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栩与龙绫绸二人暗暗跟了一路,谁知那小男孩竟机敏无比,净挑那种拐来拐去的小路走。
最后柳龙二人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给甩掉了,让二人哭笑不得。
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二人知道了自己等人的目标就在这里,不是吗?
二人携手往鹿泉客栈而去,再次错过了刚刚从鹿泉客栈退房的白晓笠。
白晓笠好不容易摆脱了城门处的水泄不通,急急回到鹿泉客栈便看见了桌子上的留信。
“事情办完不必第一时间赶回,大可在城中游玩一番,明晚老地方相见。”
落款是镇山河。
白晓笠看着这封留信一笑,自己终于完成了自己身上的重担,也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于是卸去重担的白晓笠退了鹿泉客栈的房间,随意选了个方向隐入人群。
柳龙二人回到鹿泉客栈的时候白晓笠也就退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可惜三人谁都不知道,再次失之交臂。
柳风栩虽惊喜已经确定了目标就在附近,可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将人引出来,于是只能回到这鹿泉客栈再做打算。
至于龙绫绸,如今已经有几分昏昏欲睡之意了。
中部蓝平城不比边境,不过春末时节,已经有了丝丝热意。
如今本就刚过午时没多久,使人陡生困顿之意。
柳风栩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人引出来,看到一旁自己未婚妻昏昏欲睡的模样只得失笑一声,回到房间陪着未婚妻补觉去了。
罢了,有天大的事睡一觉再说,实在不行把刘伯然叫来让他去想办法。
柳龙二人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睁开眼睛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二人梳洗准备片刻,出了房门往大厅中坐下点了些饭菜等待。
这鹿泉客栈热闹无比,一到中午晚上这等热闹之际还会有说书人说书打发等候饭菜的客人们的无聊时间。
“话说今日午时有个小毒女名扬蓝平,家喻户晓!”
说书人一拍手中快板,继续开口。
“可在在下看来,这小毒女实乃罪大恶极!”
“好!”
“好!”
“好好好!”
龙绫绸瞪大了眼睛,许多食客都是不断拍手喝彩鼓掌。
一是因为今天的说书人终于是换了个许多人没听过的故事说。
二是因为不少人也听闻了白晓笠揭榜之事,纷纷好奇为何这小毒女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一时之间喝彩声不断,许多人也纷纷打赏了几个铜板的赏钱,不断催促说书人快些讲下去。
说书人清清喉咙,先是一拍手上茶碗,继续挥动手中快板。
“话说这蓝平知县,贪得无厌,认钱不认人,人尽皆知,人人皆骂!”
“可有一英雄,名为醉客,夜闯知县府邸,杀他护卫,威胁狗官,实乃英雄之举!”
“可这英雄,竟被狗官以皇榜悬赏,那小毒女揭榜杀人,英雄就这样离去,大伙说,小毒女是不是罪大恶极?”
“是!”
“是!”
“说得好!”
龙绫绸桌子旁等着吃饭的也是一个配剑的江湖人,闻言开始嗤笑起来。
“那醉客早些年是个杀手,你给他的钱够多他连他的老子都能杀,到你们嘴里竟成了英雄,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这话一出,许多人对他怒目而视。
“我管他醉客是不是杀手,只要他能出手教训狗官,他就是英雄!”
这话一出,附和声纷纷而起。
另有人出言问他是何人,怎配谈论醉客?
那中年人一听此话,大笑不止。
“可笑,可笑,吾乃东君,醉客怎配与我相提并论?”
“可笑,可笑,如今真是可笑,杀手都能称英雄,道不同不相为谋,东君去也!”
话音一落,自称东君之人飞身而起出了客栈,破空声响起,一锭银子稳稳落在掌柜柜台之上。
这下场面终于是安静下来,唯有柳风栩,悔的那是捶胸顿足。
东君啊!那可是东君啊!自己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东君封以荼,那可是与西侠欧阳春被人称为各表一枝的人物。
东君的名号是他自己改的,他原本被称东侠,与西侠遥相呼应。
且二人还是朋友,还有人称他们为东西二侠,各表一枝。
倒是本该同他一样后悔不迭的龙绫绸反而安安静静,不禁让柳风栩多看了她两眼。
“风哥,我们也去揭榜吧!”
龙绫绸抬起头,与柳风栩四目对视。
柳风栩也忽然想起那小男孩今天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晓笠身影那一幕。
有些恍然大悟,柳风栩不禁摸了摸龙绫绸的头。
“绸儿,你这脑袋瓜子终于好使了一回。”
龙绫绸的头发被柳风栩弄成了个疯丫头,不过她不在意,只是对着柳风栩傻笑起来。
二人第二天便早早地出了门,龙绫绸一路往衙门门口而去,柳风栩则是揣着几两银子给她找捧哏的去了。
龙绫绸在悬赏板前站了一炷香的功夫,已经满头大汗了。
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悬赏板上的悬赏是怎么张贴上来的。
“天杀的王二狗抛弃我们母女,民女无力报仇,恳请义士出手杀了那天杀的,民女愿做小报答义士。”
“那疯婆娘自己与隔壁龙虎豹私下生了情谊,我上报衙门讨回来自己的家产有何错误?官府不肯治那疯婆娘的罪,恳请义士出手杀了那疯婆娘和龙虎豹,王二狗愿将家产送给义士”
“我是龙虎豹,我没有和王二狗的老婆私通,王二狗你也不看看你老婆长什么样子怎么能配得上本公子?恳请义士出手杀了王二狗两口子,本公子奖励黄金十两。”
龙绫绸过滤了这些有的没的,继续寻找。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一个还令她有些满意的悬赏。
“黑水镇附近近日有毒蛇作祟,若有义士出手可得悬赏五十两。”
龙绫绸有些纠结,毒蛇不是不能除,可她觉得蛇这种东西好可怕,但想想说不定能一举完成任务,一咬牙揭下了悬赏。
刚刚揭榜,周围顿时起了不少的吆喝声。
“有女侠揭榜,有女侠揭榜了!”
龙绫绸一看,柳风栩已不知何时在人群中朝她挥手了。
她对着柳风栩一笑,随着来引她的官府之人走了。
捧哏的吆喝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也包括镇山河这次来的目标,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一出现,柳风栩便注意到了他,只不过为何这小男孩胸口鼓鼓囊囊,来的方向还是知县府邸那边?
衙门悬赏终究比不过皇榜的难度,龙绫绸除一条毒蛇也不过手到擒来,不过半个时辰龙绫绸便用长剑插着一条蛇回来领赏了。
而柳风栩,目光紧紧盯着小男孩,见他眼底露出一丝失望,柳风栩心知该自己上了。
正想上前与小男孩搭话,从一旁冲出几个光膀子的大汉,冲向小男孩。
“小贼,偷粮食偷到知县老爷的头上,你不想活了?”
小男孩看都不看,撒腿就跑。
可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跑得过两个成年人,终是在一处胡同中被抓住了。
“兔崽子,偷东西还偷上瘾了?前几次没抓住你,这次终于让爷爷抓住了!”
大汉一巴掌打在小男孩脸上,狞笑开口。
小男孩只是将粮食牢牢抱在自己怀中,蜷起身子默默挨打。
“够了!”
柳风栩从高墙上跃下,他脸色有些难看。
平心而论,他不愿意救这偷东西的人,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偷?
可这是任务目标,若不能完成自己等人还要耗在这里。
甩出几两碎银子,柳风栩开口“买你的粮食够了,放人!”
大汉抓起银子,嘻嘻笑道“公子哥,这小兔崽子偷的可是知县老爷的粮食,知县老爷的粮食,市价三倍,你不知道吗?”
柳风栩闻言一怔,随即也露出了古怪笑容。
“你过来,我给你银子。”
大汉哈哈大笑着走了过去,竟然有冤大头,不枉自己跑的气喘吁吁。
柳风栩看大汉走过来,想也没想一拳头打的他倒飞出去,空中还飞起两颗门牙。
握了握拳头,咯咯声响起。
“还缺银子吗?”
柳风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森然开口。
“不要了,不要了,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大汉一边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边连连退后。
同伙就在一旁看着,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滚!”柳风栩怒喝出声,同伙连忙架起他逃走了。
柳风栩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递给了小男孩。
“偷东西不好,以后不要再做这等事了。”
柳风栩也不知该怎么说,他不像白晓笠一般知道许多内情。
可这孩子才十几岁,若是长久这样下去,长大了又该怎么办?
“你找了我好几天,找我有什么事?”
小男孩先是一把抓过那些碎银子,后又退后几步警惕开口。
柳风栩闻言淡笑“带你去见一个人。”
“是那狗官吗?”小男孩闻言接话。
“不是的。”龙绫绸的声音响起,她缓缓踱步而来。
“是那日揭下皇榜的女子,你不想见她吗?”
小男孩闻言低下了头,咬了咬牙。
“我想!”
柳风栩闻言再叹一口气,任务终于完成了。
白晓笠回到破旧小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进门后,只见镇山河正坐在主位上品茶,却不见欧阳春的身影。
白晓笠走过去向镇山河行礼,镇山河摆摆手。
“镇大人,西侠前辈呢?”
镇山河微微一笑。
“小笠,不必这般客气,欧阳兄已经带着张顺心和他的家人先回内地了,我留在这里等你的几个伙伴找到剩下的那个小男孩。”
白晓笠点点头,道一声知道了便出了大厅。
可惜了,欧阳春已经走了,自己还没来得及问那怡情公与听雨阁的事。
还有那血红水滴刺身。
回到自己房间,白晓笠心中还在想着血红水滴刺身。
娟书琴如今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想了片刻,白晓笠轻笑出声。
自己真是杞人忧天,她可是圣水教的圣女,怎会过得不好?
想到圣水教,胸口又是一阵烦闷。
白晓笠就这样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何时,屋顶的轻响声惊醒了她。
眼睛一瞬间睁开,露出些许锋锐之意。
屋顶上有人!
白晓笠左手向旁一摸便将长剑抓在手中。
君子是不会走房梁的,那房梁之上便是小人了。
来者不善。
白晓笠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慢慢挪动到门口,随即侧耳靠在门上去听门外动静。
刚刚靠近,便听到一股急促的破风声,想也不想,拔剑上挑。
轰的一声,木质门板被大力破开,寒光一闪,断裂的兵器从白晓笠头顶飞过。
门外的黑衣人也没想到屋内之人竟这么敏锐,自己手中的长刀竟只破了一道门。
愣神之际,胸口一痛,白晓笠已拔出长剑,一脚踹飞了黑衣人的身体。
白晓笠面色一沉,今天来了五个黑衣人,被自己解决了一个,剩下四个就在刚才已经去了别的房间。
犹豫一瞬,还是动身前往了镇山河的门前,看到镇山河的房门完好无损,心底微微松一口气。
白晓笠本以为这些人是冲着镇山河而来的,如今种种迹象表明是她多虑了。
可转念一想,白晓笠转身奔向另一侧。
坏了,这些人是冲着女婴来的。
白晓笠只恨自己脑袋转的太慢了,一切事情都是自女婴而起,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
好在西侠欧阳春虽先走一步,却留下了后手。
白晓笠到场之时,三个少年已与剩下四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了。
其中一个少年怀中抱着女婴,就是那日与欧阳春擦肩而过的小乞丐。
白晓笠飞身加入战局,有了她的加入,战局顿时明朗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四个黑衣人都被她斩于剑下。
白晓笠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上前割开了一名黑衣人的胸口黑衣。
鲜红色的水滴刺身映入眼眶,白晓笠如被重击,后退一步。
又是水滴刺身。
白晓笠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那怀抱女婴的少年上前两步欲靠近白晓笠身边,却没看到他路过的黑衣人尸体睁开了眼睛。
白晓笠听到了些微动静,慕然转头,大喝一句“身后!”
然而那重伤的黑衣人已经高高跃起,闪电般一剑掷出打向少年怀中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