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啊,你快将剑尛燮的剑法都使出来,和我比划比划。”
洪小八手舞足蹈,摆出架势要与她大战一场。
“前…”
在洪小八的逼视之下,明智的没有将剩下一个字叫出口。
“大…大哥,晚…我并不会师父的剑法。”
她只是看了剑尛燮的剑法感悟,看懂的都没几句,能有今天的武功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唉!罢了。”
生平一大憾事,就是没有机会与剑尛燮正面切磋一番。
可惜了,真的是物是人非,匆匆相见一面也不过把酒言欢一场,随后便是天人永隔。
白晓笠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如今的她,还并不能体会到这些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洪小八又将目光放在了白晓笠身上。
眼珠一转,猛然间打出一拳。
这一下来的又急又快,待白晓笠将左手探到后腰之际才想起来木剑被她丢出去了。
声势浩大的一拳,到达她面前之时也只是一阵微风略微吹起她的头发。
拳头停在她的额头前,伸出一指轻轻弹了一下。
洪小八似乎有些不乐意了。
“我说小妹,你怎的不反抗?”
谁说她不想反抗?只不过伸手去拔剑,已经来不及抵挡。
“大…大哥,我的剑在你手中。”
不说还好,一说更生气了。
“没有剑,你便不会武功了?”
言罢,再度打出一拳,这次没了急势,白晓笠有了时间反应。
抬起左臂,想要格挡,哪想到这平平无奇看着又慢的一拳,上边的力道她无法想象。
整个人都被打飞在半空,落地之时身后又传来破空声。
“太慢了,出手再快点。”
这一下也由不得她了,只得飞速转身捏起二指开始反击。
心里有也隐隐的期待,能与这等高手交手,本就是武林人士可遇不可求的。
切磋不过十余招,白晓笠便没了力气。
也不怪她,实在是从来没打过这么怪的对手。
一拳袭来,偏偏无声无息,结果打在身上又力大无比。
一拳声势又快又急,急忙去挡,才发觉这一拳根本没什么力道,转眼间便落了下风。
“大…大哥,你这是什么路数?”
她实在是看不透,只得开口求教。
一提起这个,洪小八便开始不住大笑。
“小妹啊,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叫有收有发,收发随心。”
像是小孩子在炫耀心爱的玩具,洪小八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看,我出手一式少林长拳。”
说着,急急一拳打向她的面门。
这一下真的是又快又急,白晓笠只得下意识去抵挡。
又是那种古怪无比的情况,这势急的一拳被她一掌挡下。
“实际上我发出去的时候用了力,打在你身上收了力,就被你握住了拳头。”
“等你刻意抵挡这一招,我便突然发力,换成一招乞丐偷食。”
原本被她握住的拳头忽然张开,反握住她的手,紧接着又是一股大力在掌心迸发,不由得退后几步才站稳身形。
“你看,有收有发,不就能出其不意?”
洪小八咧嘴一笑,摆了摆手。
“你的武功还是太弱,跟你二姐三姐打才有点意思。”
能做何反应?唯有苦笑。
也不禁暗暗猜想,这二姐和三姐到底是谁?听这意思比大哥也差不到哪去。
转眼间,洪小八又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小妹武功差,我把我的武功教给她,不就能和我打了?
这么一想,只感觉自己真是个天才,于是搓着手靠近过来。
“小妹啊…”
“大哥。”
白晓笠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你叫我,我就答,反正我打不过你,跑也跑不脱,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自己开心了就好,不必在意我。
“你…你想不想学?”
这句话再度让白晓笠愣住了。
这等神技,说教…就教了?
“大…大哥,这是何意?”
“什么何意何意?你想不想学我这个收放自如?”
想不想?这种事情会有人拒绝吗?
只要不是个蠢人,不是个傻子,想必都会点头。
巧了,白晓笠两样都不占,于是她点头了。
下一瞬,已经被洪小八拽着来到了一棵大树旁。
“你看好了。”
言罢,轻飘飘一掌下去,大树连动都没动。
白晓笠不解,洪小八催促她。
“去摸一摸。”
白晓笠上手一摸,立时后退数步。
着实有些骇人了,大树外表并无不同,内中却软塌塌一团。
“你今天就练这个,明天早上我来检查。”
撂下一句话,洪小八悠哉悠哉抱头离去。
白晓笠则开始思索,也慢慢开始动作。
只是,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她不懂,洪小八为何见面就会教,也不懂结拜不过一个时辰如何能看出她不是个恶人。
不过很快她便没有这等时间想东想西了,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了钻研武功一途之中。
不论是今朝还是往后的白晓笠,都要感谢这一夜,这一夜让她见识到了武学真正的高深境界,为她打开了一扇名为强大的大门。
天色微明,白晓笠还在孜孜不倦的研究武功。
洪小八睡了一夜,精神饱满的来到她的身边。
“如何?”
白晓笠摇了摇头。
她还是太笨了,即便脑子里的想法很多,却无法施展出来。
“想不明白,就停下,休息休息再想吧。”
洪小八径自扯着白晓笠的衣袖离去,让她回到了现实。
也不知道洪小八哪里搞来得酒,那么老大一壶,够两人喝好几天了。
接下来的日子便成了日复一日,白晓笠在钻研了十余天之后终于琢磨出来些许门道。
用洪小八的话,“入门”了。
入门之后要做的是什么?自然是大量的练。
洪小八也成了一棵无论如何也不会砍断的树,供白晓笠这柄利剑开锋。
整整一个月,每日不是切磋就是喝酒吹牛,生活颇有些愉快之意。
白晓笠也曾问过,为何要教她这等神功?
洪小八的话则让她沉思不语。
“小妹,无须将别人想的如此复杂,人活一世不过百年,喝酒吃肉,结交好友,回到家中粗茶淡饭,才是真谛。”
“你知道皇帝老儿为何死的那么早?”
白晓笠知道,洪小八说的是开国皇帝,当今皇帝的父亲。
摇摇头,洪小八继续开口。
“他琢磨的太多了,整日担心左边这个抢他的座位,右边这个下毒害他,想得太多,自然是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死的早喽。”
这算是什么回答?
都说伴君如伴虎,怎么到了洪小八的嘴里,皇帝变得这么可怜?
白晓笠但笑不语。
“我早已见过你数次,在人流拥挤的街道上,在空旷无人的胡同里,反复观察,才会找上门来,不光是我,你两个结拜姐姐也早已见过你,所以不必多想,也不必觉得我有什么企图。”
“大哥言重了。”
她身上有什么可图的?最出彩的莫过于这一身武功,可似乎这身武功在洪小八这等人眼中也就是还不错的样子。
“我知你不会小肚鸡肠,可做大哥的要解释给你听,人生不过匆匆百年,大哥大半截身子都已入土,你两个姐姐也大差不差,往后的日子,还是要靠你这等少年人来撑起来的,这就是人能永垂不朽的秘诀,名为传承。”
白晓笠闻言似懂非懂。
许是喝的酒多了,二人均有些微微醉意,白晓笠也发现,洪小八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也有好奇的事物,例如她那恶鬼面具,白晓笠正巧有几副多的,拿出来送了他一副,乐的洪小八不停的笑。
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醒来还是被风吹的,头有些痛,看来又染上了病。
无奈叹息一声,白晓笠爬起身。
“大哥?”
过了许久都没有回答,白晓笠左右翻找片刻,有些无言的放下了手。
洪小八离去了,只留下一封书信。
“昨日小妹一言,大哥谨记心中,就此别过,江湖再会。”
名为孤独的感觉再度缠绕她的心头,这一月就仿佛回到了初出江湖之时,与结拜兄妹几人共同闯荡江湖,好不快活。
她也并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洪小八反复说要带她去见两个结拜姐姐。
失笑一声,回到屋中收拾片刻。
将该带的东西带好,当看到自己的面具和一副斗笠之时,有些难以抉择。
面具代表了她的过去,被仇恨缠身,痛苦万分。
斗笠则是她初次放下仇恨的象征。
片刻后,再度失笑,将面具收在了后腰。
没有人能摆脱自己的过去,再者,不是还有未完之事?
戴上斗笠,白晓笠离开了自己的家,唤回酒鬼,翻身上马,离去。
是时候履行自己与娟书琴的承诺了。
医治她的方法已经找到,不出所料的话,这次的成功,另外一个人的毒她也能解了。
悠哉悠哉的躺在酒鬼背上,学着采花公子的样子嘴里含了一节稻草,引的酒鬼不住回头探看。
“酒鬼,我在,不必管我,跑就是了。”
真的不得不感叹,这世上武功的玄妙之处,能让她一个大活人躺在马背上却没什么重量。
调转身子,头靠在酒鬼的头上,酒鬼这才欢呼一声,撒开马蹄跑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她有了新的技能,酒鬼跑酒鬼的,她睡她的。
是被一阵“扑簌簌”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睛,信鸽落在她的斗笠上。
磨蹭一会,才起身,酒鬼还在跑。
接过信鸽,拆开手信,打眼一看,脸色立时变了。
“酒鬼,走另一边。”
伸手拍拍酒鬼的脖子,酒鬼长嘶一声,改了方向疾驰而去。
荡寇城外的小林间,荡寇哆嗦着身子藏身一处小洞之中。
“我劝你莫要再躲了,周围都被我撒了毒,你也不想被这九死无生粉给毒死吧!”
九死无生粉?
闻言荡寇哆嗦的更厉害了。
万毒门最厉害的毒,名字都是九死无生了,看来他今天真是死定了。
“这位兄弟,你不必再管我了,扔下我,自己逃走吧。”
是江墨淑,胸口中了一掌,后背一条骇人的伤口,荡寇看不出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嘘!莫要出声,少主会来救咱们的。”
说起这个少主,荡寇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前几天,护法左亲临,找到了问了他许多的事。
荡寇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就是个干活的,你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结果就凭空接下了一个大馅饼,他升职了,以后听雨阁的边境分部都归他管了。
当然,凡事有利有弊,也不知道他鼓捣的那些宝贝怎么被护法左给知道了,只得忍痛割爱,献出一大半资产,买了个职务。
至于为什么会暴露,自然是因为白晓笠。
常常听母亲念叨,什么回来的代价太大了。
娟怡情那日与她喝酒,也被她套出了话。
“十万两。”
十万两?十万两是多少?她连一万两都没见过。
但山人自有妙计,有人见过。
于是不就来了这么一出。
护法左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勒索属下这种事放在哪里都不太好听。
“你,可愿做我的弟子?”
又掉了一张馅饼。
这可是护法左,阁中除了怡情公,就属左右护法最大。
荡寇的表情像一条哈巴狗。
“愿意,我愿意!”
“嗯,今天起,你就是了。”
“多谢师父。”
这下好了,江湖上有白发毒女做靠山,阁中有个护法左,自己到哪都能横着走了。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少主。”
“少主?”
“白发毒女,白晓笠,你没听过?”
荡寇当即卡了壳。
感情他付出了这么多,最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幸好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护法左安排人将自己的家产一车一车拉走。
他要是说了,护法左怕不是要打死他,早知道哪能生出后来这么多事?
于是荡寇不乐意了,思前想后骑上马,准备去抄白晓笠的家底。
边境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白晓笠回来了,他比白天还先知道。
这不,走在路上,碰到了半死不活的江墨淑。
荡寇虽贪财,但也是个明事理,讲义气的人。
他替白晓笠收集情报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的身份。
圣水教的圣女,这要是不救,白晓笠还怎么做人?
于是就救了,可他自己武功又不咋地,带着个拖油瓶,被万毒门的门主带着一大帮人围了起来。
荡寇可是对白晓笠的行程了解无比的,要不然也不会骑马去抄她的家底。
于是放飞了信鸽,放出了求援信。
此时的荡寇无比恨自己,护法左本来是要多留几天教他几手武功的,若不是他花言巧语将人骗走了,现在不就不必做一只困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