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诚实道:“尚可。”而后接着喝第三口酒。
这个回答在顾悠悠意料之中,看来高启还挺实诚,她做糕点高启夸好吃的时候,她有时还觉得高启是在说好听话,可这回她自酿的葡萄酒,对方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赞不绝口地夸好喝。
看来这葡萄酒应该不合这地方的口味。
顾悠悠看着他喝了一口又一口,怕他勉强,便劝道:“不好喝就别喝了。”
高启莫名地看她一眼,自己说的是尚可,意思便是中等,哪里说过不好喝了?
“没有不好喝。”他喝下了最后一口,酒液入喉,唇齿留香。
顾悠悠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情,又觉估计人家是真觉得尚可不错。
她放下心来,也喝起了葡萄酒,一边随口问高启他以前有没有喝过类似的这种颜色的酒。
高启摇头道:“未曾。”
顾悠悠点点头,继续低头抿酒,又听高启接着问道:“我未曾听说过葡萄能酿酒,悠悠你是如何想到这么做的?”
顾悠悠闻言险些呛住,忙快速咽下口中的酒,眸光动了动,随口胡诌道:“从前喝过一婆子捣鼓的葡萄酒……味道比这个要好喝,但那婆子懒得酿葡萄酒来换钱,我觉着好喝,便讨着要了配方。”
高启闻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这酒并不烈,高启喝了一碗也丝毫没觉得有一丁点醉意,便要继续去打第二碗酒。
顾悠悠忙伸手拦住他,就着自己刚刚撒的那谎对高启道:“那婆子说了,这种自酿的葡萄酒不能多喝,多喝伤身的。”
高启顿住了脚,将信将疑:“是么?”他走了回来,问道:“那怎地还要酿酒?”
自酿的葡萄酒一般都存着一定性的危害,尤其在没法保障温度的条件下,自酿的葡萄酒会滋生细菌,或是产生霉变,从而具备了毒性,顾悠悠起初也不过是试一试自己在这酿酒能不能成,后来决定放弃自己酿酒之后,却是想过要不要将酿葡萄酒的方法告诉李双的。
李双有财力有人力,若要自酿葡萄酒不是难事。
只是这个念头只在顾悠悠心头盘桓一阵,便被她否定了。
不是她不舍得将这“秘方”送给李双,而是李双本身就没接触过葡萄酒,倘若她将秘方给了李双,李双按着上面的方法酿酒,却也很可能会因为哪个过程除了差错而导致整坛酒作废,从而产生了毒性。
若是这样,那给了李双秘方的她可就是好心办坏事,难辞其咎啊。
于是为了避免意外,避免她从前从新闻里看到的喝自酿葡萄酒中毒的那类事件发生,她决定将酿葡萄酒这一方法藏回肚子里,而自己以后也不打算再酿了。
她酿的这坛子酒没有毒性,却终归是在条件并不充足的情况下酿的,顾悠悠不敢保证喝多了没事儿,因此保险起见,她还是拦住了打算喝第二碗葡萄酒的高启。
她寻思着两人各自喝了一碗葡萄酒也够了,尝尝鲜就行了,她待会儿就去把剩下的那坛子酒倒掉。
“嘴馋了,试试味儿。”顾悠悠说道。
“……哦,”高启若有所思:“我以为你想酿葡萄酒在古镜酒楼用。”
顾悠悠眉尾微微一跳,矢口否认:“并没有。”
最后顾悠悠仍是在高启不解的目光中倒掉了那坛子葡萄酒。
看着空荡荡的,只残存着酒液的紫红色的坛子内壁,顾悠悠幽幽叹了口气。
这算是她在这尝试的“新花样”中的第一个失败品。
之前无论是做糕点、甜菜还是凉拌,都成功了,也获得了客人们的喜爱,只是她爱酿的酒却失败了。
不过——道阻且长,在往后尝试“新花样”的过程中,她还会再收获失败,她会气馁,却不会放弃。
对于“新花样”,她仍会不断去尝试。
城中,芳化斋。
“客官,你订的桂花酥。”伙计亲自将糕点送到客人手里,点头哈腰地将客人送到门口。
这种情况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
芳化斋店内所卖糕点一向是客人们先到先得,当日的那批甜点卖完了,芳化斋不会再补,而是直接关店,还想再买的就得等明日再来。
有接连抢不到糕点的客人们也会提出预订,然而芳化斋预订糕点的价格比正常购买糕点的价格要贵上一半,芳化斋的糕点本身价格就不便宜,再贵上一半的价格,那可真是寻常人都无法轻易吃到。
因而能吃得起芳化斋的糕点的一般都是些家里有钱的,要么就是赶在芳化斋还没开门前就在门口排队等着买糕点的客人,再不然,就是些过年过节才舍得花钱订糕点的人。
芳化斋这般几乎称得上任性的经营,却因为“物以稀为贵”和其“千金难求”的美味而一直成为绥阳城中人公认的第一甜点阁。
要说芳化斋的甜点受欢迎到什么程度?那便是芳化斋里下到伙计上到掌柜的,都跟着芳化斋沾了光。
每个来芳化斋买糕点的人都会给芳化斋里当值的伙计们一个笑脸,以求下回他们来时能得到一个优待,即便是再有钱的大爷们也不例外。
芳化斋的糕点一度成为有钱人家身份的象征。
然而自从月牙楼的糕点越发受欢迎之后,一大早就到芳化斋排队买糕点的客人便肉眼可见地少了起来……
最开始芳化斋的人并不把月牙楼新出品的糕点放在眼里,因为人家月牙楼每日所卖的糕点的份量比他们芳化斋的还少,排队都买不到,他们哪里需要去操心月牙楼每日所卖的那点都不够塞牙缝的糕点会不会抢得了芳化斋的生意……
即便后来城中人开始拿月牙楼的糕点和芳化斋的做比较,甚至大多数吃过月牙楼的糕点的人都说月牙楼的更好吃,芳化斋的人们虽然心底不乐意,却也仍是不怎么放在眼里……
毕竟一两个月过去了,月牙楼仍然只能每日卖出一百多块糕点……