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栩带着龙绫绸二人刚刚才与刘伯然汇合。
刘伯然讲述了他从乞丐嘴里听到的消息。
柳风栩和龙绫绸听后都是有些愤然。
“真是个狗官,他还不如直接杀人抢人呢,还要装作是在发粮食做好事。”
龙绫绸捂着肚子在一旁不平道。
柳风栩思索片刻开口。
“今晚我们还是去客栈落脚,待小妹回来我们再商议计划。”
说到这里,他一拍脑袋。
“坏了,小妹是一个人出去的,不会迷路了吧。”
龙绫绸闻言翻了个白眼。
就以白晓笠的路痴程度,现在说不定都快走到蓝平城了。
“四弟,你去找小妹,我和绸儿去向那店家好言解释一番。”
柳龙二人也敲了几户人家的门,可没人愿意开门,如今也只好再度回到客栈之中好好解释一番。
刘伯然闻言点点头,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忽然一亮。
“是信号弹。”龙绫绸喃喃开口。
“坏了。”柳风栩开口“怕不是小妹那边惹出了什么麻烦,我们快快过去。”
三人都没有多言,神情严肃的冲向了信号弹发射的地方。
只是他们所处的方位与事发之地隔了个对角,现在街上多了许多衙门的衙差,三人只能一边隐藏自己一边往事发之地靠近。
“喂,你们几个。”
龙绫绸正在小心翼翼探头查看,被这猝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原来他们三个已经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客栈附近,开口之人是原本对他们恶语相向的掌柜。
“快进来躲躲,现在别想着逃,整个镇子里的衙差都驻扎在村子附近。”
柳风栩当机立断,三人趁着夜色窜进了客栈。
“刚才是我武断了,还请各位别见怪。”掌柜的端来几碗水放在桌上,向几人开口。
柳风栩几人连连摆手,如今几人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掌柜的的做法也情有可原。
“掌柜,我们还有一名同伴在外,我这两位伙伴就叨扰了,我还要出去接回我的伙伴。”
柳风栩向掌柜一抱拳说道。
掌柜的闻言皱起了眉头。
这几个人来了以后衙门的人便发疯了,掌柜的也是由此确定了几人与衙门那些人不是一路人才出手相助。
如今闻言,掌柜的想着帮人帮到底,于是一咬牙开口“你们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言罢从地板上抬起一块石砖,这小小客栈竟然还暗藏玄机,有一条密道。
刚刚打开密道的门,就与正抱着女婴缓缓走上来的白晓笠撞了个正着。
原来白晓笠当时正慌不择路的抱着女婴跑,却被一个人一把拽进了草丛中。
白晓笠正自绷紧了神经,差点一剑把暗中之人胳膊给砍了下来。
“嘘,噤声!”
白晓笠连忙闭上了嘴,只听到外边许多脚步声经过。
待脚步声散去,白晓笠这才看清出手救她的是一个乞丐。
这个乞丐就是刘伯然在破庙遇到的乞丐。
乞丐带着白晓笠慢慢摸到了一处地道里,白晓笠没想到即将到达出口却碰到了别人。
掌柜的就想一棍子敲向她的头,却看到了白晓笠身后的乞丐,这才住了手。
兄妹四人在这客栈之中完成了汇合,众人都是一脸懵,看着掌柜的等着他的解释。
这掌柜和这个乞丐可能是这晋国最后的两名丐帮中人了。
当年洪小八登高一呼召集人手欲与曼国大军一战,得到了许多的回应。
可天下的乞丐何其多,这些人都觉得自己也是丐帮的人,于是不管身在何处都通通涌向了边境周围。
许多人离得太远,待到达这白平村时洪小八那边早就已经开战了,恰巧又碰到剑尛燮强势出山,便有一部分乞丐也加入了剑尛燮的大军之中。
剑尛燮当年就是在这白平附近与曼国的精锐部队碰上的。
剑尛燮虽然厉害,但他不会带兵打仗,一时之间被曼国大军打的抬不起头。
剑尛燮明白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让许多人去挖地道,想要带领这些江湖人将曼国的大军分而食之。
剑尛燮倒也是个人才,这地道挖的谁也不知道哪里通向哪里,江湖人若正面对上军队那就是死路一条,可面对这种狭小的环境江湖人的武功优势便发挥了出来。
江湖人本就没有大军多,最终的结果便是成功在地道中阻挡了曼国精锐的入侵,可剑尛燮除了他自己也找不到别的活人,从那以后江湖上也再也没有剑尛燮的传说。
掌柜的名叫石五,那乞丐名为牛三。
当年他们两个的任务是等先头部队将敌人引入地道后将地道出入口都封锁,也就是这样的任务才让两人活了下来。
众人听后都是默默不语,柳风栩只感觉前辈大义,于是向石五抱拳。
石五摆摆手,当年也不过是想要将这一腔热血洒在晋国的土地上,没想到也是侥幸活了下来,可没想到现在的晋国越来越差劲了。
还在感叹如今的晋国,门外的乞丐牛三跑了进来。
“带他们进地道吧,衙门的人过来了。”
石五点点头,让白晓笠四人躲进了另外一条地道。
“这下边错综复杂,你们便多试试出口吧,我和牛三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柳风栩再次感谢石五,于是石五将地道的门缓缓关上了。
这一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起来。
好在刘伯然身上常备许多的必要品,如今他怀中放着的火折子便派上了用场。
这地道修的真的是错综复杂,四人不知走了多久,处处碰壁。
四人也不断看见许多的白骨,几乎是每条路上都有尸骨。
也不知道当年的大战有多少人被埋葬在了这里,白晓笠的胸口闷闷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四人不停的绕来绕去,偏偏他们还不敢分开,这里别说白晓笠了,就连方向感最好的刘伯然都绕的晕头转向的。
不知何时,白晓笠怀中的女婴醒了,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白晓笠也开口“我们还是歇息一会吧。”
柳风栩点了点头。
龙绫绸找了一处空地,小心翼翼的不去碰到那些尸骨,在地上铺了一张熊皮大衣。
这些尸骨都是前辈们当年浴血奋战的证据,在场四人没有人想要冒犯他们。
四人都是向四周行了一礼,这才围起来坐在了熊皮大衣上。
白晓笠怀中的女婴一直在哭,几人又身处在这处处都是尸骨的地道里,人人都是感觉身上汗毛倒竖起来。
“小妹,你给她喂点水,让她别再哭了。”龙绫绸抱着自己肩膀“有点渗人。”
龙绫绸的状态很不好,她本就腹行经轮,如今这地道中也是阴冷无比,别提多难受了。
柳风栩拿出另一件熊皮大衣将龙绫绸裹成了一个粽子。
一旁的刘伯然叹口气“就怕这姑奶奶不喝水,要喝奶。”
一旁正在喂水的白晓笠手臂僵住了。
“四哥,你的嘴怕是开过光。”白晓笠没好气的放下了水壶。
女婴还在不停的哭,这下大家都开始大眼瞪小眼。
在外边还好说,能给这小姑奶奶找奶妈喂奶,再不济让动物给她做奶娘也成,可这地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唯二的女性还都是黄花大闺女,就连最有招的刘伯然都没了别的想法。
龙绫绸开始从白晓笠身上找问题。
“小妹,肯定是你抱的不舒服,让我来抱。”
在场众人除了白晓笠都明白不能招惹这个时期的龙绫绸,于是急忙向白晓笠打眼色。
白晓笠也将怀中女婴递给了龙绫绸。
龙绫绸哄了半天,女婴还是不停的哭,顿时心烦不已,就想抬头找个撒气桶。
没想到目光扫过白晓笠之时忽然惊呼出声。
“小妹,你身后有什么?”
柳风栩和刘伯然抬头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白晓笠身后有两个大大的光点,配合上地道里阴森无比的气氛好像鬼火一般。
白晓笠也是回头,咧嘴一笑“怎么是你?”
刘伯然听到这话只感觉头皮发麻,难道白晓笠还能看到鬼?
龙绫绸也被吓得不轻,她看到白晓笠的身体在不停斜倾,手上还在不停的抚摸着什么。
关键时刻还得是柳风栩,拿起火把一照众人在看清。
哪里有什么鬼怪?白晓笠身后站着一只很大的老虎,正用头不停的拱她。
而白晓笠也不停的伸手在虎头上摸。
这只老虎正是白晓笠在魍魉城外偶然出手救下的老虎。
至于白晓笠为何能认出它是因为它的头上现在还有自己包扎过的痕迹。
众人听后这才恍然。
这时,大虎的身旁又冒出来一个虎头,是那只幼虎。
只不过这时这只幼虎已经长大了许多,原本平平无奇的毛皮也变成了黄白相间。
龙绫绸眼睛一亮,她最喜欢这等毛茸茸的动物了。
于是她问正在抱着幼虎的白晓笠“小妹,能不能给我摸摸?”
这幼虎初见之时还不过两个手掌大小,站起来也只能碰到白晓笠的小腿,可如今白晓笠将它抱起来已经有些费劲了,闻言便将怀中的幼虎往前递了递。
龙绫绸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摸了摸幼虎,见它没什么反抗便将怀中的女婴往柳风栩手中一塞,将幼虎抢到了怀中抱着。
柳风栩无奈的抱起女婴,白晓笠忽然眼睛一亮,将女婴抱了过来。
白晓笠伸手拍拍地面,大虎便走过来卧在了她的旁边。
“虎妈,麻烦你做这孩子的奶娘了。”
白晓笠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将女婴往虎妈的身下放去。
女婴开始吸吮起来。
虎妈似乎明白了白晓笠想做什么,侧过了身子让白晓笠的动作更方便。
女婴吸吮了片刻后便满足的张张嘴,又睡了过去。
众人看女婴不闹腾了均是松了口气。
龙绫绸尤为开心,她正将幼虎抱在怀中。
这幼虎身上暖的很,让她的状态好了许多。
谁知幼虎突然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口。
这一下三人看的清清楚楚,都是愣住了。
刘伯然一怔,就想笑出声,却忽然反应过来捂住了嘴巴。
龙绫绸目光正不怀好意的盯着刘伯然,她今日终于知道了白晓笠当日为何搞得头发上一股刺鼻的味道了。
商议一番后,众人决定今天晚上在这里休息。
可这女婴始终是个拖油瓶,这地道阴冷无比,没有人时刻看着冻死了怎么办?
白晓笠让他们先睡,自己看着女婴。
没想到虎妈有了动作,往白晓笠身旁一靠,让白晓笠躺在了它身上。
然后幼虎也走了过来,趴在白晓笠的身上睡了过去。
这下好了,女婴也有了被子,白晓笠便也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四人都是前后相继醒来,稍微吃了点干粮垫吧垫吧,众人起身再度开始寻找出路。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白晓笠身后的虎妈发出低吼声。
正要随着众人走的白晓笠停下,只见虎妈径自向前走去,随即还不时回头低吼出声。
这是让自己跟着它?
白晓笠招呼众人跟着自己。
四人跟着一大一小走了不知多久,忽然感觉到了有风吹过。
白晓笠兴奋起来“有风,终于找到出口了!”
众人都是露出了笑容。
跟在龙绫绸身后的刘伯然一张嘴,顿时便捂住了嘴巴。
龙绫绸回头一瞥,看他没什么反应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刘伯然悄悄松了一口气,四人继续跟着一大一小往前走。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了亮光。
原来这地道的出口连接着一个山洞。
越临近出口,地上的尸骨越是密密麻麻,众人都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尸骨。
终于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白晓笠真想大喊出声。
她没忘了感谢虎妈,恰好周围有兔子经过,白晓笠用银针刺死一只兔子,走过去将兔子拿给了虎妈。
虎妈叼起了兔子,用大头拱了拱白晓笠,转头走了。
幼虎也是有模有样,往白晓笠的大腿上一拱,转头走了。
只有留在原地的白晓笠有些呲牙咧嘴。
这幼虎不过轻轻撞了她大腿一下,怎的这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