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天晚上，许乾川被宗泽打爆，被迫退场。
午夜过去后，伴随着大日驱散群星，银月，下阳镇各处传来的波动也一一平息。
不过，当修士同盟的飞舟来临后，办事人员却发下，原本登记了要来的修士却少了些许，任凭修士同盟的人怎么联系也联系不上，宛若人间蒸发。
下阳镇废墟上，一座座由修士搭建的小屋如春笋般冒出，零落分布在镇中各处。
云柯的分身也在小镇南方，重新修建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庭院，这几天就在院子里浇花，养草。
令他感到诧异的事，除了那晚来找他的圆玑子，清阳子以及那个修炼人道的占验修士，后续竟然没再有修士登门骚扰。
若非他能察觉到，各处时不时扫过来的隐晦目光，云柯都以为他手里的令牌只是一个赝品。
几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随着修士同盟的人渐渐到齐，下阳镇废墟上，一座漂浮在空中的巨大会场在一天之内，顷刻完工。
鬼斧神工般，屹立于高空，与不远处的两界山遥遥相对。
山雨欲来风满楼。
随着会场落成，连同云柯在内的所有修士，都感觉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
心血来潮，这是修士们灵觉对自身的警戒。
下阳镇的气氛一下滴落谷底，宛若被万载寒冰封住了般。
就在众人等待着大会开始前的钟鸣声时，一道洪亮的嗓音贯穿天地，升入天穹，埋入地底，甚至传递到一块时光中，在云柯耳边响起。
“大会推迟一天，请诸位耐心等待。”
云柯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猛地抬起脑袋，视线借助长眉云柯的眼珠，死死盯着那座漂浮在天穹的会场。
整个下阳镇。
陷入死一般的安静。
手掌有些哆嗦。
云柯拿起玉佩，因果细线一头连在上面，另一头探向不知何妨的虚无。
“咕咚。”
这是云柯突破去欲境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名为紧张这种情绪。
他对着玉牌轻声开口，声音比蚊鸣还小，似乎生怕被什么存在听取。
“是……灵境，对吗？”
半饷后，玉牌中传来陈晓云故意压低的嗓音。
“嗯。”
很简单的一个字，但却如同泰山压顶，笼罩了云柯头顶的三千世界。
灵境。
这是云柯第二次接触到灵境的存在。
上一次，还是他借用张道临的身躯被天尊雷罚的时候。
对于灵境，越是深入了解，越是能感觉到他们的可怕。
第一次进入九州完成任务后，云柯至是觉得，灵境应该很厉害，被雷劈不死，还能看见天庭，算的天机，但在天道面前，似乎和他也没什么区别。
第二次从崩坏的九州离开，在忘川漂流，云柯觉得灵境不过是比他强大一些的修士，再神通广大又如何，连自己的家乡都救不了。
直到第三次，他从神州离开，正式迈入褪凡境，得到虚云宫的传承，知道了自己如何被安排的。
云柯也是从这一刻起，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灵境。
他们有什么资格被称为遁去的一。
忘川，对于褪凡第三境来说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可在灵境面前，其实与小水沟没有区别。
至于为什么整个山海界道门，只记载了禹皇横渡忘川，那是因为灵境的大能都跳出了时光，他们从不属于这片历史。
他所替代的张道临，只是真正的张道临在哪一出时光节点的投影。
灵境没有过去，现在，未来。
在整个时光长河中，是没有他们突破前的状态的。
他们所有的痕迹都只是投影罢了。
灵境只有一和零，突破后，过去未来归一，历史上的都是投影。
而灵境，能看见整条时光长河的所有状态，灵境之下，除非有其他灵境帮忙。
否则，不突破灵境，连上台与他们下棋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你的每一步动作，都早在他们的意料之内。
只要灵境愿意，他们可以在你出生前亿万年就布好一座天衣无缝的棋局，看着你顺着他们布下的轨迹，走完天衣无缝的一生。
这也是云柯为何不在山海界反抗的原因，他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唯独在不属于山海界的蓝星，他才有不到亿万分之一的机会。
而现在。
一个虞朝本地的灵境出现了。
一个他本以为，并不存在的大能直接露了面。
这也意味着，或许他的虞朝之旅，在一开始就定下了结局。
时光碎片内，云柯坐在公园的一条长椅上，他捂着胸口，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子，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轻声开口道：
“我这次的任务，结局已经定下了吗？”
说话后，云柯死死瞪着面前的空间，随着一阵涟漪，眼瞳中出现了一抹金色的光幕倒映。
“不会。”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一记强心针，狠狠扎进了云柯的胸口。
他连忙追问，生怕光幕被灵境大能抹去。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灵境是多么恐怖，而且这里也不是山海界。”
没有让云柯就等，这次的光幕似乎很有耐心，字迹迅速显化。
“这里当然不是山海界，这里是虞朝，而虞朝，可不止一个灵境。”
末了，光幕停顿片刻再度浮现出一行字迹。
“只有灵境才能对抗灵境，当两个确定的答案相撞后，命运就开始波动了。”
显现完字迹，光幕没有消失，似乎是在静静等候着云柯思考。
“呼——”
一口白剑从云柯口中吐出，他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光幕。
“所以说，我只要全力以赴，这次的结局并不是已经注定了的。”
“没错。”
光幕闪烁，给出了云柯肯定的回答。
但愿你没有骗我吧。
心底想着，云柯突然羡慕起熙悦让别人不能说谎的能力。
不过这也只能想象，毕竟光幕的后台不明，不过单独凭一个褪凡境肯定是没用的。
再次抬头，透过虚无，看了眼悬浮在空中的会场。
云柯拿起玉佩，给宗泽三人发去了一条信息。
“这次大会，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