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比武大会会场已经发生了改变。
龙行天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力,竟然在昨天一天将原本的四个擂台都拆掉了,现在在场中的只有一个比原本大两倍的擂台。
倒是方便了许多的看客,无论在哪个角度都能看清楚了。
首先登台的还是锄恶,肥胖的身影从台下跃上擂台。
锄恶双脚落地之际,白晓笠眉头挑了挑。
她清楚的看见随着锄恶落在擂台上擂台晃了两晃。
这擂台不会被这大和尚给弄塌了吧?
将脑海中这胡思乱想的想法抛出去,耿某人开始登台了。
耿某人是爬上去的,双臂撑着擂台好像很费劲,爬上擂台之后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这一举动让白晓笠大跌眼眶,周围也传来许多嗤笑之声。
“抱歉,抱歉。”耿某人不停向台下看客作揖。
“昨晚在下多贪了两口,让各位看笑话了。”
耿某人仿佛没听见那些嘲笑声,解释完后一步一步走向擂台中间。
“想不到这耿某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模样,竟然还喝酒。”
娟书琴闻言看向白晓笠。
“怎么,毁了你心中好公子的形象?”
娟书琴这话酸里酸气的,白晓笠闻言皱了皱眉头。
“书琴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那杯中之物对人本就不好,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爱这等东西。”
娟书琴状似冷笑,不过心情也随着白晓笠皱起的眉头好了几分。
“切,你懂什么,小丫头,酒可是好东西呢。”
这话从白晓笠身边传来,左右转头,却没看到说话之人。
“你看哪呢?在这里!”
白晓笠这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一身普通麻衣,头上扎起两个丸子,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娟书琴没绷住,笑道“小豆丁教训傻姑娘,真让我开了眼界。”
那小丫头跃起坐在了白晓笠身边。
白晓笠身形本就娇小,坐一张凳子也只占了一半,另一半被这小女孩占了。
白晓笠怕她掉下去,连忙再让了几分,还伸出右手将她往身边拢了拢。
“小辈,你称你家老祖也是小豆丁吗?”
这话是对娟书琴说的。
娟书琴闻言淡笑“小豆丁,你不必管我如何与我家老祖说话,至少我家老祖不会与别人挤一张凳子,也不会让人家担心会掉下去。”
“你…”小女孩似乎生气了。
白晓笠连忙将手中糖葫芦分了一串给她,也给了娟书琴一串,让两人别再吵了。
小女孩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想也不想便接过来啃了起来。
“小姑娘,你不错,比你身边的小辈强多了。”
小女孩吃的满嘴山楂,嘴巴都快塞不下了还在不断开口。
“以后你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看在今天这串糖葫芦的份上,来找我,我罩着你!”
娟书琴正自小口啄着糖葫芦,闻言被糖葫芦噎住了。
“咳…咳…哈哈哈!”
这还是娟书琴头一次不顾仪态的大笑,白晓笠连忙给她拍后背顺气。
实在是一个毛都没长满的小丫头说这话太搞笑了,更别提她嘴边还沾满了山楂。
如今台上正打的激烈,白晓笠看二人不停斗嘴便只得两人的头都摸了摸。
“好好看吧,书琴,你说这场谁会赢?”
娟书琴将白晓笠放在她头顶的手拿开,闻言想都不想。
“不用看了,锄恶必胜。”
如今场上耿某人已经与锄恶过了五十余招,他以空手对锄恶的狼牙棒,一直在避来避去不曾还手。
白晓笠的想法与她相同,毕竟场地虽大但终有尽头,一味退让也不过多撑几招罢了。
那小女孩已经将一串糖葫芦给吃完了,闻言翻个白眼。
“一点见识没有,那耿某人必胜,那可是…哎呦!”
听到惨叫声,白晓笠与娟书琴一转头,只见小女孩的耳朵被另一个小女孩揪在了手里。
“你乱跑什么?还吃人家的东西,你羞不羞?”
另一个小女孩身穿一件海蓝色的道袍,一头银白的短发,头顶还戴个道帽。
“我知道错了,你先放开,有好多人看着呢!”
丸子头不停拍着道衣小孩的手,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知道丢人你还乱跑,羞也不羞?”
道衣女孩终是松开了手,向白晓笠和娟书琴拱了拱手。
“多谢二位照顾我家妹妹。”
娟书琴挑挑眉,你别说,这小女孩拱手倒是拱的很标准。
丸子头一拍道衣女孩的手,从她腰间摘下一个小葫芦。
“要你多管闲事,你我还没分出大小呢!”
随即将小葫芦丢给了白晓笠。
“小姑娘,这可是好东西,进可亲友聚,退可解千愁。”
说完便和道衣女孩走了。
只剩下白晓笠看着手中的小葫芦发懵。
娟书琴眼珠转了转,开始使坏了。
“白晓笠,这可真的是好东西,你打开尝尝。”
白晓笠对娟书琴的话深信不疑,于是想也不想打开葫芦仰头喝了一口。
“咳…咳…”
白晓笠只感觉喉咙发烫,连带着肚子都发烫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好东西,这明明是酒。
辛辣无比的感觉刺激她的喉咙,白晓笠脑袋感觉阵阵发晕。
娟书琴哈哈大笑,一边扶住了白晓笠摇摇欲坠的身体。
那句话娟书琴猜出来了,一用亲朋好友聚,退可一醉解千愁,除了酒还有什么?
看着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的白晓笠,娟书琴终于做了决定。
她不想完成目的了,反正计划已经被她毁了,等下趁着人多带她远走高飞便是了。
白晓笠只感觉反应有些迟钝,下意识运转了阳诀,顿时感觉清醒了几分。
周围再度响起哗然声,白晓笠抬头看去,只见耿某人终于出手了。
飞身而起落在擂台边,锄恶举着狼牙棒正要追过来。
耿某人隔空挥出一拳,锄恶只感觉扑面而来一股大力,手中狼牙棒顿时落地。
心知不好,连忙回手护住自己胸前,却看见耿某人撤了架势。
“和尚,我与你无缘,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耿某人跳下擂台,头也不回的走了。
主台上,龙行天身边的扶善脸色有些难看。
“龙兄,这少年什么来路?”
龙行天侧目,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目光紧紧盯着台下的白晓笠,计划已经被这反复无常的小妖女给毁了,本想着能得到人体汇编也不错,却没想到事情再度生了转机。
“扶善大师都看不出来,龙某又如何得知?”
声音依旧儒雅,然而眼神中是掩饰不了的冰寒之意。
小妖女,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吗?
锄恶眼睁睁的看着轻易击败自己的耿某人认输下台,只感觉内心火起。
你在侮辱我吗?
想到这里,锄恶大喝一句“不要走,你是在侮辱我吗?你觉得我输不起吗?”
越想越气,一跺地板,狼牙棒飞起,被他抡圆了掷向耿某人后心。
台下的娟书琴正扶着白晓笠离开人群。
现在不走等下就来不及了。
白晓笠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背后破空声起。
转过头,只见一柄狼牙棒飞速袭向娟书琴。
这下白晓笠生气了,我们又没有惹你?为何暗中出手偷袭?
想也不想,甩开娟书琴的手,拔剑将袭来的狼牙棒一剑挑上半空。
其实她看错了,那狼牙棒不是打娟书琴的,而是打向正巧在二人前方的耿某人的。
此时耿某人已经转过头,微笑着向白晓笠的方向作了一揖,随后闪身消失在人群中。
白晓笠不知耿某人何意,她收起了长剑继续抓起娟书琴的手走去。
娟书琴也不知道白晓笠这突然出手是为了她,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于是抓住她的手疾步而去。
好巧不巧,被白晓笠打向半空的狼牙棒落了下来,手柄正巧砸在了娟书琴的脚上。
娟书琴猝不及防,被砸的痛哼出声。
白晓笠如今酒意散去大半,低头一看一柄狼牙棒正正砸在娟书琴的脚上。
心中怒火顿时涌起,先是一脚将狼牙棒踢回台上,再度拔出长剑飞身上台。
娟书琴都来不及阻止,白晓笠已经跃上了擂台。
坏了!
顾不上自己的脚,娟书琴连忙回头去找柳风栩等人。
如今龙行天正在擂台上脸色难看的听着一旁司仪的大喊。
“还有没有人上台挑战?只要战胜擂主,就是龙盟主的亲传弟子!”
破空声响起,龙行天抬头一看,狼牙棒竟飞回来了?
本想随意出手击落,却看到持剑而来的白晓笠正在登台。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龙行天别提多高兴了,闪身回到了主位上坐着。
他看到了台下娟书琴焦急的身影。
心中嗤笑,面上不显。
看来,是天都在帮我。
锄恶正自内心火起,突闻破空声,抬头便看到了飞回来的狼牙棒。
伸手接过,没想到这狼牙棒上力道奇大,噔噔后退两步才站稳,再抬头,白晓笠已持剑立在台上。
“你也是来夺魁的?”
锄恶只感觉心中火气不断上涌。
一个两个的,都觉得自己好欺负是吗?
夺魁?
“我不是来夺魁的。”白晓笠冷喝出声。
“你身为出家人,却出手偷袭于人,不顾别人安危,你羞不羞?”
锄恶本就怒火盈胸,如今再度听闻白晓笠的话更是生气。
你一个小姑娘,还教训起我来了?
谁见了我不要称一声锄恶师傅,轮得到你一个无名小辈教训?
想到这里,锄恶登时大喝一声举起狼牙棒冲向了白晓笠。
白晓笠看这大和尚二话不说就出手,心中也是火起。
明明是你出手偷袭在先,如今还要二话不说出手?
司仪敲响手中锣鼓。
“夺魁之战,再启!”
白晓笠与锄恶终是大战在了一起。
有人焦急,有人喜,还有的人暗中松了口气。
娟书琴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刘伯然。
“你快去找柳风栩,然后在外围接应我们。”
刘伯然从没见过这么严肃的娟书琴,闻言也不多问径自而去。
娟书琴抬头望去,只见台上白晓笠正以快打慢压的锄恶喘不过气。
心下更急,自己该怎么阻止二人?
她不敢直接跳出去,这次真的没有人跟着她出教。
如今台上灭水联盟三个主事人都在,更何况其中还有个天下第一的龙行天。
娟书琴上次回到圣水教,原本相安无事。
圣教教主江墨毓来讨好她,她也视而不见。
江墨毓好不容易讨得娟书琴能与他说几句话,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圣水教的总舵被人强行闯入,来者是个僧人,一脸木讷模样。
江墨毓身为圣教武功第一人,自然是要出手护教的。
二人大战百余回合,眼看江墨毓就要得胜,没想到面前的木讷僧人忽然用出卑鄙伎俩,在二人比拼内力之时悄悄用毒。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偏偏教中还有内奸,扯下伪装,一个一模一样的木讷僧人前后夹击江墨毓,江墨毓被二人一前一后打的登时吐血晕厥,若不是三护法舍命护住了他,圣水教怕是要被重创。
尽管两个木讷僧人都被圣教擒获,但二人均是服毒自杀,江墨毓身中的毒解不了。
正自焦头烂额之际,娟书琴收到龙行天的飞鸽传书。
信中言明他知道是谁出手强闯圣水教总舵,也能解江墨毓身中剧毒,条件便是要她诱导白晓笠成为他的亲传弟子,事成之后他会支持娟书琴做圣水教的教主。
娟书琴当即便同意了,为的是救她亲生父亲的命,至于龙行天说的支持她做教主她就当龙行天是在放屁。
恰逢白晓笠在蓝平城揭下皇榜,小毒女扬名之际,原本还琢磨怎么将白晓笠引到灭水城的娟书琴便改道去了蓝平城,毫不费力的将白晓笠诱导了过来。
可自打两人作伴后,她渐渐不愿再继续这个计划了。
看着对自己深信不疑的白晓笠,娟书琴真的有些下不去手了。
她与白晓笠共处一间,却始终睡不着觉。
她不知龙行天为何要收白晓笠为徒,可在她看来龙行天这种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事找别人的。
就好像她自己一样,她与龙行天是一类人,为达目标不择手段,二人是如出一辙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