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金瑰几人回来后,便安排了明玦和刘子文休整一下,明日再走。清平则走上前去给杨继昌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师父好。”
谁知杨继昌翻脸不认人:“别!这还没有正式拜师呢,要我认你做弟子,你得先让我看看你够不够格!你什么时候让我满意了,我们再行拜师礼不迟!”
清平震惊了,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中间不过一两个时辰,这就变卦了?他下意识瞪向金瑰,莫非是这个小心眼的女人说了自己的坏话?
金瑰莫名其妙:“你看我做什么,我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刘子文嘴角抽搐,心说这位中斋主怕是受了他老婆的影响,多少有点不对劲!刚刚明明还对清平如获至宝,一口一个乖徒弟,现在又摆得一本正经、铁面无私,不是有病是什么!
这师娘是戏精,师父则句句有虚言,清平这以后的日子恐怕有得受的了!
杨继昌看着清平一脸丧气,哈哈一笑道:“怎么了?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清平愣了愣,想了想,最终坚定道:“我肯定没问题!”
杨继昌闻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不错!这才像我的乖徒弟!”
明玦、刘子文:“……”
夜间,同一间屋里,现在只剩下了明玦和刘子文。
刘子文躺在床上,翘着腿晃晃悠悠。由于屋里太黑,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点失落:“清平留在这里,就不知道以后何时才能再见了。”
明玦头枕在双臂之下,闻言淡淡道:“只要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有再次相见的时候,就怕……”
就怕想见之人已不在世上。
刘子文侧头看去,却见明玦却翻了个身,显然对方已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临到半夜时,明玦忽然被一阵呓语声吵醒,他支棱起身,点燃了半只烛火,朝刘子文看去。
微弱的烛光下,刘子文眉头紧锁,神色间似有一丝恐惧,额间冷汗细密,口里含糊不清,也不知又在做什么噩梦。
明玦在他耳边打了几个响指,也没能让他从噩梦中挣脱出来。想想也懒得叫醒他,反正做个梦而已,又没什么要紧的。
明玦不想留在房里听刘子文嘀嘀咕咕,便出门环视一圈,最终跳上了房顶。他本想躺房顶睡一晚,可躺下后,却发现自己精神了,睡不着了,于是干脆起来打坐练功。
此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穿过隔壁庭院,然后明晃晃的从明玦眼前飞走。
明玦愕然睁眼,看了看黑影的去处,正是芝阳斋的中心庭院,那里是南斋主叶思思的居所!
这芝阳斋什么情况!?守卫是都死了么,居然任由这个人大半夜的闯入……等等!
明玦吸了吸鼻子,察觉出一丝微弱的异香。
撒毒了!?
明玦咬破指尖,伸手在半空悬了片刻,便察觉到伤口处有了异样的感觉。而他指尖的一滴血珠也微微有了沸腾之势,慢慢鼓了两个小血泡。
明玦将指尖的血探进嘴里尝了尝,味道极淡,但还是能勉强辨认,是致人昏迷类的毒。
没想到,这毒药还真是配得相当不错!无色无味,药性温和,能够使人瞬间昏迷且毫无察觉。若非明玦修炼屠毒心经,身体早就异于常人,且本身又是专研毒药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察觉出来。
难怪这黑影敢这么堂而皇之的飞过去。他这一路进来,想必沿途的守卫都已经被放倒了吧。
明玦难得遇到用毒之人,一时间也来了兴致,当即脚下一点,自房顶上腾空而起,追着那黑影的去处飞了过去。
庭院之中,花开满树,哪怕是在夜色之下,也显得格外唯美。
叶思思站在其中一颗花树下闭目轻嗅,神态安宁。
卫宣墨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这一幕。
明月当空,花树之下,绝色佳人亭亭而立,衬得这夜色无限美好。
“思思。”卫宣墨轻声唤道,仿佛害怕自己声音稍大些,就会惊扰到眼前这个精灵般的女子。
叶思思头也不回,缓缓睁眼,随口淡淡道:“嗯?你来了。”
卫宣墨望着叶思思的背影,眼中隐有痴迷,他柔声道:“思思,我实在是静不下心,就想来看看你,看见你,我这心就定下来了。”
叶思思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回首时,眉眼间却也摆得一副柔情款款:“是么,既然心定了,那就接着上次没讲完的继续吧。”
卫宣墨闻言,神色间忍不住失落,苦笑道:“思思,我们之间,除了研讨武学,便再也没有其他可说的了么。”
叶思思把玩着自己胸前的垂发,轻笑道:“卫塔主莫非还想谈点别的?”
卫宣墨失神喃喃道:“思思,你以前……从不这么叫我。”
叶思思仿佛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咯咯笑道:“卫塔主,你要和我谈从前?”
卫宣墨上前一步,急切的解释道:“思思!我以前年轻、迂腐、狭隘!这些我都认!我以前也确实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情,可那都过去了了,你为什么不能睁眼看看现在的我?”
叶思思神色平静,沉默片刻后微微一笑:“卫塔主,你说的对,其实你也没有做错什么,而且你如今变得很好。可是卫塔主,你忽略了一件事,这世上不仅仅只有你一人会变,我也是会变的。我以前天真、愚蠢、一头热!可现在的我,薄情、算计、铁石心!就喜欢反过来玩弄你们这些男人,你又为什么不能睁眼看看现在的我?你看,你喜欢我,我也没有拒绝你不是吗?你又何苦做得这般苦大仇深呢?”
明玦再次为自己的冲动行为而后悔。
原以为,是南斋的仇家大半夜寻上门来找事的。还想着对方既然也是用毒的,那他正好闲着,还可以打一架来玩玩。
没成想,对方却是来幽会的!
幽会的对象还是叶思思这位南斋之主!
这八卦看得,真是有够劲爆!
听两人的谈话,这前来幽会的男人,莫非就是新杨说的那什么燕子文书塔的主人?
所以,这燕子文书塔到底是干什么的?前世的时候也没听说过有这地方啊。
还有,这男人仪表堂堂,气质端方,怎么就成了新杨嘴里的老怪物?单看外表,既没觉着哪里老,也没觉着哪里怪啊。
“思思,你又何苦把自己说得这样不堪,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被我伤了心。对不起思思,是我负了你,我只求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弥补我们之间的缺憾。”
叶思思仰头长叹:“你看,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以前,无论我怎样解释,你总不信我的好,现在,无论我怎样明说,你又不信我的坏。可其实啊,以前我是真好,现在我是真坏啊!从头至尾,我都没有骗过你,你这是读书读傻了,分不清好坏啦!”
卫宣墨沉默片刻,坚定道:“思思,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在误会你了。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心中所求,我是爱你的,思思!”
“爱你个大头鬼!我操你个老白痴!老子真是听不下去了!”墙头另一边,杨继昌猛然跳了出来,二话不说对准卫宣墨的脑门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卫宣墨眼中寒光一闪,飞起一脚迎了上去:“又是你!强行插足别人有意思吗!”
杨继昌边打边哈哈大笑:“老白痴,你撒泡尿自己瞧瞧!谁他妈的才是插足者!老子正大光明的住在芝阳斋!你他妈的只能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跑来哭着求着别人能搭理你一下!贱不贱!可怜不可怜!”
卫宣墨大怒:“你还敢说!你强行入住芝阳斋,算什么东西!思思从头到尾就只喜欢过我一人,若不是你处处设障,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放屁!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没听见人家说早就变心了吗,说你是白痴你还不承认,这点话都听不明白,揣着明白装糊涂,自欺欺人!”
“……”
两人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边相互破口大骂,一边在庭院之中大打出手,连累得满院花树落花纷纷。
叶思思揉了揉眉心,扬声厉喝道:“要打滚出去打!我这院里若再有损伤,饶不了你们!”
俩人暂时没空理她,但显然都听见了,于是不约而同的转移战场,边打边飞远,想来是另找地方决战去了。
庭院里一下子清静下来。
明玦见戏已收场,他这个观众也该退场了。
谁知他刚一动脚,叶思思就开口了:“看完了就想跑?也不知道出来打个招呼!没礼貌!”
明玦僵了僵,吐了口气,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这位南斋主当真是厉害,明玦向来对自己的藏匿之术很有信心,没想到居然能被察觉。
叶思思像是看出了明玦的疑惑,笑吟吟道:“我最近修习音律,六感敏锐了不少,否则还发现不了你。小孩儿,你可真是让人惊喜啊。”
明玦顿了顿,心中了然。叶思思修习了幽原音律,精神自然比常人敏锐,能发现自己应该也是缘于此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