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房门上的木栓子被什么东西缓慢移开的摩擦声。
那人对撬门很熟,才这么撬了一下,就把门给弄开了。
深更半夜,必定来者不善。
我担心对方会对我下药,赶紧从枕头下摸出一颗万能解毒丹来吞下去,然后悄无声息地往床里挪了挪,再将枕头塞在原本我躺的地方。
可能那人料定我已睡熟,并没有收脚步,走得并不谨慎。
果然如我所料,他摸到我床头,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紧接着朝枕头这边按下去。
我在被窝里塞了枕头,床头是一片空。
这人没有摸到我的脸,在黑暗中愣了愣,骂了一声,转身就想走。我握着匕首从床里窜出来,跳到这个人身上,给这人脖子后来了一个肘击。
这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还想着立刻想爬起来逃走。
我拿着匕首贴在他身上,冷声道:“不想死就别动!”
那人果然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用脚踩住这人,伸手从藏在床尾的行囊里翻出萧五花给我的火炬。轻轻一吹,火炬复燃,照亮了整个屋子。
夜里袭击我的是个陌生人,身上夜行衣竟然是织锦做的。不知什么原因,他竟然已将他的夜行衣解开了,只露出里面的白衣和亵裤。他脸上没有蒙面,看样子是对自己的功夫很自信。
织锦?
夜行衣都能用得起这种布料的人,这人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恢复了视觉,再将他绑起来就容易许多。我将他捆起来,再绑在椅子上,然后又关起门来,将门闩上。
他哀求道:“姑娘饶命啊,我走错了屋子。姑娘你面善,一定心地善良,放过小的吧,小的只是第一次偷东西!”
他显然是想掩饰身份,竟然用“小的”来称呼自己。
我瞅着他脱了一半的织锦夜行衣,说:“偷东西?偷东西只需要蹑手蹑脚进屋,不引起被人的警觉就行了,何必还需要用上蒙汗药?我看你应该是个采花贼,专门偷人的!”
采花贼喊道:“哎呀……小的小的也是第一次啊!小的冤枉啊!”
我冷声道:“本来可以私了,如果你声音再这么大,我就把你送去官府!”
我以为提到官府会让这种小贼害怕,但没想到他叫得更大声了:“我真的是冤枉的!”
“闭嘴!”我用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身份敏感,平时也都很小心,生怕会招惹到来自于不同背景的刺客。紫川这边并不清澈,很可能还有其他我不知道反贼势力想要杀皇家人。鸾露这边也不好说,谁知道她的哪个姘头突发奇想地抓我过去邀功?还有夏家的山贼余党,和与柳贾商会有竞争关系的商家,北域人,亦或是如今拥护南朝的势力,都有可能来刺杀我。
我正在思考这个家伙是谁派来的,仔细一数,居然发现我竟然能有那么多仇敌,突然对自己很服气。
平时隐匿踪迹,我一直觉得还挺安全,尤其是在边陲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还能有那么多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