个灰头土脸,再把头发一抓,活生生一个小乞丐。
从怀中掏出半个干粮,放在了地上。
“在下途经贵地,想要叨扰一番,若有同道中人还请现身一见。”
这话是乞丐间不成文的规定。
有新乞丐想要借住在别的乞丐家里时要带过路食来释放自己的善意。
不过这规矩也要看人,若这乞丐觉得新来的不是同道中人那就不会现身。
刘伯然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是没人出现。
但他不急,还是有办法的。
从怀中掏出半两碎银子,放在食物旁边。
“哎呀,今天运气好,遇到贵人打赏一番,小弟初来乍到,还请同道中人现身一见。”
将贵人打赏的银子分给当地的地头蛇,这是丐帮帮主洪小八立的规矩。
洪小八原本并不是乞丐,但这天下间穷苦之人太多,他创立丐帮是为了让乞丐互帮互助,让许多吃不起饭的人能活下来。
结果没想到无心之举成就了后来的洪小八举兵抵抗曼国之举。
新乞丐将收到的赏钱分出来也就表达了新乞丐丐帮兄弟的身份,若地头蛇还是不愿现身便成了天下乞丐共同的敌人。
现在虽早已没了丐帮,但这规矩却传承了下来。
佛像身后走出来一人,是个年岁稍大的乞丐。
他走过来捡起了散碎银子,拿起地上的干粮啃了起来。
“兄弟,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兄弟不愿见你,实在是最近不太平啊。”
乞丐一边啃干粮一边开口说话。
刘伯然挥手表示不在意。
“大哥明知这里不太平还为何待在这里?”
乞丐一撇头。
“兄弟,我这也是倒霉,本来想去白平镇上讨饭,谁知被困在了这里。”
他叹口气。
“也就是十几天前,县城里的县老爷来村子里收赋税,可这天寒地冻的,哪里去给他拿这个银子?”
“那县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年一年收赋税收了二十几次,这次一来便叫村民们打了回去。”
“结果他第二日又来了,这次来竟然是来发粮食的。”
说到这里,乞丐嗤笑出声。
“这几年村子里都没什么收成,蓝平城早就开始开仓赈灾了,这狗县官拖了一个月才来发,谁都知道他没怀什么好心思。”
“那狗县官先是一家发了一袋粮食,说想要多领就要将家中未成年的女儿拿来换粮食。”
“村民怎会乐意?就想再把这狗县官轰出去,结果你猜怎么样,这狗县官带了一个人来,竟然直接开始杀人了。”
“那人杀了三四个村民,然后这村里每天都有城里来的衙差巡逻,看到年轻女孩就抓,这不就弄得村民们都不敢出门了。”
说到这里,乞丐有些被噎住了,刘伯然连忙递了水袋过去。
乞丐看他这副模样哈哈一笑,喝了水开始继续讲起来。
“兄弟,你是不知道,这狗县官卑鄙无比啊。”
乞丐擦了擦嘴。
“前几日,村里的客栈接待了几个外边来的江湖人,结果那几个江湖人是狗县官派人假扮的,当晚便出手杀了村里一户人家,将一个还没出襁褓的女婴给夺了去,搞得客栈的掌柜被村民骂了好几天,也没人去他家吃饭了。”
乞丐说完,站起身道“兄弟,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知道了前因后果就赶紧离开吧。”
说完,拿起自己的木棒走出了破庙。
白晓笠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
她刚才敲了两家村民的门,里边明明有人却没人给她开门。
眼前又出现一户人家,正想上前敲门,却听到里边低低的抽泣声。
“皇后,奴婢无能,没有将您交代给奴婢的事办好,公主丢了。”
公主?皇后?
“奴婢这就下去陪您了!”
话音刚落,就是一声闷哼,白晓笠连忙飞身越过围栏跑了进去。
在屋子里开口说话的人已经死了,是自杀的,自己用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房。
白晓笠看她死不瞑目的样子伸手为她合住了双眼。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自杀?
没有再做多余的事情,白晓笠出了屋子继续往前走,那里还剩最后一家破旧小院。
刚刚靠近,便听到里边的交谈声。
“这是最后一户了,应该错不了了。”
“你仔细检查过了吗?确定这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女婴了吗?”
“你就放心吧。”
“哼,我放心?”
那声音继续道“若不是你记错了消息,错把女婴搞成了没成年的女子,我们至于扮作官差乱杀人吗?”
“不就是杀错了几个人吗?你至于惦记这么久吗?”
“你住嘴!”
内中之人似乎很激动。
“大人出门前就曾交代这次行动要低调,可你呢,不顾阻拦当街杀人,后续还瞒着我假扮成官差当街抓人,若不是大人禀报上去,右相那边下令官府之人封锁这里只进不出,这消息早就传出去了,你差点坏了大人的大事。”
“你等着,我这就去向大人禀明此事,你不是还在做着发财的美梦吗?我让你命都没了。”
话音刚落,里边传来了打斗声。
“你答应我,不要上报,否则我今天便杀了你。”
“杀了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
外边听了许久的白晓笠早已怒火盈胸。
这两人一个将人命看的还不如一片羽毛,另一个人身为他的帮凶也是罪该万死。
白晓笠拔出了剑,她要为那些死去的人讨一个公平。
几乎是用蛮力撞开了房门,里边还在打斗的二人正自用兵器碰撞在一起。
看到闯进来的白晓笠都是一愣。
左边的人还没开口,便被白晓笠闪电般的一剑割断了喉咙。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圣水教之事?”那人一看白晓笠的身手就知道自己不是她对手,于是一边后退一边开口说话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圣水教?呵。
且不说白晓笠听到了些许对话,就算他没说白晓笠也有办法辩明他的身份。
一剑竖劈,黑衣人只感觉胸口一凉,身上的衣服被白晓笠一剑割开。
白晓笠又是一剑砍断了他半条手。
他退到了墙边,桌子上还有个正在睡觉的女婴,刚才这人举起手中匕首想要杀掉女婴被白晓笠阻止了。
白晓笠踱步过去,冷冷的开口。
“圣教?你不知道圣教中人都有水滴刺身吗?男在胸口,女在背后。”
白晓笠将手中长剑抵在了他脖子上。
“你连对手的底细都不打探清楚?就敢假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白晓笠小时候救了娟书琴一命,那时候她便很暗器娟书琴背后的刺身,于是娟书琴便将圣水教的刺身告诉了她。
那人眼看自己就要命丧白晓笠剑下,一边磨磨蹭蹭的开口,剩下的一条手臂悄悄点燃了一枚信号弹,想要扔出屋子外。
坏了。
白晓笠意识到自己托大了,连忙一剑了结了这人,抱起女婴转头冲了出去。
那人最终还是没有将信号弹扔出去,只是这动静已经够大了。
随着一声巨响,另一间房子的门被打开,冲出了一个身穿夜行衣之人。
“坏了。”这人一眼看到了屋内的尸体。
这两个人是去另一边的人,自己也是才回来不久,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已经回来了。
这人打量周围片刻,心知有人杀人抢走了女婴。
他从身侧摸出一枚信号弹,往天上发了出去。
正在夺路而逃的白晓笠回头一看,脚步顿时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