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止一次在心中劝过自己无所谓,虽然能云淡风轻的在他面前说出“我不会等你”。
但真的到了这一刻,苏清玲还是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
这种心像是被生生挖走的感觉,她也体会到了。
从前看话本子的时候,觉得悲伤的心刺痛的形容未免也有些太夸张,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苏清玲才清楚这种感觉有多痛。
从前没有梁垣雀的消息,没有接的他电话的时候还好。
因为她还可以自欺欺人般的想着,他只是暂时回不来,他只是被困在外地了,只要他还记得自己,兜兜转转他们还有再相遇的一天。
可现在,梁垣雀亲口说,他不回来了,不要等他了,彻彻底底击碎了苏清玲给自己营造的美梦。
苏清玲做不到不等,也做不到等待。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等待似乎变成了一个很难实现的奢侈。
也许到闭眼的那一刻,她再也不会见到梁垣雀,一眼都不可能了。
能时时见到他的时候想跟他在一起,见不到他的时候盼望他能带回来消息,当这一切都堙灭,她其实只是想再见他一眼。
不用说话,更不用拥抱,甚至一个浅浅的招呼也不需要,只要能在看一眼就好。
苏清玲跌坐在地上痛哭,似乎是要把这段时间来所有的恐惧跟压抑情绪都发泄出来。
因为有着一晚上的劳累,剧烈的哭泣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
林漪陪她坐在地上,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不住的用手摩挲着苏清玲的后背安抚,直到她真的哭晕过去。
梁先生啊,你怎么就这么恨,怎么就不能等等她呢?
林漪直到死,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另一边,庄佑杰拿着花回家的半路上,遇到了兰小姐。
“嗯?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找你啊,”兰小姐打了个哈欠,“看样子我来晚了,你们已经吃完了。”
兰小姐一边说着,一边给庄佑杰打开了副驾驶一侧的车门,庄佑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
“这是给我的?”
兰小姐看到了他手里包装精致的鲜花,刚才来的路上庄佑杰已经把压扁的部分给想办法复原了。
“哦不是,”庄佑杰脑子抽了一下,竟然选择了实话实说,
“这是梁垣雀给我的。”
兰小姐惊讶的挑了挑眉,“他,他给你花?他是想祝福你点儿什么,还是你们真的是契……”
庄佑杰知道她想说什么,赶紧打住她,
“哎哎哎,别乱想,这是他让我送给你的。”
兰小姐瘪着嘴结果花束来,小声的嘟哝,
“死木头,追女孩还需要兄弟帮忙。”
不过现在庄佑杰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花束上,而是一直在思索那把钥匙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把刚刚原样挂回去的钥匙又取下来,给兰小姐看,让她一块儿猜梁垣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兰小姐觉得莫名其妙。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不打算直接告诉我的,”
庄佑杰无奈的叹着气,
“先猜猜看吧,如果实在是没有头绪只能去直接问咯。”
兰小姐结果钥匙来端详一番,“嗯……我感觉这像是房门钥匙。”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的大小姐,这就是房门钥匙。”庄佑杰抚了抚脑门。
“根据侦探的推理,那么我们现在就要从这条线索开始发散思维,”
兰小姐继续说道,
“既然这是房门钥匙,那就很有可能说明,梁垣雀需要你去打开一道房门,房门的后面……也许会有宝藏?”
庄佑杰听着兰小姐的“推理”更是无奈,
“你的意思是阿雀其实是一只貔貅,他请我照看他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秘宝。”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兰小姐很坚定的说。
庄佑杰把钥匙从她手里拿回来,
“算了,我的大小姐,我还是自己想吧。”
不过兰小姐的思维也不完全是天马行空,她突然又想到,
“这会不会是梁垣雀住处的钥匙?他担心自己出门会忘带钥匙,就在你这里寄存一把。”
“啧,阿雀能犯下出门不带钥匙这种低级错误吗?”
庄佑杰皱了皱眉,梁垣雀贴身几乎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能随时拿出来,没道理会忘了一把非常重要的家门钥匙啊。
不过仔细一想,梁垣雀的公寓确实是在二楼来着,具体是哪一间他记不太清了。
“那就是他要走了,拜托你帮忙看家,也许他家里还养着什么绿植盆栽,让你帮忙去定期浇浇水,”
“喏,这束花其实就是暗示。”
兰小姐说着,又举起了那一束鲜花。
庄佑杰总感觉梁垣雀也不像是那种会侍弄花花草草的人,想到梁垣雀拎着一个园艺水壶给花盆里的植物浇水就觉得特别别扭。
“要不咱们还是聊聊他是貔貅的可能性吧。”
梁垣雀反正也不需要太多的睡眠,索性天黑不久就背着贴身的背包前往码头。
江飞本来还想再休息一会儿,但看到他打算出门,也就跟着一起了。
梁垣雀在锁门的时候,又刻意往房间里张望了一眼。
毕竟也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突然离开还是有些留恋。
不过好在他多年来过惯了颠沛流离的日子,来回转换过很多地方住,所以情绪抽离的也很快。
但这一次他心中的眷恋似乎更深了几分,他知道自己不单单是舍不得这一处小小的公寓,更多的其实是对故土的不舍。
此一别,不知何时能再归。
所以锁上门后,他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叫住江飞,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密封的玻璃瓶,看上去像是一个拆掉了标签的玻璃罐头瓶,里面装着一瓶土。
而玻璃瓶的外面,贴着一张薄薄的纸条,上面用很丑的字写着
“恩师杭静峰”。
梁垣雀把玻璃瓶递给江飞,江飞也惊了一跳,
“这什么?咱师父的骨灰吗?你终于忍不住把他给烧了?”
梁垣雀白了他一眼,
“这是咱师父坟上的一捧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